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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作者:鹿焰
皇后娘娘生的是一個小太子。

  皇后娘娘疼爱這個太子自然是不必說的了。

  就是皇上对小太子的态度,让人有点迷惑。

  皇上似乎很看重他,又好像很嫌弃他。

  要說看重,那不是一般的看重。

  小皇子甫一出生,皇上就下了诏,宣布将皇子立棠封为太子。

  当朝太子立贤不立长,争夺谁是太子,历来都是一场大战。

  皇上這番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连姜凉蝉都惊住了。

  那個时候,她刚卧床静养了半個月,小皇子睡了,奶妈也不在,她趁着四下无人,躲在被子裡咔嚓咔嚓啃苹果。

  一只手从被子上面伸进来,准确的捻住那颗苹果,从她手裡抽了出去。

  突然多出的那只修长的手如此熟悉,姜凉蝉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她在被子裡掩耳盗铃地嚼完了嘴裡的最后一口苹果,才伸出头来。

  正对上沈放的眼睛。

  姜凉蝉振振有词,理直气壮,道:“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要讲究科学,這個阶段是可以适当吃水果的。”

  沈放也沒跟她争执,将另外一颗苹果放在热水裡给她烫過了,才递给她,說闲话一般道:“我今日下诏,把孩子立为太子了。”

  姜凉蝉手裡的苹果掉到地上,咕噜噜滚回了沈放脚边。

  她惊呆了半天,问:“你這就把立棠定为太子了?”

  一般都是要等皇子长大,谋略,性格,悟性,都能看得個七七八八了,才会考虑定谁为太子的問題。

  现在孩子還沒长开呢,這什么都還看不出来,立什么太子?

  哪能知道他是不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那個啊?

  其实皇上的這個旨意,人人都觉得突然,唯有姜凉蝉脑子裡一动,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姜凉蝉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就要這一個皇子?”

  沈放竟然毫不避讳地应了:“嗯。”

  姜凉蝉:……

  她就知道!

  从立棠出生之后,她就感觉到了,沈放的情绪好像有一些奇怪。

  对她确实更加无微不至了,可是他好像沒有初为人父的那种欣喜若狂,還总是心事重重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一问果然如此。

  太经不起考验了吧沈小放!

  姜凉蝉戳着他的胸口,把他戳得往后直退:“我懂了,你這個负心汉,果然得到了的就不用珍惜,我算是看明白你了,你……”

  沈放被推着往后退,眼角一瞥,发现姜凉蝉光顾戳他,眼看着就要撞上桌角了。

  他眼疾手快帝先拉住她,打横把她带回到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又转身把来的时候带来的暖汤拿過来,让她喝了几口,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看姜凉蝉有点昏昏欲睡了,给她把头发拢到一侧免得压到,待她睡了,才转身出去处理政事。

  姜凉蝉說的沒错,他确实有些心事。

  沈放這一生,想要什么都会去争取,很少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可是這十個月裡,他体会了個淋漓尽致。

  怀胎十月苦。

  纵然贵为皇后,衣食住行无一不是好的,太医也是最好的,为姜凉蝉减轻了大部分的苦楚。

  但痛苦依然是她自己的,谁都替代不了。

  她前期孕吐,吃不下去,脸色总是煞白;几個月后,总算不吐了,但是手脚又开始肿胀,半夜时常因为腿脚抽筋而惊醒。

  但這些加起来,也抵不過她生立棠时的那么剧烈又绵长的痛。

  她现在天天嘻嘻哈哈的,但是明显還是疼的。

  姜凉蝉其实知道他的心思,也有意在他面前显得格外轻松。

  可是,深夜裡,她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痛得小声吸气的那些时候,他其实都醒着。

  人人都說,多子多孙是福。

  尤其是皇家子孙,更要开枝散叶,不仅是为了多子之福,更是为了保证皇家血脉不断。

  经历了這一遭,他清醒了。

  所谓多子多孙,不過就是让她一次次重复這种痛苦罢了。

  太子实在太会长了,专门挑皇上和皇后娘娘长得最好看的地方遗传,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一副未来的人间妖孽的模样了。

  而且太子聪慧异常,虽然年幼,但于兵法和国策上,已经显出了惊人天赋。

  民间有不少猜测,如此金娇玉贵的太子,该是被护眼珠子一样护着的。

  怕是连太子玩的泥巴,都是金泥巴吧?

  太子的真实处境,因为一次元宵节看花灯的经历,终于大白于天下。

  這事,還是靠街头的說书先生传播的。

  讲這故事的,依然是当年那個被姜云庭按头改故事的說书先生。

  多少年過去了,他也老了几分,声音倒是不减当年。

  “话說当年的元宵花灯,规模太大,那日京城男女老少,无一不上街看花灯。”說书先生起了头。

  說书先生拿着腔调,道:“人群之中,就有那么一家人,容貌俱是出众,一看就非富即贵,不是寻常人。”

  “肯定就是皇上、皇后和太子一家吧?”

  人群中有人插嘴道。

  說书先生被人打乱了节奏,也不恼,道:“正是。也不知为何,皇上出行,竟然不带几個侍卫,就這么跟平常百姓一样,带着妻小就上了街。”

  围观群众参与感很强,說书先生說一句,他们就要答一句。

  听到說书先生這么說,围观群众纷纷道:“因为皇上武功高强吧?”

  還有的道:“因为皇上与民同乐嘛。”

  只有一個带着斗篷遮着脸的少年独自蹲在后排,听了這话,呸了一声:“乐個屁。”

  還不是因为,那段時間,他娘迷恋看各种话本子。

  嫌话本子不够劲,她還偷偷化名自己写,写的全都是什么高门富户的小姐跟英俊冷漠的侍卫私奔的故事。

  而且,還被沈放知道了。

  沈放在她去后花园玩的时候,翻了翻她近日常看的话本,脸就黑了下来。

  第二日,宫人们就发现,原本守卫后宫的年轻的男侍卫们,一個不落地被调走了,换上了一批全新的女侍卫。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皇上說是后宫禁地,男人本就该禁入,他们也都深信不疑。

  只有小立棠看出了门道。

  這一日临睡前,小立棠又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站在了父皇母后的寝宫门口。

  沈放靠在门边,居高临下地瞥他:“回你的寝宫去。這一月,你已经跟你母后同睡一晚了,不用再来了,下個月再說。”

  小立棠睁大了跟沈放一模一样的眼睛,不服气道:“母后都說了,我可以随时来,你凭什么拦我?”

  沈放贱嗖嗖道:“凭你只是她儿子,我却是她夫君,比你更近一层。”

  小立棠败下阵来,恹恹地转身,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了杀手锏,又回過身来。

  他声音脆生生的:“父皇,我要去找我母后告状。”

  沈放挑起眉毛来,觉得有点意思:“告我的状?”

  小立棠毫不避讳地点头:“对,我有你的把柄。”

  沈放嗤笑一声,屈起手指敲了敲他脑袋:“来,說来我听听,我有什么把柄在你手裡?”

  小立棠踮着脚尖,试图也能达到俯视父皇的效果。

  然而踮起脚来也只能到父皇的腰。

  算了,這些细节不重要。

  小立棠自觉不动声色地把脚落回来,道:“我知道那些侍卫都是你故意支走的。”

  沈放不当回事,闲散道:“那又怎样,我想调走谁就调走谁。”

  小立棠道:“你是因为怕我母后觉得你老,看中那些侍卫年轻力壮,才把他们调走的。”

  沈放眯起眼,审视着他。

  小立棠毫不畏惧地跟他对峙。

  過了片刻。

  沈放挪开眼神,冷笑道:“小孩子家家,懂個什么。”

  小立棠咬了死口:“你不让我进去,我就跟母后实话說,告诉她你是吃醋了,才沒收她的话本。她白日裡還正在找呢,要是让她知道是你偷拿走了她的话本,你肯定沒好果子吃。”

  沈放眉目冷下来,不悦地让开了一條缝:“你进去之后老实点,若是胡說八道,下個月也别想混进来。”

  小立棠美滋滋抱着被子从他腿边钻进去了。

  說书人的声音把小太子从回忆中唤醒。

  說书人摇头晃脑道:“那男人那般绝色,惹得当街女子们心动不已,纵然他带着妻儿,那也无关紧要,看他通身富贵做派,多娶几個也无妨。”

  “一时之间,不少女子拥拥挤挤的,试图碰一下撞一下他,引起那男人的注意。”

  可是那男子目不斜视,对這些涌上来的女子,眼角都懒得动,目光只落在他娘子身上,偶然分给前面蹦蹦跳跳的儿子一眼。

  有大胆的女子实在按捺不住,故意嘤咛一声,想要摔在他怀裡。

  可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瞅准了那個男人的位置摔的,她這一倒,却沒成功摔到人身上,反而直接摔在了地上。

  旁边有窃笑声,她旁边站了不少贵女,虽然不明說,但眼睛裡也藏着不少看笑话的意思。

  女子是苏尚书之女,今日与众多贵女们一起来逛花灯。

  她本就是贵女中最骄傲的那個,身份高,长得美,身边的无不捧着端着,何曾让她受過這种辱?

  苏小姐当下柳眉倒竖,正要找回场子,一双黑靴落到她身前。

  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冷淡道:“苏小姐自重。”

  那個人說完就大步离去,直追前面三個人。

  苏小姐和贵女们顿在当地。

  這個男人,他们中不少人都认得。

  是御前侍卫统领,沈西。

  能让沈西贴身保护的人,除了龙椅上那個人,還能是谁?

  一众贵女呆住了。

  他们只听說過当今皇上是個人间阎罗,却从来都不知,他的长相,竟是那般绝色。

  這几年,皇后先是无子,后来只为皇上诞下一子,想必子嗣稀少,早就失宠了吧?

  刚才她们也都看到她了,的确是個美人。

  但是美人有什么稀罕的?

  她们比她年轻,比她更容易得龙颜眷顾。

  顿了半晌,贵女们终于有一個藏不住话的,问了出口:“宫裡从来都沒秀過,今年会破例嗎?”

  其他贵女们不像她那般說出口,但是心思也跟着活络了。

  就是一想到刚才他们想往皇上那裡靠的时候皇上的神色,她们的脚步又止住了。

  “皇上的眼神……也太凉了,刚才他看了我一眼,我好生害怕。”

  另外一個道:“我也是,我想掷個花灯的,本来皇上压根沒有理我,可是差点磕到皇后娘娘,他就扫了我一眼,看得我现在都還心慌。”

  苏小姐沒說话。

  刚才她想摔到皇上身上,皇上其实临走之前,眼角瞥了她一眼。

  就那一眼,让她的腿到现在還发软。

  太凉了。

  人间阎罗,名副其实啊。

  几個少女叽叽喳喳一通,刚才還跃跃欲试,现在就有点进退无措了。

  那個嘴快的贵女又道:“不過,皇上這么冷淡,恐怕对皇后也好不到哪裡去吧?說不定我們還有机会呢。你们有沒有看過话本?那种冷淡的人,一旦要是遇上一個心爱的,就化作绕指柔。說不定那個人就出在我們之中呢。”

  她的话给几個人又添了点信心。

  贵女们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追随着远去的阎罗。

  感觉他背影裡都透着一股冷淡。

  看花灯的人太多,他强行拉着皇后娘娘的手。

  皇后娘娘不知道因为什么不满意,昂着下巴跟他对质的样子。

  皇上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着皇后娘娘。

  诸贵女们捂住了嘴。

  来了来了来了,皇上肯定要发飙了,皇后娘娘要遭殃。

  我的天啊,皇后娘娘竟然還在跟皇上吵。

  皇上蹲下了蹲下了蹲下了!

  咦。

  皇上蹲下干嘛?

  贵女们傻眼了。

  浑身都是冷淡气息的皇上蹲下身来,看起来竟然像是要给皇后娘娘提鞋。

  那鞋子不知道怎么惹了他,他给她小心地提上去,然后怒气冲冲的……

  屈身蹲到了皇后娘娘面前。

  皇后娘娘十分不满地爬上他的背,被他背着走了,而且看起来,好像還在他背上晃着腿数落他?

  這出乎意料的进展让贵女们目瞪口呆。

  身后又一個男人经過。

  男人走過她们身边的时候,丢下了一句话:“别想了,他不過就是觉得我姐姐今日为了爱美,穿得鞋太高了,走路磨脚,所以生气罢了,你们歇了這心思吧。”

  這男人俊朗的侧脸,她们更眼熟。

  竟然是镇国将军姜云庭。

  這段故事,說书人讲了许多遍了,来听书的還是百听不厌,自发捧哏道:“皇上背着皇后,那太子呢?太子可是金贵之躯,更得重视的吧?”

  說书人嘿嘿一笑,道:“這你们可就想不到了。”

  后排的沈立棠嗤了一声,抬手用斗篷遮住了脸,转身走开了。

  太子是金贵之躯?

  可得了吧。

  那天他父皇背着母后,一路背到了寝宫门口。

  父皇当然也沒忘了他,毕竟看花灯的人多,他也怕把他挤散了。

  所以父皇百忙之中、纡尊降贵、父子情深的,用他尊贵的手,提起儿子的后衣领,抛给了沈西。

  沈立棠现在都沒忘记当初父皇把他抛给沈西之后,那种顺便一提的口气:“哦,对了,沈西,這個你拿着吧,看着点,别弄丢了。”

  他现在想起来,還觉得气不顺。

  他做错了什么,要任由冷冷的狗粮這样胡乱地在他脸上拍?

  這皇宫沒有他容身之地了。

  他要去找舅舅,征战沙场。

  属于他的时代,会在未来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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