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驗屍
白夙迎上尤離的怒視,清晰道:“這麼多證據竟看不見!”
聞言。
居首的梟絕竟笑了,眸光寵溺。
衙役們看愣了眼。
尤仵作洞察秋毫,見微知著,不知平了多少冤假錯案。
將軍夫人如此狂悖~
將軍竟笑了,還這麼寵溺?
瘋了吧!
尤離也笑了,氣的:“既如此,由你當衆查驗。”
他看向地上的屍體,譏諷:“不會不敢吧!”
“有何不敢!”白夙淡然起身。
尤離卻更譏諷了。
尋常停屍七日,屍體腹部膨脹,屍身腐敗綠斑~
而這兩具不僅落崖,還曝曬過,程度早已~
所以,兩具屍體他覆了厚布,只露出脖子。
一掀布。
這婦人得昏死過去~
呵!蠢婦!
白夙來到屍體前,一把掀開白布。
頓時。
濃郁的腐爛惡臭充斥整個刑訊室。
衆人慌忙捂住口鼻。
卻見兩具屍體的肚子都高高鼓起,屍身上遍佈着綠斑和水泡,尤其周身腐爛後都開始液化~
嘴巴和鼻子還流出暗紅色血水~
嘔~
不少衙役俯身乾嘔起來!
白夙卻站着。
尤離嗤哼!
這是嚇傻了!
白夙面不改色,眸光清冷的俯身,開始查驗傷口。
尤離一震。
這婦人竟~
就見白夙執起屍體的手驗看,神色自如,恍若捏的是根大蔥~
這一刻,尤離看向白夙的神色變了。
這女子倒是膽識過人~
但膽識,並不代表就會驗屍!
這時,梟絕起身,拿了塊溼佈下來。
白夙正好驗完。
梟絕執起她的手,細細擦拭。
白夙擡眸,柔笑。
衆人:“~~”
這擦的是手嗎?
是仇恨啊~
齁酸齁酸那種~
擦完手,白夙指着傷口道:“這傷確實是匕首所割,卻並非我阿哥的匕首!”
“同是匕首,你如何證明!”尤離問。
白夙卻讓人去取豬肉來。
衆人不明所以。
豬肉拿來了。
白夙拔出匕首。
瞬間,衆人驚呆了。
只見匕刃流光四溢,竟是稀世的隕鐵刃,能削鐵如泥。
但刀身與尋常匕首無異,造成的傷口自然也一樣。
白夙沒說話,在豬肉上劃了一刀。
確實削鐵如泥。
刀刃剛觸到豬肉,豬肉嗖的就劃出道又長又深的口子。
“是把好匕首,但傷口和屍體上一樣啊!”有衙役小聲道。
尤離上前看,雙眸猛然一滯。
“真的一樣嗎?”
白夙拿起豬肉:“這傷口雖也是創面小,但邊緣看是整齊,實則遍佈着鋸齒撕裂痕跡~”
周泰看向豬肉,眸光忽的凝起。
衙役們紛紛上前細看,卻瞪圓了眼。
“真的有撕裂的痕跡,就是太細微,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
“可這匕首明明和尋常的一樣啊,怎麼傷口會不同?”
白夙笑了:“這匕首看着確實與尋常無異,但實則是仿馬來劍,匕刃是由上千的小刀刃組合而成~“
白夙手一劃,從匕刃上帶出兩片鋒利的小刀刃。
衆人震住。
這,是神兵利器啊!
“如此,不僅讓匕刃更鋒利,也會留下獨特的痕跡。所以,我哥的匕首不是兇器!再者,兩名死者明顯是自戕,而非他殺!”白夙清晰道。
衆人正沉寂在匕首中。
聞言,難以言喻的看向白夙。
這爲兄長脫罪,也太~
人家好端端去選拔,即便不是第一名,也是第二名。
放着獎勵不要,自戕?
尤離卻訝然看向白夙。
這女人竟真會驗屍~
周泰看向白夙,眸中迅速劃過一抹光。
白夙指着傷口,道:“這兩道傷口都不深,且不連貫,典型自戕時不堅定造成~”
尤離輕哼了聲。
不過也就看些皮毛。
當時,他就注意到了。
但除了脖子,屍體上再無符合自戕的傷。
何況所爲驗屍破案,更重要的是結合案子。
本案,不符合自戕行爲。
“不過,最能說明自戕的卻是死者的右手!”白夙道。
衆人都看向屍體。
只見兩者的右手外翻着,顯然是摔斷了。
白夙俯身,將兩者的右手沿着臂骨轉正,就見兩具屍體的右手微微彎着。
尤離眸光微深。
衆人不明所以。
這能說明什麼?
白夙卻將兩隻右手擡起。
瞬間,衆人一滯。
這手勢,好像握刀自戕!
“這手勢確實像,可死者的手掌卻是張開的,說明他們死前並未握匕首自戕!”有個衙役反駁。
“是嗎?”
白夙不答反問:“那爲何兩人摔下崖,身上才幾處骨折,偏右手五指都粉碎?”
白夙晃了晃死者的右手掌心,兩者的掌心就跟沒骨頭似的。
“那是因爲兇手想掩飾,掰直了兩人的右手,但因爲屍僵,掰正的同時,指骨斷了!所以,兩人是被人逼着自戕後,摔下崖的!”白夙道。
驀然,周泰握緊了袖口中的拳
白夙冷嘲的看向尤離:“這麼明顯的事都看不出,還當什麼仵作!”
尤離查驗了屍體的右手,來到白夙面前,忽然彎腰行禮:“姑娘明察秋毫,是在下眼瞎~”
白夙:“~~”
“多謝姑娘指教!”
白夙:“~~”
“鵬飛,《刑統》一百零二條,做僞證者,輕者罰銀,拘役,重者,斬首!還不老實交代!”猛然,白夙喝道。
頓時,鵬飛臉色慘白,慌忙磕頭:“將軍饒命,小人知錯了!”
“說!”梟絕冷聲。
“小人就是貪圖第一名的獎勵,所以才栽贓呂良,實際上小人什麼都沒聽見,更沒看見~”
鵬飛求饒,被衙役押下去了。
審訊結束。
呂良無罪釋放。
梟絕派了人繼續調查。
“夙夙,我讓人先送你和兄長回去,待我向皇上覆了命就回來!”梟絕送兩人上馬車。
“好!”白夙柔聲。
“等等~”
這時,一道人影追了出來,正是尤離。
尤離氣喘吁吁扒住馬車,熱切的望着白夙:“姑娘留步!在下與姑娘一見如故,想必姑娘一定與在下一樣喜歡屍體,我們可以談談驗屍祕笈,焚屍割喉,黃泥塑骨~”
梟絕的神色一下冷了。
尤離說得激動:“到時我們可以秉燭夜談,夜雨對牀~”
猛然,梟絕一把握住尤離的手,一字字擠出:“尤仵作要與本將軍一道進宮~”
“我不必進~”
尤離還沒說完,生生被梟絕拖走了!
白夙不禁低笑。
馬車駛離。
角落裏,兩雙眼陰鷙的盯着。
正是朱俅和周濤
朱俅捂着一身傷,幽怨極了:“岳丈,你不是說就是個鄉下小子嗎,如今就等着皇上降罪吧!”
周泰冷着眼,沉默。
朱俅猛然看向周泰:“事,是那位大人叫我們做的,那位大人會保我們的吧!我可是好不容易纔爬到這個位置~”
周泰眼裏殺氣頓涌:“你要不想死,就閉緊你的嘴!”
朱俅似想到什麼,猛的白了臉,死死的閉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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