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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相逢一揖泯旧怨 释诂二鼎解新愁

作者:扫叶僧
:、天影、、万古天帝、、美国之大牧场主、重生之最强人生、民国之文豪崛起、天唐锦绣、、超级神基因、、我是至尊 “之前贫道并不知道莫愁与庆少侠的朋友有所瓜葛。 如昨日所谈,贫道在立嗣一事上自有立场。 今日只有你我二人,为表诚意,有些事贫道便直說了, 只是希望有些事情出得我口,入得你耳, 听之既可,切莫枉传。” 李天赐望向庆云,见后者微微颔首,便继续說道, “關於李氏与拓跋氏的那些传闻,想来庆少侠也应该略有耳闻。 其实故献文帝,今上魏王和废太子,都是贫道与梁国李氏诸庶女所生,這是先父与先兄文成帝的约定。 当年宗爱弑三君,对先父的刺激非常之大。 在波谲云诡的皇家斗争中,用明暗双线护航,是唯一能保证几代皇统都由我支嫡出的方法。” 李天赐這几句话說得虽然轻巧,但庆云听来可是振聋发聩。 虽然所言之事他隐约中已经猜到几分,可是猜到与亲耳听到性质可是截然不同。 李天赐为什把如此隐秘的事情告诉自己,一個南朝来的局外人? 庆云可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李天赐似乎早就料到了庆云的反应,并不以为意,继续說道, “当时選擇梁国李氏,一是因为他们血统与陇西李氏比较远,毕竟名义上贫道也属陇西李氏,总還要有些许避讳。 二是梁国李氏势力微薄,就算几個女娃子因拓跋家的臭规矩被斩了,也不会引起什么反弹。 三還是因为他们势力微薄,虽然知道所有事情真相,也不敢多嘴。 只是一连出了几代王母,梁国李氏也有些膨胀。 今上魏王的外公李惠以此秘密要挟王室,加官封王,仍不知足,终为冯太后所忌,惨遭灭门。 梁国李氏自此人丁渐凋,這些年也沒碰到几個适龄好生养的。 好在多方打听,才知道有莫愁姑娘這個新寡妇人,年龄合适,也不愁生养,此番临幸,实是早有预谋。 错過莫愁姑娘,下一代嗣子安出,便需从长计议了。” 庆云听的头皮发麻,看来莫愁一案,背后的背景還真不小,怎么說也算是涉及北朝皇位归属的事件。 于是他强挤出了些许笑容,似乎是想要表达歉意,只是那表情僵硬得自己都感觉有些做作。 李天赐依然故我,面色仍沒有什么波动, “不過现在看来,這件事本身就存着许多障碍。 太子被废,想来今上魏王已经起了毁约的心思。 新嗣未立,贫道就算造了龙胎,也不知该送给谁,倒是麻烦。 现在对贫道来說,真正要防的,反而是魏王若存心毁约,是否会秋后算账,灭口消证了。 贫道既然记在李氏一脉,除了和皇族斩不断的那些事情,也另成一家,育有三子,长子李起头,次子李虎,三子李天宝尚幼。 今日贫道与庆少侠推心置腹,只是想得庆少侠一個承诺, 若他日真有变故,庆少侠需保我那幼子南渡。 而作为交换,贫道不但不会再找莫愁姑娘和你们的麻烦,還会全力为你庆少侠在嵩山的活动做后盾。” 李天赐在提到你庆少侠四字的时候,刻意读的很重, 意思非常明显,這笔交易就是和你這龙柱命星一個人谈的, “庆少侠莫要轻看老夫。 魏国本有两大暗部,一曰保义,二曰保惠。 当年先父用這两支力量扶先兄上位, 其后虽交出了保义军,却将保惠军留在了手裡,便是防了万一。 贫道正是保惠军当今幢主。 与贫道做這個交换,想来亏不到少侠。” 庆云听得又是一惊, “這如何使得? 用保惠军换区区在下一個承诺,岂不折煞? 我孑然一剑,又如何敢承诺必能保令郎平安?” “使不使得,值不值得,判断权在贫道。 贫道信得過少侠。 再說,只要少侠应下来,你的背后就是一支保惠军, 又安愁沒有力量护吾儿平安?” 庆云在這裡单独受审,三观不断遭受着核弹冲击。 前院裡却是另一番景象,寇观主刚和众人动過手,被几個小辈用葫芦天罗炮困住,自觉有些抹不开面子,安顿好了诸人便借口离去。 刘赢和两個女娃轮番在哄着刚刚醒转的莫愁姑娘。 刘赢早就与众人打好招呼,一切细节略過不提,只說是在這裡将她救了出来。 饶是如此,莫愁姑娘依然是受了一场惊吓,虽然她被掳来后便失去了知觉,并不记得任何事情,但脑海深处似乎仍然烙印了一些令自己不太舒服记忆残片,让她裹紧衣衫,不住发抖。 只有暅之自得其乐,在翻看李玄都留给自己的那些信笺。 這些信笺居然都是李玄都与自己师傅华阳先生的通信,多半是李玄都在整理道藏时碰到的一些問題,去信与华阳先生讨论。 而华阳先生也根据自己所知,尝试作一些解答。 老神仙曾问:儒者孟轲尝云,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南华仙师称善,通明以为可乎? 水汽升腾成云,云层满盈下雨,這是孟子曾经提到的成雨观点。 老神仙见到庄子在南华藏中引用,于是便向陶弘景发问。 华阳先生的回信写道:善。《說苑》云,山川能泽润物焉,能生云雨。《诗》云,山川出云。董仲子曰,地气上为云雨。意一也。上物存善,水自存焉。万物以善馈天,隐水化炁,炁生云雨,其势油然不可察,沛然不可见。故云生于山川万物。 道家认为上善如水,万物存善,所以水以不同形态方式存在于万物。 万物藏水化为气(汽),是向上天善意的馈赠,這种变化微小到不可察觉, 气(汽)凝聚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变换为云雨,這种变化太大,太高远,无法被观察。 但云雨确实来自山川万物水气蒸发。 老神仙追问:隐水化炁,炁生云雨。炁有乎?炁无乎?若有,炁可载物乎?可腾云乎? 很显然,他对水蒸腾为气(汽),气(汽)化云雨,不太赞同。 那么气到底是物质,還是无物? 如果气也是物质,那么它是不是可以托起东西? 人类是不是可以在云端飞腾? 华阳先生答:炁有名。鸟翔空,鱼翔渊,其道一也。炁可载物,鸟翼鹰翅如舟底桨帆,其用一也。公输飞鸢,腾云攀雾,盖非虚也。 就是說空气也是物质,鸟儿和鱼的运动原理相同,鸟翼和舟船的作用相同,鲁班曾经制造飞鸢,那可不是骗人的。 老神仙又问:金球与铁球同范,同时同处坠落,孰先,孰后? 這個問題的答案,暅之自己就知道, 同体积的金球与铁球,虽然重量不同,但下坠速度是相同的。 因为在祖氏观星阁内,就有利用热胀冷缩原理制作的铜珠闹钟。 当时父亲就曾经用這台仪器做過实验,换上不同重量的金球银球铅球或者铁球,自同等高度下落击响铜钟的時間,完全都相同。 关与這次试验,华阳先生作为父亲的知交,多少也有耳闻。 果然,华阳先生就引用了他们祖家的机械和试验结果回答了老神仙。 老神仙又追问原理。 华阳先生又答道:《墨子》云,力,刑之所以奋也。又云,力,重之谓。下与,重,奋也。其重不同,下与奋恒,衡奋等势,其速必同。 這一段华阳先生曾经向暅之解释過,墨子认为力的本质是引起物体运动状态变化的程度,他影响到速度变化趋势,也就是奋。 重量本身就是一种力,他形成一個向下的奋,墨子称之为“下与奋”。 华阳先生根据自己的研究,认为无论多大的重量,产生向下的奋都是等同的。 如果高度相同,下与奋必相等,不同重量物体掉落到地面的時間也必然一致。 读到這裡暅之大概明白了,這些信笺都是老神仙精心节选出来的片段,都是一些關於重力,浮力,升力這些与飞行器具相关的基本知识探讨。 有了這些理论,在经過一些模拟测试,飞鸢的许多精准数据,就可以计算了。 比如墨子提到的那個下与奋,只需铁球矩尺和沙漏,就可以计算出来。 再通過缀术拟合数据,就可以完整的计算出物体自由下落在不同時間点的状态。 (笔者案:這個设定不是漏洞,關於缀术的內容后文還有详述。用缀术推导函数的方法是否存在,我們還是留待日后揭秘。) 一旦主要运动规律可以纳入数学范围研究,对于暅之来說,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完成飞鸢的把握,自然已是万无一失。 暅之立刻决定,這几天就留在太室山,不走了! 誓要将飞鸢与王屠飞天椅在這几日内合并复原。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 寇冠云引了萧衍,太史叔明来与诸人相见。 白云观主对着暅之频繁使着眼色,那意思就是,咱们之间的误会私下解决,可别在外人面前撕开了谈啊。 其实就算他不說,诸人也早有议计,說不得要护了莫愁姑娘的清白。 今晨兰若寺裡保惠刺驾,毒倒西河王,也是闹腾得鸡犬不宁。 事涉北朝两大王牌密部之一,萧衍也略感兴趣, 他得知庆云等人曾在现场,于是便想拜会诸人了解一下情况。 结果到了皆空堂,听說莫愁姑娘被掳,一众人已经离开。 萧衍听說莫愁出事,顿时就急了,立即招呼太史下山。 他最先想到的也是缑氏镇,但发现镇上重兵把守,心念一动,认为庆云诸人此时只有太室可去,于是便赶来瞧瞧,沒想到還真扑了個正着。 众人见面寒暄,還未深聊,李天赐带着庆云也到了,身后還跟着一名怀抱婴儿的小沙弥。 莫愁见到那名婴儿,脸色瞬间刷白,双目赤红,似乎马上就要扑上来。 但是李天赐带来的强烈恐惧感压制了她的冲动。 她的双手拢着刘赢右臂,十指几乎都要嵌进对方肉裡。 刘赢心中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正要出头,见庆云面色如常,示意众人稍安,于是便低头安抚莫愁,且暂观形势。 李天赐向庆云示意,由庆云简要讲述了掳走莫愁的原因。 根据二人此前达成的默契,庆云也一再宣扬李天赐对自己一行人并无恶意。 若是之前早知有這层关系,李道长便也不会对莫愁下手了。 在场诸人也只是姑妄听之,要想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原谅李天赐,那自然也不太可能。 李天赐待庆云說完,也双手抱拳,郑重向诸人,尤其是莫愁姑娘与刘赢道歉。 另外,他也宣布会对诸人做出力所能及的补偿, 他并不指望以此消弭仇恨,只是代表了自己的诚意。 老神仙留下的阳元和手札,是给暅之的交待,他也会全力支持暅之的造鸢计划。 暅之此时满脑子都是算筹鸢骨,对于其他的事情都沒怎么听进去,象征性的应了几声,也沒有過分追究。 李天赐又取出一对玉钗,均是通体玉制,光润无暇, 底色莹白,钩翠如烟丝,弧度柔和,渲染均匀,乃是难得的极品。 李天赐交予采亭,色可二女,二女本欲推辞,但是眼中的炽热难掩。 她们矜持了片刻,见庆云,暅之并无不悦表态,便借推脱不過,各自收了。 到刘赢时,李天赐的神色更为真诚, “刘少侠的情况,我已听庆小友說了。 贫道這裡有几粒丹药,乃是昔年卫汜亲炼,对于长期昏迷后机体机能的恢复自有奇效。 贫道诚心消除误会,望少侠莫要推托。” 這时寇冠云也出言敲边鼓,双目放光,盛赞此药, “哎呀,真的是卫汜前辈的遗惠嗎? 华阳先生著《脏腑用药法要》时曾论汉晋八医圣, 這房圣卫汜的排名,犹在医圣华佗之上。 他亲自配的丹药,那可是万金难求的极品啊。” 李天赐狠狠瞪了寇冠云一眼,心道你這老牛鼻子真是老糊涂,哪壶不开提哪壶,這时候提什么房圣? 他连忙出言补充道, “卫汜也是我道门先贤,美男儿卫玠的叔叔。 卫家满门皆颜值不俗,风言风语难免多些。 在我道家,其正号乃是丹圣。” 刘赢本来就对這道士沒存什么好感,此时听到什么房圣二字,对那丹药心下更是抵触,立刻便要厉声拒绝。 忽然一只冰凉玉手自肩头攀過,掩在他唇上。 莫愁姑娘已然站起,他对李天赐盈盈一拜,接過了瓷瓶, “既是如此珍贵的丹药,又对刘郎颇有助益,那妾便先谢過道长了。 只要,只要道长不为难我那孩儿,今日的事情,便作是一场误会罢。” 莫愁在意识深处依然对眼前這位满面春光的道人存有无限恐惧,因此她說话时连语音都在打颤。 可是她听說那药对刘赢恢复大有裨益,甚是难得,再加上顾及幼子的安危,便也宁可息事宁人,将此事揭過。 刘赢见莫愁出面收了丹药,也不好言语,只是目光冷厉地瞪视着那個牛鼻子,看他对莫愁作如何表态。 李天赐依旧面带春风,对莫愁颔首, “贫道最对不住的,還是莫愁姑娘。 所以這诚意总要表达的足一些。 這裡是一块玉佩,本身并不算是什么宝物,价值也只和方才那两根钗子仿佛。 不過拿了這块玉佩,便算是我李天赐欠你一個承诺, 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难事,便可以此玉来寻贫道。 至于贫道有多大能量,庆云兄弟也许日后可为你分說, 至少在這北朝之内,很少有贫道做不到的事情。 另外,以姑娘此时情形,独自带着孩子也有诸多不便,不如便让贫道带去,由道门培养,日后可保他出入士林,富贵可期。 姑娘以为如何?” 莫愁姑娘虽也是有门第出身的女子,但毕竟沒有什么官场阅历,也沒见過什么大场面。 李天赐的承诺,对她的冲击力自然不小。 她颤抖着接過玉佩,并沒有拒绝,但是目光望向襁褓中的阿侯,目光满是不舍。 刘赢知道她对李天赐仍有芥蒂,尤其是阿侯出现在此处,明显也是被李天赐掳来作为要挟她就范的一道筹码。 如此心机,莫愁自然不放心将儿子交给他。 但是莫愁姑娘收了玉佩,也不好放出狠话,对他這种大老粗来說,還真不知该如何措辞拒绝。 就在這时,萧衍上前一步,刻意地将那老道与自己的心上人分开。 他先向李天赐叉手行礼,又对两人說道, “道长,莫愁姑娘。 萧某与那孩子也是甚有眼缘,前些日子便有意收为义子,只是唯恐开口過于唐突,想待日后与莫愁姑娘熟络些再伺机提及此事。 而今道长如此說来,可是要断了萧某人的念想,萧某若是再不开口,怕是沒得机会了。 只是不知莫愁姑娘心意如何?” 莫愁姑娘实是不愿与李天赐多有瓜葛,眼见萧衍杀入战团,想都沒想,便点头应道, “萧公子這是哪裡话来? 這孩子命苦,生来便沒有爹爹照顾。 萧公子是南朝国姓脉裔,若不嫌弃,大可收阿侯入族归宗。 能得萧公子照拂,妾身也得安心。” 李天赐当然明白莫愁心思,于是并不强求,退在一边。 “令郎可取了名字?” “妾身才学有限,不敢妄取名号。 除了小字阿侯,并未拟過名字。” “或云,推而往,引而来者,综也。 既然萧某错蒙莫愁姑娘信任,获允引此子入族,那便以综为名,唤作萧综罢。 取字,取字,” 他望了一眼抱着阿侯的小沙弥,忽然想起一事, “取字缘觉,也应了和觉法大师的這段因缘。 這位沙弥,不,這位沙弥尼,应该就是觉法大师的女徒明练吧?” 那沙弥尼应了声是。 她年纪尚小,随觉法剃了发,又披着僧袍,的确一眼难分性别。 但是那女娃目光灵动,看上去十分机敏,面对這么多老谋机深的八方神圣彼此勾心斗角,依然不见怯场,萧衍看得也是打心底裡喜歡。 于是他将這位小沙弥尼也拉在了身边, “喜事不怕多,這位小师傅,萧某便也一并收作义女。 萧明练,這個名字也不错。” 莫愁姑娘终于得空抱過阿侯,代他拜過萧衍。 那名沙弥尼更是乖巧, “师傅說出家便无牵绊,天下长者皆是父母,幼者皆是孩童,无姓无宗亦无家。 只是明练生来便无父母,已成心魔,渐成道障, 既蒙父亲抬爱,明练必在早晚功课中为父亲及众位亲祈福。愿吉祥。” 這亲字称呼用得一语双关,话也是說得不卑不亢,滴水不漏,既未拂了萧衍面子,也顾及了佛家规矩。 這让萧衍更是暗自称奇,难免又对其看重几分。 诸人此时也算是皆大欢喜,只是莫愁姑娘心中有结,在這太室山上便感觉不自在,频频示意刘赢早些脱身。 庆云,萧衍其实也都是一般心思。 只有暅之想要在观中多留些时日,闭门造鸢,但他自然懂得几位义弟义妹的心意,非常“热心”地,要求送诸人离观。 白云道长和李天赐连句挽留的话也沒来得及說,当然,正巧他们也尴尬于该說些什么, 庆云一行便被暅之引出了道观。 暅之再返回道观,沒了旁人,寇冠云反倒觉得不自在。 同在道门,刚刚還和小辈动手,丢分儿! 他见暅之回转,忙佯作未见,正想避开。 不過暅之看得倒是通透,在這裡還要呆几天呢,老這么躲来躲去总不是個事儿啊,還不如找些事情聊聊,将這尴尬化解了。 于是他忙招呼寇观主,要向他請教一些道藏当中的問題。 寇冠云避无可避,于是满脸谦和,笑面相迎。 暅之這個时候是真的需要与专家级人物消化一下玄都问答笺裡面的知识, 而眼前這位寇观主,虽然在机械格致一道与华阳,玄都等人相差甚远,但却是释诂的达人,对于文字典籍方面的理解,恐怕還在二人之上。 于是暅之开门见山,便将华阳先生關於奋字的理解向观云道长解說一番,询问他的意见。 观云道长略有所思,片刻后,向暅之說道, “华阳先生的這番理解,也并非沒有道理。 其实贫道对于许氏之說一直颇有微词。 许慎根本就不懂這個字嘛! 奋,翚也,从奞在田上。 這样解释就完了? 奋与翚本来就是两個字,毫无干系, 奋最初的写法也不是鸟在田上。 贫道曾经收集過不少早周金文拓片,依稀曾在两处见到此字, 其一是早周大蒐鼎,铭文中有‘令眔奋先马走’等两处用到奋字。 這裡的奋本来就是加速抢先的意思,字型也是一匹画得象乌龟似得的马形,身边标了三個箭头,意为加速。 其二是战国中山王鼎四百六十九字铭中,有‘奋枹振铎’一语。 奋字作一手持戈一手持骨矛状,双手举武,振奋意也。 许氏之书两版皆不注,别取翚字的意思,简直就是指鹿为马。 關於墨子說中的奋字,我认为华阳先生理解的非常正确, 在《墨子》书中,這個字的意思,就是加速。 (笔者案:古文中快速与速度,都是用速一個字来表示的。加速,是奋的基本解释之一,同时,便可解释为加速度。结合《墨子》全文意思,奋解释加速度,并非杜撰。)” 》》》》》敲黑板時間《《《《《 中国古代关与加速度与重力加速度的认识,正文中已经讲了许多,此处不再赘述。 我們再回到水浒诨号的话题。讲完“旱地忽律”我們自然要說說水浒绰号中最后一個疑难,“呼保义”了。 有专家注解“呼保义”這個称号来自“保义郎”這個大致相当于殿前保安的低级武官职务。請问拿样一個上不了牌面的官职作绰号不low么? “呼保义”并不是宋江第一绰号。他在一百单八将写排位的时候,用的绰号是“及时雨”。而“山东呼保义”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用在军旗中,与“河北玉麒麟”并称的。這說明两件事情,一是呼保义這個绰号一定是宋江所有绰号中最响亮的一個,可以拿出来当招牌,绝对不会是协警保安之流。二是這個绰号应当与玉麒麟并在一起作解。 我們知道,卢俊义是一個虚构人物,他是由元代话本中李进义演化来的。有人說他的原型来自三国大将张郃,张俊乂,同为河北人,這也不无道理。但是根据他在水浒的人设来看,卢俊义号称马战第一,骑兵无敌,最信任的手下(部分元代版本作义子)叫燕青——可以看出作者赋予卢俊义的设定是站在骑兵之巅的重骑兵部队——燕云铁骑。玉麒麟,便是重甲的象征。 其实在水浒裡另有一個带领重骑兵出场的好汉,梁山骑兵八骠骑的老二——金枪手徐宁。他是张郃的老乡,河间人氏。卢俊义与徐宁,其实是根据张郃与燕云铁骑(诸如三国白马义从,燕云十八骑)诸多特点重组后,捏合的两個人物。以卢俊义为强档,徐宁为次档。燕青(云青也,既燕云),是为這种映射所作的暗示。燕云之地当时属河北,“河北玉麒麟”的名号,气场,与燕云重骑完全吻合。 “山东呼保义”既然与“河北玉麒麟”相对,那必然代表了一支在山东地区活跃的同等级部队。那么歷史上是否有以“保义军”为番号的部队呢?還真有。南唐有一支以保义军为番号的部队,今存南唐文《保义军节度使钟承绩谥议》,南唐保义军又称安国军。而南唐继承此番号于唐,唐戍边军有保义军驻防吐蕃,五代梁时改名镇国军。可见保义军在唐代是多大名头,那是等同国字头的部队番号。 可是這两支保义军都不在山东啊,那么正主来了——根据《新唐书·列传第一百五·李德裕传》:使习战,贷勿事,缓则农,急则战,谓之“雄边子弟”。其精兵曰南燕保义、保惠、两河慕义、左右连弩。這裡道出了保义军的出处,唐代将御吐蕃戍边“雄边子弟”中的精兵,以南燕两支名噪一时的部队——保义,保惠命名。南燕,是后燕被撕裂后留在山东的那個部分。那支名传三代不朽,与国同称的保义军,就是自山东這個地方出名的。 现在“山东”,“保义”两個词都解释的通了,這支军队威震三朝,与“河北玉麒麟”并称,自然毫无不妥。那么当中這個呼字,又是怎么回事?這就要提到一名南燕著名情报工作者——呼延平。南燕开国君主慕容德流落凉地的时候曾经赦免過一個死囚呼延平。這人从此便在前秦卧底,在慕容德反秦失败被捕后,当时已成为狱吏的呼延平混入大牢释放慕容德,并且带领慕容一干死党秘密转移。在秦都长安的反侦察战中,呼延平牺牲自己,送出了大部队。慕容德回到山东,建立南燕,其子慕容超娶呼延平的女儿为妻。慕容超登基后,呼延氏被封皇后。呼延家因此显于南燕,其子嗣控制保义军,也属情理之中。呼延虽为复姓,但俗称呼家,山东呼保义,便是将宋江比作秦燕义士呼延平,为朋友两肋插刀义无反顾。宋江与呼延平二人成名时,同为狱吏,也算得宜。南燕一共只存在了十二年,也就出了這点人這点事,记载分散于《晋书》《唐书》诸史。后人将呼延平和保义军建立联系,产生“山东呼保义”這样的江湖诨号也是对南燕义士铁军的一种追思和寄托。 在本作当中,不但复南燕两支雄师番号,更将保义军精神教父呼延平的特工性质赋予了這两支部队,与南朝忽律相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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