第二十六節 魔化
“你輸了。”
冰冷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玫芙冷然地盯了一眼倒下的男子,他抽搐着,因爲背上兩道深深的傷口無法站起來。對於這個污辱了自己心中神一樣的大人們的男人,她恨不得一刀畢命,不過想到出來時大人耳提面命交待的忍耐原則,她只好狠狠教訓一次了事。(西雅:我家的小孩是欺負不得的,不過爲了防止這些處事不太精明的孩子吃虧上當,有事情回來報告,我們秋後算總賬!)
勝負已分,安文撤掉了魔法屏障,劍士的隊友衝上去:
“怎麼樣?傷得重嗎?”
那女法師衝着玫芙大喊:
“你下手太狠了,怎麼可以把他傷成這樣,一句話而已。”
玫芙冷笑:
“對你們來說只是一句話,對我們千羽的人來說,要了他的命都不爲過。而且是他自己提出的生死不論,我已經手下留情了。放心吧,他死不了,只不過得在牀上多躺一陣子,也正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爲。”
玫芙不再搭理那些人,儘自走回夥伴們的身邊。圍觀的冒險者中多的是有眼力的人,對於玫芙的手段,雖然聽不到,可以能猜出一二。他們面帶驚訝地低聲談論着,這個女獵手戰鬥時的老練和下手的乾脆利落明顯已經超越了大多數年青的新冒險者。對於這樣一位讓人眼前一亮的新秀,人們自然會想要了解更多,千羽冒險團的名號被大家暗自討論着,聯想到昨天晚上的那一場精彩戰鬥和他們最近被人盛傳的“見習冒險團”的稱號,冒險者們都覺得怪異極了。如果這樣的人還是見習職業者,那他們這些中級、高級又算什麼?一時間,看向千羽衆人的目光多了許多,探究、打量、好奇……大家以各自的方式觀察着這一個剛開始在冒險界嶄露頭角的新星。
由於背上的傷口很大,劍士的同伴怕出血過多,不敢移動,只好在牧師爲他施過治療術後讓他就地休息。圍觀的人羣漸漸散了,誰也沒注意到一個普通冒險者打扮,把臉藏到帽子下的男人靠在廣場一角望着這邊。他輕輕地動了動嘴角,吐出幾個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字:
“時間到了。”
隨着男人的話音落下,廣場中那個躺在地上的劍士突然全身一顫,猛地睜大眼睛,本來棕色的瞳孔泛起詭異的紅色,原本動一下都困難的身體在身旁同伴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竟自己爬了起來。他半伏在地上,擡頭看了看身邊背對着他的同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悄悄抓住自己的雙手大劍猛然躍起揮砍出去,目標正是那個同伴的背心。
“啊!”
一聲慘叫,那個冒險者沒想到自己身受重傷的隊友會突然對自己下手,被劍砍飛了出去,倒在一片血泊中,不動了。這一變故讓其它人都是一愣,還好都是反應比較快的冒險者,在發了瘋的劍士砍上第二個人的時候,大家都回過神來。
“你在做什麼!”
劍士的同伴們又氣又急,他們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憤怒地大吼着,劍士好像沒聽到一樣半點反應都沒有,紅着眼睛不斷追殺別的冒險者。本來以他中級劍士的身手,在場的人比他厲害的多得是,可這個人不知爲什麼,現在的力量大得驚人,已經有三個高級劍士上前被他用劍生生砸開。
維託利奧表情難得嚴肅起來,他取出自己的劍,準備上前阻止這名發了瘋的劍士,不能再讓他鬧下去了。不過,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只聽一聲大喝,從千羽冒險團的人羣中衝出一名高大的蠻族戰士,他握着戰斧正面迎上了劍士,兩人發出一陣劇烈的響聲,蠻族戰士憑自己的強大力量阻止了劍士的前進。這個蠻族戰士就是鐵力。他的力量在戰士營裏是數一數二的,就算是和這個發了瘋的傢伙比也毫不遜色。在兩人因對撞而停下的一瞬間,萊託茲和千辛一左一右衝上去,雙劍齊出直挑手腕,安文和洛蘇也同時放出束縛術纏上劍士的雙腳。
維託利奧放鬆了握住劍柄的手,副手問:
“大人不上去嗎?”
“不需要了,有他們出手,這個人跑不了。”
果然,在幾個人的配合下,發瘋的劍士很快就被制住,大半個身子被凍在冰裏,雙手也因爲被斷了筋脈無力打破這層牢籠。他不甘心地扭動着身子,大聲嘶吼着,面孔扭曲,通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在場的人,如同一隻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
沒有了危險,人們漸漸圍了上來,紛紛議論着這是怎麼回事。劍士的同伴中那個女魔法師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狠狠盯着站在人羣裏的玫芙:
“是你!一定是你乾的!”
隨着這一聲指控,玫芙再次成爲注目的焦點。她淡然地掃了一眼那個女法師:
“你憑什麼說是我造成的?”
“他在被你打傷後就發瘋了,難道不是你乾的嗎?肯定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在兵器上塗了毒藥,才讓他變成這樣的!”
玫芙扯扯嘴角,說:
“請你有點常識好嗎?如果我想要他的命,剛纔決鬥的時候就可以,爲什麼還要用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辦法?再說,如果是塗了毒藥的武器,一查就會知道,我就算要害他,也不會用這麼明顯的法子吧。你以爲人人都和你一樣笨嗎?而且,是我們的人收拾了他,纔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有那種自己下毒還自己收拾的人嗎?”
女法師被問得啞口無言,她明顯不願相信這件事情與玫芙無關卻又拿不好證據,只是反覆說着:
“肯定是你乾的,肯定是。”
玫芙無奈地聳聳肩,對這種明顯缺乏思考能力的人,她覺得實在沒有再解釋的必要。這時,安文走到瘋劍士身前,他放出一道純淨的光明系魔力探入男子體內,就聽男子一聲慘叫,臉上泛出黑色來。男子的同伴叫:
“你幹什麼?”
安文揮開他們的手,說:
“這個人發瘋是因爲被魔氣感染了。他昨天晚上被魔狼咬傷了吧,應該就是那時候感染的。”
“別胡說,什麼魔氣感染,這裏被魔狼咬了的人還少嗎?爲什麼就他一個人成了這個樣子?”
同伴們明顯還想嚷些什麼,教會裏的牧師阻止了他們:
“這位魔法師先生說得沒錯,這個人的確是被魔狼的魔氣感染了。這種情況很少見,幾乎幾百年纔有一例,卻是真實存在的,以前也有過類似的記載。只能說這位劍士先生的運氣太不好了。其實,如果不是先前那位獵手小姐讓他受了傷,他魔化後的實力應該還要強很多,不是這麼容易制服的。說起來,我們還真是幸運呢。”
牧師一向是公正無私的代表,這位牧師的話足以讓大家打消對玫芙的懷疑。劍士的同伴們無奈,問牧師:
“那現在怎麼辦呢?怎樣才能讓他回到原來的樣子?”
牧師遲疑了一下,正想說話,就看到被困住的劍士突然大叫着,碰地一聲從身體各處爆出一團團黑紅色的血霧,整個人就沒了聲息。由於他下半身被凍住,那血把整塊冰都染成了黑紅色。牧師搖搖頭,輕聲說:
“被魔化後的人,在爆發出強大的實力之後,就會像他一樣爆裂而死,無一例外。這是無治的。爲你們的同伴哀悼吧,希望他在神明的懷抱裏可以得到安寧。”
一場因這名劍士而起的紛亂,以他的死爲結束。冒險者們經過了這一場風波,先前打退魔狼的喜悅之情沖淡了很多。他們一邊慶幸着自己沒有被魔化,一邊也重新開始打理自己的收穫。不能說他們冷血,只是冒險者這個行業本就是危險度極高的,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次冒險中倒下來,他們早就見慣了生死,今天的事只不過是生命中一個比較特別的小插曲。關心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還不如多瞭解一下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實力強勁的冒險團。千羽冒險團的名字和他們那獨特的插着羽毛的團徽以及神密的實力,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會是冒險者之城的人們的熱門話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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