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撩不動的清高影帝(4)
起初,談喬還有心在屋檐上記下天數,到了最後,他眼底只剩下了枯萎的楊柳枝和一望無際的焦土。
盛昭的容貌在腦海裏描繪了無數遍,漸漸的,濃豔的五官越發寡淡,最後只剩下如青煙般一吹即散的虛影。
談喬攥着他手腕的手指又緊了幾分,低垂着頭無聲向前,映在地上的影子很隱晦地抖個不停。
盛昭看向他用力到骨節泛白的手,其實是有些喫痛的,但他沒有吭聲。
不管哪一世,他最求而不得的東西,都是談喬心中的第一順位。
雖然很早之前他就打消了這個奢望,但不可否認,在談喬緊緊環抱住他,看都沒看沈星闌一眼時,他那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該死的又被動搖了。
安全樓梯處也聚集着幾個選手,巧的是,他們貌似和盛昭關係不錯,其中一個還是他的現任室友。
遠遠看見盛昭走近,一個綠毛少年雀躍揚起了手,在瞧見前方的陌生人後,姿勢又定格在了原地。
已經找不到更安靜的地方了,談喬挑了一個距離他們最遠的位置,將人帶到後,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沒失憶?”
盛昭先開了口,視線若有似無地滑過依舊被緊抓的手腕,語氣微妙。
忍耐的後果就是鼻尖通紅,談喬幽幽道:“沒有,你失望了?”
剛纔有那麼一瞬間,他確確實實感覺到盛昭打算裝傻。
盛昭依靠着牆面,安全樓梯處有些背光,豔慵的五官隱沒在光影交界處,顯得整個人都有些虛妄。
他輕笑一聲,尾調微微拉長:“怎麼說失望?”
那些個情史的名字談喬既能倒背如流,又讓他如鯁在喉,但這會兒提這個,就有點毀氣氛了。
更別說他很害怕聽到所謂真相,如果不問,他還能催眠自己一個不得已的理由。
談喬偏過臉,僵硬地轉開話題:“...你怎麼會參加這種節目?”
盛昭聳肩:“無聊,靠臉喫飯。”
他倒是心裏有數,唱歌跳舞都是半吊子,如果真的出道,恐怕也只是靠臉喫飯了。
“我這次的身份很厲害。”
談喬抿了抿嘴脣,有些話輕易無法說出口,他試探性地小聲暗示:“如果你不喜歡,其實可以...不用做這些。”
談喬的身份盛昭是知道的,每一次他比談喬要早到很久,不光知道談喬,他連沈星闌和談喬那點事兒都一清二楚。
聽出他話裏的深意,盛昭眼眸忽明忽暗,驀地莞爾一笑:“怎麼?你也要包養我?”
“也?”談喬眉毛一豎,無意識抓緊了他的手腕,質問道:“你又招惹別人了?!”
盛昭沒有答話,而是很突然地用空閒的左手挑起他的下巴,傾身湊近了幾分。
“談喬,你想起了多少?”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除了表面上的問句,還壓抑着許多複雜難辨的話。
隨着兩人距離的貼近,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氣息繾綣纏繞,談喬雙頰飛快飄紅,期期艾艾道:“就...一點點。”
“比如?”
“反正,你別想再騙我!”
想起上輩子被騙得團團轉的經歷,曖昧的氣氛霎時變味,談喬憋了一百多年的心頭火有了燎原的趨勢。
盛昭垂下眼睫,語調綿綿:“我騙你什麼了?你腦袋裏難道裝了我們的定情畫面?”
談喬一愣,在那堆破碎的記憶裏搜索了一遍,臉色瞬間就白了。
…無論哪個世界,無論他們關係親密到了哪一步,好像都沒有類似於確定關係的畫面。
說起來,他們只有在第一個世界按照流程順利交往了,但偏偏關於那個世界的記憶,都被系統完整封存了。
談喬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低下了頭,鴨舌帽的帽檐將他的表情遮掩得徹底。
“你想說什麼?”
盛昭收回手,涼涼道:“談總和沈老師在冷戰?反正遲早,你都會...”
“我不會!”
談喬突然大喊,距離稍遠的幾個選手被嚇的當即噤聲,又驚又疑地盯向兩人。
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一滴滴滑落,談喬本就不是受得了委屈的人,傻等了一百年之後就更受不了了。
自以爲失而復得的人到頭來依然信不過自己,不止如此,看上去好像還打算和他撇清關係。
比起放棄重生時的心情,被盛昭推開竟然更讓他感到絕望。
看到他哭得這麼憋屈,盛昭一改方纔的從容自若,手忙腳亂地捧着他的臉擦拭起來。
“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談喬哭得更狠了,這處可比剛纔人少得多,他哭起來也不想再考慮後果。
“都怪你!...你,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你幹嘛非要去送死?!”
他淚眼婆娑地控訴:“嗚...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的卻是你的死訊,你是不是故意報復我!”
“...我報復你什麼。”盛昭手指一頓,無奈苦笑:“倒是你,爲什麼等我?”
早在找到入了魔的談喬時,他就決定放手了。
一個世界接一個世界的循環一定有所理由,再結合談喬之前幾次一系列的表現,其實不難猜出結束這種詭異循環的方法。
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不止他心力憔悴,處於旋渦中心的談喬肯定更痛苦,所以在前世漫長的歲月裏,他終是說服自己做出了選擇。
在兩界之門中,看着談喬年復一年地等他,盛昭很詫異,畢竟在那個世界,他們其實並沒有多少交集。
就是這樣,如果他不主動靠近,他們本來就不會有什麼故事,但談喬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中邪了似的傻等了他一百年。
恢復記憶?他不敢多想。
餘情未了?他更不敢奢望。
即便這根本比不上他所等待的光陰一角,還是輕易讓他動搖了決定。
“爲什麼等你?”談喬眼淚掉的更兇:“當然是因爲,我想見你了!”
囉囉嗦嗦說再多他好像也不會相信,談喬一咬牙一跺腳,藉着眼下的姿勢直接摟上盛昭的脖子,一口親了上去。
先是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才變作溫溫吞吞地親吻,一旁幾個選手眼珠子差點瞪出眼眶,一個個捂着嘴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什麼情況?那是誰啊?又一個沉迷美色的無知青年?!
他是不怕死嗎?!!
談喬頭頂的鴨舌帽應聲而落,原本模糊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了燈光之下。
如果說整個娛樂圈中除了明星之外最廣爲人知的角色,非橋頭娛樂的總裁莫屬。
誰讓他長了一張標誌鮮明的臉蛋,因爲這張臉,即便不是明星,都有一股顏狗後援團,平時出席個活動都有粉絲找代拍來舔顏。
別人家的富二代都被稱爲老公,只有他被稱作小寶貝,這也是各大論壇偶爾會翻出來調侃的事。
去年年末,豆泡論壇評選娛樂圈最想包養的男藝人,匿名投票的結果一出來,誰也沒想到會是橋頭娛樂的總裁獲勝。
就是這樣一張臉,楚楚可憐又討好的親上來,鋼鐵直男恐怕都經受不住,更別說舊情未了的盛昭了。
輕飄飄的一個吻很快結束,盛昭原地停滯了很久,久到談喬開始惴惴不安,差點就要狠下心再來一次。
好在,在他衝動之前,盛昭終於回神,俯身湊近他耳畔,伴隨着溼熱的呼吸和淡淡的香氣,留下了一句悄悄話。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談喬大腦都是暈暈乎乎的。
怎麼被盛昭安頓在休息室,電視裏投放的直播是誰,以及怎麼被盛昭扣上鴨舌帽領下樓,他都記不太清了。
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在後門口巧遇沈星闌時,盛昭突然攔上他的腰,笑盈盈地朝沈星闌打了個招呼。
“談總有車吧?”盛昭轉頭問。
原本陪伴在身邊的工作人員認出了談喬的身份,一個個站在不遠處不敢上前。
公演結束,盛昭應該跟着大部隊重新回到封閉式宿舍的,身後的工作人員欲言又止,誰也不敢開口討人。
談喬忙不迭點頭,拉着盛昭就走,生怕他後悔一樣。
大半夜的,後門裏蹲守的粉絲零零散散,個個拿着手機在拍照。
盛昭剛露臉,女孩子們便放開了嗓子尖叫應援,眼看着談喬像綁匪似的粗暴將盛昭塞進豪車,尖叫聲才一點點弱了下去。
粉絲四目相對,臉臉呆滯。
怎麼回事?公然潛規則???
娛樂圈這麼黑暗的嗎!連個還沒出道的孩子都不放過!
還有,那些工作人員是喫白飯的嗎怎麼不阻止!誰這麼大膽子?!
誤會了兩人關係的粉絲義憤填膺地衝向工作人員追問,機靈點的則第一時間拍下照片發微博求助,誓要拯救自己’純真無辜’的愛豆。
當【盛昭潛規則】這個話題火箭一般衝進熱搜前排,一路壓過沈星闌的緋聞話題時,作爲當事人的談喬和盛昭毫不知情。
久別重逢,這個久有點太久,也就導致再重逢時,陳年積攢下來的話不知該從何說起。
司機開車回去的路上,裝了四個人的車廂窒息般的沉默。
透過車窗,談喬偷偷打量着盛昭的側臉,發現他一直低着頭在看什麼,循着視線望去,這才發現自己還死死抓着人家的手腕。
…說實話,是有點丟人的,也不符合他現在的身份。
談喬無聲皺起五官,朝身旁瞥了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
“你剛纔說的…是真的?”
盛昭似笑非笑地偏過頭,佯裝不解:“什麼?”
“就是一百萬啊!”談喬急了:“你不是說一個月一百萬嗎!”
“哦,那個啊。”
掙開談喬的手,盛昭隨意揉了揉手腕,懶洋洋地朝後靠向座椅。
那副悠閒放鬆的姿態,看得副駕駛的李茶直皺眉,好像比起談喬,他纔是這輛車的主人。
“當然是真的,談總記得打錢。”
’談總’這個稱呼聽起來有點舒爽,談喬微揚起下巴眯了眯眼,心裏莫名更多了幾分底氣。
是啊!他這輩子長得好看又多金不說,在娛樂圈的地位也數一數二,盛昭沒理由不動心!
更別說多多少少,他們還是有點感情基礎的,就算盛昭還沒全然相信他,他有的是時間證明。
爲了盛昭,他也不是不能稍微多點耐心。
車內沒有開空調,憑空涌上的溫度染紅耳尖,談喬舔了舔嘴脣,再次確認。
“…一百萬,包喫包睡,沒錯吧?”
前排的司機腳下一打滑,副駕駛的李茶直接嗆得劇烈咳嗽起來,面癱臉生生咳出兩抹紅光。
盛昭含笑側目,眼波靡靡,恍然間,又掛上了那豔色無雙的雪狐掠影。
“小喬,怎麼唯獨這種事,你總能記得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推薦基友的古耽新文
《嫁給暴君後我每天都想弒君》by浮白曲
【對外暴戾對受沒辦法攻vs腹黑淡定美人受】
秦王姬越是令七國聞風喪膽的暴君,卻有這麼一個人,風姿羸弱,面容楚楚,偏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年輕的帝王沉眸望着美麗動人的青年,還有抵在自己脖頸上的一把冰冷匕首,語似結冰。
“衛斂,你想造反?”
衛斂含笑,親暱地蹭了蹭他的脣:“你待我好,我就侍君,你待我不好,我就弒君。”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