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撩不動的冷情總裁(22)
那三人走的乾脆利落,甚至沒有摘下他的頭上的面罩,艱難地挪動身體蹭到牆邊,他下意識就要擡起右手去扯臉上的面罩。
系統250:等等宿主,手…!
受傷的手指被碰觸,麻木不堪的痛覺神經終於恢復正常。
談喬疼得倒抽了一口氣,冷汗霎時從額頭滲出,身體也控制不住地痙攣起來。
系統250:宿主!宿主!你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
他死死咬住沒有血色的嘴脣,在地上蜷縮戰慄了許久,但疼痛卻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因爲面罩的阻礙,在他大口喘息之下,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
系統不斷在耳邊叫嚷着什麼,談喬已經聽不見了。
他又疼暈了過去。
第二次醒來時,睜眼便是白皙的天花板,呼吸間是淡淡的消毒水味,他終於被人送到了醫院。
這一次,談喬有了心理準備,他沒有再亂動,靜靜感受被什麼固定着的右手,雙目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大概五分鐘後,他才殭屍一般坐起身。
因爲他的動靜,爬坐在牀邊的人猛地挺直了腰,朝他看了過來。
…是盛昭。
盛昭表情有些失措,他張了張嘴,一口氣提到嘴邊,半天才憋出一句。
“小喬…沒事了。”
談喬愣愣看着他,漸漸地,眼中凝蓄出水光,硬是使得空洞的雙眼泛出一種絕望的神采。
盛昭更驚慌失措了。
像是對待一件易碎品,盛昭擡起手,小心翼翼地擦掉他眼角的水珠:“別哭,沒事了。”
這一動作猶如導.火索,談喬再也繃不住了,哇得一聲就哭了出來。
“盛昭,我…我的手…”
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外冒,沙啞顫抖的哭腔聽得盛昭心臟直髮慌。
他手忙腳亂地抽出紙巾,慌聲追問:“沒事了…疼,疼不疼?剛打過麻藥,果然再打一針吧…!”
有沒有事,談喬自己心裏最清楚了。
他眼淚冒得更兇,卻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
因爲盛昭不止語無倫次,眼底一片青黑,臉色並不比他好看多少,無論動作還是聲音卻都放的小心柔和。
人類就是一種自己時可以很堅強,有他人在身邊反而忍耐力盡失的生物。
談喬哭得直抽抽:“疼…我手好疼…”
聞言,盛昭偏頭罵了句什麼,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壓住暴戾的情緒,輕輕抱住了他。
“我叫醫生來打去痛藥,你先休息一會兒。”
談喬抵在他肩膀上,淚水不停,哭聲卻漸漸止住了,左手抓着他衣襬沒放。
無奈之下,盛昭只能先按下牀頭的護士鈴。
盛昭繃着身體,忍不住責問:“半個月不見,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慘樣。”
他至今也不清楚事情的緣由,只能就蘇津昊給的消息猜測和那副設計圖有關。
是夠慘的,談喬沒反駁,抽了抽鼻子,在他衣服上蹭眼淚。
去查的人還沒有消息,盛昭試探地問:“…還去找他麼?”
聞言,談喬臉一白,拼命搖頭。
盛昭趕緊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心裏大概有了數,眼神幽冷:“你手機呢?你身上沒有。”
談喬斷斷續續地說:“…摔,摔壞了,我還沒…沒來得及買。”
之前顧崇在書房摔碎了他的新手機,那幾天剛好他多數存款都拿去還了助學貸款,上半月沒有薪水,手機也就一直沒買。
盛昭:“你是白癡麼?你知道我找了多久麼?我要是沒找到…!”
單憑自己找不到人,他只能去求大哥幫忙,就是這樣也找了好久。
要不是那天蘇津昊正巧去夜鳴管說起這事,還不知道談喬要在那個漆黑的小巷子待上多久,傷勢得不到及時治療,別說畫畫了,說不定連日常生活都會受到影響。
想到這,盛昭一陣後怕,琥珀色的眸底陰霾更深,聲調也提了上來。
“你…!”
沒等他說話,談喬就被嚇得瑟縮了一下。
盛昭神情僵硬,懊悔地緊抿住了嘴脣,話音一轉:“…你,你先休息吧。”
距離事情發生已經過了整整一天,在尋找談喬的同時,盛昭也幫他報了警。
手指受傷,再也不能提起畫筆,對於談喬來說,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爲任務付出的努力白費,繼承的原主夢想也破滅了,有那麼一瞬間,談喬簡直對這個世界厭惡絕頂,甚至自暴自棄地拔掉了針管,結果被盛昭狠狠罵了一頓。
系統250:宿主,等到任務判定失敗,傳送到下一個世界後,手指會恢復的。
談喬幽幽道:“我能直接死麼,死了是不是就直接判斷失敗了。”
系統250猶豫了:理論上是可以的…但不建議,正常傳送是沒有痛苦的。
要是早知道是這個下場,他一定直接放棄這個世界。
不會有比現在還要痛苦的事,那一瞬間的痛楚,足夠給他留下難以忘記的陰影。
“什麼失敗?”提着粥進來的盛昭腳步一頓,不敢置信道:“你想死?!”
談喬木着一張臉沒說話。
明明一肚子的火卻不敢發,盛昭幾步走過去質問:“談喬,只是不能畫畫,你就想死了?!”
只是…?
談喬嘴角一抿,生氣地別過了頭。
畫畫不但對原主來說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對於流落於次的他來說更是一種精神寄託。
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盛昭頓了頓,心裏早把顧崇等人咒罵了百八十遍。
“只是暫時不能畫,又不是以後都沒辦法,國外醫療技術發達,我們去試試。”他緩下聲音。
談喬還是沒說話,眼神空洞,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美麗人偶。
盛昭嘆了口氣,坐到牀邊,傾身摸了摸他的臉。
“小喬。”
盛昭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呢喃道:“…如果真的沒辦法,我來當你的手。”
“…”
談喬睫毛顫了顫,驚愕地轉過頭,正對上盛昭那雙琥珀色的,碎星般閃爍的眼眸。
“你想畫什麼,我來當你的手,我技術可比你好多了。”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塞住一樣,談喬眼眶紅了紅,垂下眸小聲說:“…吹牛。”
盛昭挑眉道:“你不信?等回去了,就把你現在的模樣畫出來。”
他現在?
他現在肯定狼狽的要命,眼睛是紅腫的,鼻頭也是紅的,難看得要死,畫出來嘲笑?
這麼想着,談喬臉色一黑,又轉過頭不想理他了。
住院的三天,令盛昭比較欣慰的是,談喬的精神狀態在一點點恢復,沒有因此而一蹶不振。
他卻怎麼也想不到談喬本身就是個死人,不會比死還糟糕的情況了。
現在就是系統也不敢再提起完成任務的事,只說讓他再支撐一段日子,等半數讀者認定是be結局後,空間會自動傳送。
等待的日子是漫長的,系統沒有辦法確認需要多久,可能一兩週,也可能一兩個月,甚至一兩年。
而經歷了這番折磨,談喬對於重生的念頭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
再次在鬼門關走一遭才發現,有時候活着受折磨,倒不如死後一了百了。
但一旦想起現實世界中還在等待他的人,談喬總是不甘心這樣死掉。
在這種糾結的心情持續三天後,第四天上午,談喬正靠在牀頭髮呆,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他還以爲是盛昭提早回來了,眼睛微亮地擡起頭,就看到了顧崇。
顧崇依舊一身筆挺西裝,只是看起來風塵僕僕的,似乎剛出差歸來。
進門後,顧崇先在房間裏環視了一圈,皺眉道:“我派了人照顧你,人呢?”
談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也不想去聽,他瞳孔一縮,左手立刻去拿桌上的手機。
因爲不是慣用手,就連撥打出一通電話都尤爲困難,尤其是在他身體本能顫慄的情況下。
“醫生怎麼說?”
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顧崇朝病牀走近,有些看不下去他的笨拙,伸手就要去幫他。
沒想到隨着他的靠近,談喬臉色越發慘白如紙,第一反應就是將左手背到了身後,躲避他的碰觸。
手機因爲無人管顧而滑落至一旁,看着屏幕上已經撥出的’盛昭’,顧崇瞳孔狠狠一縮。
“爲什麼打給他?你還在和綺生的人來往?”
平時的談喬雖然稱不上牙尖嘴利,但也不是一言不發任人指責的。
但現在一看到顧崇,石膏內的手指就反射性回憶起被砸時的劇痛,疼得他滿頭虛汗。
談喬說不出話,只是本能地往後躲。
好在這時,電話撥通了。
他重重鬆了口氣,飛快拿起了手機:“盛昭…”
還沒說明情況,光憑他的語氣,盛昭就猜出發生了什麼。
“是不是顧崇回來了?他去找你了?!”
盛昭在外面,聽筒內能聽到風聲,還有開始奔跑的喘息聲。
“別讓那個傻逼走,媽的等我回去揍死他!”
“…”
緊繃的神經神奇地平靜了下來,不知想到什麼,談喬擡眼看了看顧崇的體型,又想了想盛昭的,從鼻間緩緩吸了一口氣。
“…你彆着急。”他輕聲說:“我沒事。”
放下電話,談喬心態恢復了平常。
顧崇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內容,卻親眼看到了談喬狀態的轉變,看到他時驚慌不安,一通盛昭的電話卻被安撫平靜了。
濃烈的不快席捲神經,顧崇重複道:“你和綺生還有聯絡?”
“是啊。”
談喬淡淡地應聲,懶得去解釋什麼,該解釋的他之前早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他擡起頭,對上顧崇逼視的目光,頭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顧崇,我們分手吧。”
顧崇沉默半晌,冷笑:“達到目的,毀了公司的計劃,就想全身而退?”
談喬差點氣笑了。
其一是他沒做虧心事,其二,全身而退?他手都廢了也叫全身而退?
和這種沒有心的人生氣都不值得。
“你可能不記得了。”
談喬壓下怒火,自顧自地說:“曾經你資助過一個流浪的小孩,雖然只有短短一年,但他記了你很多年。”
不是以自己的角度,這番話,談喬全然是在幫原主轉述。
“之後的很多年,他都在苦學繪畫,想要學有所成,去顧氏報答你。”
顧崇明顯根本不記得,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眼中閃過一抹不耐。
“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
談喬舉了舉綁着石膏的右手,任務失敗前,忍着噁心幫原主完成了最初的執念。
爲改變的人生,和顧崇道謝。
聽起來有些諷刺,也不知道原主有沒有後悔過。
“謝謝你當年的資助。”
說罷,談喬又重複了一遍。
“顧崇,我們分手吧。”
最終,顧崇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反對,他好像迫切想要查清談喬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只留下句’你先冷靜一段時間’,便匆匆走了。
有哪裏不對勁。
走出病房的顧崇面沉如水。
就像是有什麼事情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向着他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了,讓他有種非常不爽的違和感。
直到離開醫院,顧崇才終於抓住這份違和感的來源。
起初是在海灘別墅,談喬坐在沙地裏,可憐巴巴地朝他伸出了手。
接着是在顧家的書房,他生了病身形不穩,也是談喬主動伸手扶住了他。
…而今天。
明明是他主動走近,談喬卻將手藏到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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