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馮夫人想起馮刺史今早對她說的話,她竟然把正主當做仿主,幸好及時知道,纔沒有釀成大禍!
誰能想到其實元穆皇后還尚存人間呢?
“起吧,我也未叫你跪。”賀玥淡道。
她這會兒的思緒早就被拉回了兩年前,樊垣這個故人,那場被掠奪索取的大婚,一個往後的折點。
他現在夫妻恩愛,這樣很好,那位繡娘看着也很好,一切都很好。
馮夫人坐在之前繡孃的繡墩上,“兩年未見娘娘,娘娘愈發端莊雍容。”
她當初就覺得那位賀姑娘有大造化,惹的尚爲太子的陛下害了相思,如今看來可不就應驗了!
…………
通州一處小宅子裏,繡娘激動的將一百兩銀子和雲水藍玉鐲放在桌上,對坐在對面的樊垣笑的歡快,“夫君,今日走了大運!馮府來了一位貴人,我去量尺寸改衣,說了一些解悶的話,貴人就賜了我這個鐲子,馮夫人還賞了我一百兩銀子!”
“改明我將這個玉鐲當掉,定又是一大筆銀錢!”
樊垣端正俊逸的面上也帶着笑,“都是娘子的私房,娘子看着來就好。”
錢財對那些貴人來說纔是最不值錢的,隨意賞賜都是常態。
“不過娘子,玉鐲是貴人賜下,可以隨意當掉嗎?而且你若喜歡戴着也可以。”樊垣展開雙臂,將撲到懷裏坐着的繡娘摟緊。
繡娘對比樊垣的身形過於嬌小,雙腳懸空着晃盪,她將頭倚靠在樊垣的肩膀上,“這麼貴重的鐲子,我戴着會心驚膽戰,時刻想着萬一摔碎了怎麼辦,連活都做不好,還不如換成銀錢實際。而且後來我去問過馮夫人了,她說貴人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她又後怕的撫了撫胸口,有些秀氣的臉呈現出惶恐,用手拉着樊垣的手,語氣虛浮,“夫君你是不知,貴人隨意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就叫我心都快跳出來了。馮夫人的夫君可是刺史,她在這位貴人面前和個婢子無異,就一直站在旁邊,連話都不敢講!”
小夫妻二人正是情最濃的時候,樊垣手撫着她的背,嗓音沉沉,“要不娘子你就別做繡活了,總歸我養得起家。”
樊垣不止一次想讓繡娘歇着,有些時候挑燈都得繡衣,他看着心疼。
“再做幾年,我就不做了。”繡娘笑的柔和,不甚在意的說,“再說,這種貴人我能僥倖見上幾面?怕上幾回也就好了。”
樊垣拗不過她,只能應和她。
“是呀,不過能少見就少見。”
燈火輕輕搖晃,屋內的賀玥側躺在牀內半蜷縮着身子,腰間橫着一隻手臂,她的後背緊緊貼着寧如頌的胸膛。
寧如頌俯身,手託着賀玥的後頸,將她調轉身子,賀玥身形並未挺直,於是腿還維持着之前的曲起,膝蓋抵着他腿部。
“馮氏今日惹你生氣了?”寧如頌低語詢問,光暗籠罩中,他雋冷的眉眼攏着親暱。
他想知道的事,總會有人恭恭敬敬的呈上。
“沒有生氣。”賀玥黛眉顰蹙,他的氣息捱得很近,密密麻麻、綿綿不絕的纏繞着她。
她的腿彎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扣拿在寧如頌另一隻手的掌心,兩個人捱得太近,他面上溫和再溫和,行爲卻帶着他骨子裏的強勢,多年養成的習性,一朝一夕是改不了的。
應着姿勢的緣故,賀玥上半身比寧如頌高出一些,她的雙手搭在他到肩膀處,他放在她後頸處的手輕緩的用力,可能是在以往的相處中,賀玥扮演的總是乖順的角色,她一時之間竟然忘記反抗,順着力道將頭埋在他的肩頸處。
等賀玥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手想支起來,指尖無意識的帶過寧如頌的側頸,她沒有看到寧如頌的頭微揚起,幽深的鳳眸更是暗的出奇。
寧如頌做出這些舉動大部分是下意識的,他已經被迷了藥、下了蠱毒,捱不住心裏泛起的癢意,總想着挨着她,碰觸她,最好再近些,粘連的再緊些。
兜兜轉轉一年後再重新失而復得,總是不可避免、無法抑制的生出虛幻感,一年時間其實很長,他和賀玥也只相處了一年,卻又花了同等的時間纔再次相遇。
“沒有生氣。”賀玥再次強調道,妄圖將一切拉回到正常的問答中。
而不是這種曖昧綿長的旖旎氛圍,將一切攪得同一團亂麻一般。
寧如頌應了一聲,說出事情原委,“是馮刺史替馮氏同我來請罪的。”
這事其實是馮夫人自己想的太多,馮夫人自覺有錯在先,沒有通傳就徑直入屋,而恰好之後賀玥的態度過分冷然,她就心裏越想越害怕,明明賀玥對繡娘還是很柔善的。
賀玥在此時羞惱的擡頭瞪了一眼寧如頌,他猝不及防的用力,導致她腿打直了同他貼到一塊。
她還是擡手觸上了寧如頌的下頜處,“陛下,我們歇息吧,不聊了,我今天當真沒有生氣。”
這會倒是真的快氣上了!
“好。”寧如頌沒有再近一步,這樣暫時夠了,“回宮後,玥玥還是和我同住一殿。”
他們是夫妻,合該躺在一張牀上,做什麼事都是應當的,水乳交融、倫和歡情。
寧如頌手還是沒有鬆開,手卡在賀玥的腰間,將她整個人固在自己的懷裏,兩個人就維持着親密的姿態度過了一晚上。
賀玥原本以爲自己會難以安穩的入眠,但或許是今日的心神思慮過多,她還是睡了過去,在他的懷裏。
一個故人能將一個人的回憶拉回到過往,然後反覆重演,反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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