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節 咬吧,很新鮮
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就像西雅說的,他真的是個瘋子,居然會想出自己喝藥,把藥性溶到血液裏再讓冷燐喝血這樣瘋狂的辦法。怎麼會想起這樣的法子呢?當時西雅和吉東聽到他的打算那目瞪口呆的樣子,這怕是他們聽到過的最天方夜談的事情。藍度想起自己當時也就是那麼靈光一閃,好像是在前世看過的那些小說裏寫過這樣的事情吧。
前世啊,那真是好久遠的事了,自己有多久沒有想起了?大約是遇見冷燐之後,還是之前?不太記得了,只是自從和冷燐一起後,自己的生活就像是突然豐富了起來,那些冒險,那些奇遇,從來不會覺得空虛無聊,自然也就沒有時間去想以前的事情了。說起來自己以前是什麼樣的呢?藍度想了想,似乎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吧,由於沒有親人,也沒什麼交心的朋友,每天都是固定的上班、下班,一成不變的生活,和千千萬萬的普通中國百姓沒什麼不一樣。可是現在呢?藍度笑了笑,自己好像完全變了呢,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變得這樣肆無忌憚,腦子裏的古怪念頭想到就做,到各處冒險,做一切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半點也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們大概都對我很頭疼吧。
笑得眉眼彎彎地,藍度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讓西雅頭疼、冷燐搖頭的事情。他們一點都不知道啊,自己會變成這樣,都是這些人寵出來的呢。明明在奧歐森的時候,自己都還是很穩重的一個人啊,要不是每次阿燐都遷就我,要不是知道西雅總是會在後面收拾殘局,要不是吉東老對我言聽計從,哪裏會有現在這個任性的藍度出現呢?回想起來,藍度輕輕嘆了口氣,自己還真的像是個享盡寵愛的小孩啊,是老天在補償我嗎?補償前世孤孤單單的自己,纔會讓我遇上這麼多知心的夥伴。特別是阿燐,那些任性的要求,每次做壞事都會拉他下水,他明明都很無奈,卻總是順着我。怎麼可以這麼寵我呢?會把我寵壞的啊,這個傻瓜。想起在莽原大陸的那一夜,冷燐說要保護他的那些話,藍度止不住彎起嘴角,心裏有種酸酸甜甜的感覺:笨蛋,我是個男人,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可不要小看了我啊。
瓶子裏的藥劑終於完全變成了金黃色,藍度走過去拿起水晶瓶,濃濃的液體閃着誘人的光芒。藍度晃動了一下瓶身,帶着它走出鍊金室。
一踏出門外,立刻被西雅和吉東堵在了那裏。
“藍度,你真的要這樣做?你知道這藥是什麼?”
“知道啊,這可是我煉出來的呢。”
藍度滿不在乎。西雅氣得快抓狂了:
“知道你還要喝?這是毒藥!毒藥!冷燐喝下去那是解毒,你沒中毒喝了它,就是自己給自己下毒啊!”
“沒關係,那三種毒都不是致命的劇毒,不會毒死我的,我會注意喝解毒劑的。”
“可是會有後遺症啊!你還調得這麼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它都會讓你弱不禁風、手腳發軟、頭暈目眩,不要說你還要去讓冷燐喝你的血!你想死啊!”
“西雅,別這樣,你知道我死不了。我可是天才鍊金師,對這些藥性沒人比我更瞭解了。那些後遺症,最多一兩年我就能自己治好。而且,現在你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如果不這樣,怎麼讓阿燐喝下藥去呢?他現在可是不會跟我們講道理的。”
西雅被他頂得說不出話來。吉東接過話頭:
“藍度,那讓俺去吧,俺比較結實,血也比較多,讓冷燐喝點也沒關係。”
藍度搖搖頭:
“第一,我是鍊金師,血液裏的藥性濃到什麼程度才管用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第二,我是魔法師,只要頭腦清醒精神不出問題,失點血對我來說並不影響戰鬥力,而你和西雅都不行,你們是要靠身體的。現在團里正面臨一個大難題,誰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什麼時候會找到臨崖來,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損失戰鬥力。所以,這件事只有我去做。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害死自己的,你們多幫我準備一點補血的食物好了,我以後可要多補點血纔行呢。”
藍度微笑着,拍拍被他說得無言以對的兩人,打開水晶瓶。跟着過來的魔法營的成員眼看他舉起瓶子,忍不住叫了一聲:
“大人!”
藍度笑望了一眼,魔法營的人、劍士營的人、戰士營和獵手營的人都來了,他們眼看着藍度一仰頭把那瓶有着美麗色澤的毒藥喝下肚去,再走向無人敢靠近的冷燐,這一刻藍度的做法,讓他們明白了“夥伴”一詞的真正含義。後來,千羽冒險團被人說是最團結,最頑強,最讓人無法分裂的團體,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這是因爲千羽的每一個人都明白生死與共的意義,夥伴對他們來說,是最值得珍惜和信任的人。
藍度一步步走到冷燐面前,對他血紅的眼睛和野獸般的咆哮視若無睹。由於魔性大發,冷燐的臉有些扭曲,深刻的五官現在和俊美一詞半點邊都搭不上,如同鬼面。藍度把手輕輕撫上冷燐的臉頰,深深地凝望,他感覺到冷燐對他的出現有些遲疑,血紅的眼睛緊盯着他。藍度笑得越發愉快:
“阿燐,你還認得我嗎?還是有一點映像的吧?真讓人高興。別急,你很快就會認出我了,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毒藥,可是難不倒我這個天才鍊金師的啊。”
拉起布袍的袖口,一截雪白細嫩的手臂伸到冷燐的嘴邊:
“咬吧,你很久沒喫東西了,我的血很甜哦。”
即使是發了瘋的冷燐,對藍度這樣古怪的舉動似乎也極爲不解,遲疑着半天沒有動靜,只是死死盯着那隻自己送上門來的手和白嫩皮膚下隱約可見的青色血管。
“喂,阿燐,不會吧,我的血很新鮮呢,而且免費哦,不要這麼不給面子,咬一口吧。你這樣我會很傷心的啊。”
冷燐咧了咧嘴,露出牙齒,卻又遲遲不下口,彷彿在忍耐着什麼,汗水一滴滴從頭上滑下來。藍度和他僵持了一會兒,無奈地笑笑:
“阿燐你真是個傻瓜。西雅,給我把小刀。”
西雅早被這兩個不可以常理論的人氣得無力,抓起自己的匕首丟過去。藍度毫不猶豫地在自己手上劃下一刀,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腥味裏還泛着一絲藥香。藍度聞了聞,很滿意,再一次支到冷燐嘴邊。這次面對這赤裸裸的誘惑冷燐再沒能忍住,張開嘴咬了上去,藍度身子一抖,很快又高興起來:
“這纔對嘛,多喝點。我還以爲自己送上門都沒人要呢。”
溫熱的血液流進冷燐的嘴裏,他像是喫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美味,不停地吮吸着不願鬆口。隨着血越流越多,藍度的臉越來越白,他卻像沒感覺一樣,笑瑩瑩地巴望着冷燐能多喝點纔好。直到西雅發現他的腿開始打顫,叫吉東撲上去把他強行拉了開來,這時的藍度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對着衆人一陣傻笑,得意地說:
“他喝下去了,我就說這個辦法管用嘛。”
冷燐在藍度被拉開的時候很是不捨,掙扎着想要向前撲來,然後又慢慢地安靜下去,閉着眼,似乎睡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藍度的犧牲沒有白費,冷燐幾天來第一次完全安靜下來,說明解藥開始起作用了。雖然不知還要喝幾次才能徹底喚醒冷燐的神志,不過總算是有了希望。西雅嘆了口氣,回頭狠狠瞪了一臉慘白還笑着得意的藍度一眼:
“等着吧,等冷燐清醒了,看他怎麼罵你,你這個瘋子。安文,從現在開始,你就盯着你家大人,不停地給我喫補血藥。”
“是,安文會認真執行這一命令的,請西雅大人放心。”
藍度慘叫:
“不要吧,西雅,那東西好難喫,我一天喫一次可不可以?”
伴隨着冷燐的好轉,事情總算開始有了轉機。至於那些引發整件事情的黑衣人們,大約都沒有想到,在他們無意之中,爲自己樹下了多麼可怕的一羣敵人。也正是由於這羣人的參與,他們的計劃,滑向了與其預定目標完全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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