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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廢話。”傅時鬱站在原地,看起來對他磨磨蹭蹭的態度有些不耐。
路淮摸了下鼻尖,緩步走到茶几前,大腿抵住茶几側邊的截面,緩緩低下-身,將整個上半身都託付在了上面。
好在他起牀的時候沒有打開窗簾,有着完美隔光性的菸灰色窗簾讓只開了盞落地燈的室內顯得仍像夜晚一般昏暗。
這個周遭氛圍一定程度上減少了這個情趣意義十足的動作給路淮帶來的羞恥感,他雙手交疊,一側的臉頰貼在小臂,如即將受罰一般焦慮的等待着傅時鬱的靠近。
原來騷話太多也是會翻車的,路淮在心內無語凝噎。
他現在意識到,自己光是看一本小說,對傅時鬱這種反派大佬的瞭解程度還是遠遠不夠,有些東西還是得親身實踐了才能瞭解深刻——比如說在當下的實踐現場。
路淮塌下腰時的後背曲線美的像一副易碎的畫報,腰身細窄卻不瘦弱,兩側肩胛骨凸起,帶着男人利落的線條,絲毫不顯娘氣。
“他不會趁機對我做什麼吧。”
路淮腦中胡思亂想了一會,腰窩附近的部位便貼上了一隻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溫熱的掌心,被不輕不重的力度溫柔按壓着。
連帶脊背都痠軟的細密痛覺,倒還真在這力道適宜的按摩下舒緩了許多,路淮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將臉埋在手臂中,慢慢鬆了口氣。
這場按摩路淮並沒有享受多久,在傅時鬱讓他起身的時候他甚至舒服的還有些依依不捨,路淮有些困,低着頭打了個哈欠,朦朧道:“怎麼了?”
“回我家。”傅時鬱的語氣一貫的冷冽,彷彿剛剛那個給路淮溫柔揉腰的那個人不是他:“拿好你的東西。”
路淮四下看了看,除了原主的這個被找回來的手機,他還真不太清楚這裏的哪些東西現在是屬於他的,“沒有東西了。”他往傅時鬱身邊靠了靠,做了個親密姿態:“老公帶我走吧。”
離開遊輪之前還需要和傅宏曄與李禾打聲招呼。
他們這兩個訂婚宴上的主角現在可以離開,傅宏曄夫婦兩人還要留下來處理一些場面上的東西。
傅時鬱在今天之前都在一度思慮要不要直接帶着路淮走,李禾今早給自己發了不少幾條信息,一再確認傅宏曄已經平息了不少昨日的暴怒,又好聲好氣的勸解了他幾句,傅時鬱這才鬆口答應會面的要求。
兩手空空的離開房間,路淮敏感的發現自己跟在傅時鬱身邊走的這條路並不是通往遊輪出口的通道。
電梯下到二樓的時候便停住開了門,傅時鬱沒有和他解釋什麼,只長腿一邁往外走去,路淮也就在一邊默默的跟着。
“少說話。”走廊盡頭有一個隱蔽的房間,兩扇紅木雕花的房門緊閉着,路淮一頭霧水的聽見傅時鬱對自己吩咐了這麼一句,便看他擡手叩響了門。
“進。”一個語調威嚴的中年男聲從屋內傳來,傅時鬱側頭看了路淮一眼,目光中不信任的警告意味明顯,在確定路淮聽明白了自己剛剛的話後,他才擰開把手,推開了那扇分量沉重的大門。
這套房間比路淮站在門口時想象中的還要大。
近百平米的空間,房內偏深棕暗色調的裝潢,以及入目許多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擺設無一不彰顯着主人的身份和尊貴地位。
“爸,媽。”走到那張巨大的桌前,傅時鬱略低頭,朝着在桌後一坐一站的夫婦問了聲好,語氣平淡且尊重。
路淮不太清楚傅時鬱父母的性格,書中只說他們健在,就並未再有其他的多餘描寫。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有樣學樣的模仿傅時鬱,欠身認真稱道:“爸、媽。”
那個妝容淡雅,穿着水綠繡金優雅旗袍,雙肩還圍了一條雪白坎肩的婦人正笑意盈盈的打量着自己,目光並不令他緊張。
路淮驚訝於傅時鬱母親的年輕,餘光卻總能感受到李禾身邊坐在椅子上那人的銳利視線。
傅宏曄面色沉鬱緊繃的審視着路淮。
他屬於非常守舊的老派一代,無論是在家中孩子的管教方面,還是他的那些思想觀念,總能與後輩產生各類分歧,但一旦分歧出現,小輩們也只能安靜閉嘴,聽他的教訓。
傅時鬱和路淮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持反對態度,但是李禾在旁邊勸過幾次,說傅時鬱這個年紀,談個戀愛家長不該干涉太多,一個娛樂圈的小演員而已,玩一陣他也就膩了。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兒子,長這麼大第一次談戀愛就被迷得敢和他這個老子摔東西瞪眼。
傅宏曄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傅時鬱竟然敢瞞着自己私自給媒體放出了訂婚的消息,這先斬後奏的態度讓他在家中大發雷霆,最終爲了家族名譽,他也只能被迫暫時接受這個事實。
這兩天鬧出的幺蛾子太多,他本就對路淮在娛樂圈工作的身份持厭棄態度,加上昨天逃婚,以及助理攔下來的那些照片,讓他越發覺得路淮這個人就是娛樂圈中那些仗着自己的臉,耍弄一些心思便能勾引到金主的小明星。
只不過能把傅時鬱勾至不惜與自己鬧翻,此人的手段一定非同小可。
傅宏曄這麼想着,表面卻未動,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只是那眼底隱含的陰冷,看得路淮有些不寒而慄。
“路先生,你的這聲爸,我可受不起。”傅宏曄語氣雖穩,但實實在在地透着一股老一輩骨子裏的傲慢,聽得路淮皺起了眉頭,好在他現在低垂着頭,並不能讓傅宏曄看清神色。
路淮明顯感覺到傅宏曄的那句話後,身邊傅時鬱想出聲反駁。和傅時鬱日夜相對兩天,他便大致瞭解了他的性格,但凡此時此刻傅時鬱一開口,這兩人必定要不論大小的吵上一場。
旁邊一直溫柔淺笑的李禾,笑容此刻也變得不太自然。
路淮對傅時鬱母親印象不錯,他並不想讓傅時鬱和李禾出聲爲自己惹起爭端。
於是路淮架起白蓮花必殺技能的純良臉色,擡起方纔一直微低着的腦袋,語氣單純無害:“哦,好的。”他衝傅宏曄彎起眼睛笑了笑,低身鞠了一躬:“叔叔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園丁大人:恰巧風華正茂的一瓶營養液。
第9章
“你…!”傅宏曄怒瞪着路淮,被他這句軟刀子一堵,一時氣結無話。
他將話題和目光轉向傅時鬱,聲音裏染上了威嚴:“這就是你說的給我們傅家帶回來,那個安靜懂事從來不惹是生非的人?”
“你講的這幾條,我看他怕是一條都沒沾上邊。”傅宏曄這兩句話又帶上了教訓的意味,他沉聲:“沒大沒小,一看從小就沒受過家教,不知道在娛樂圈學了什麼下作手段,才讓你…”
“爸。”聽着這一句句越來越難聽,且沒有停下來意思的話,傅時鬱穩聲打斷他,目光平靜:“人是我選的,我不後悔,您現在罵他,就等於是在罵我。”
傅宏曄本來壓抑着的火氣一瞬間被點燃,他迅速從椅子上站起身,偌大的黑色辦公桌被他的手掌拍出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他提高音量,單手指着傅時鬱的方向,手臂顫抖:“沒出息!逆子!”他甩開李禾上來挽住自己的一雙手,力道之大,讓李禾後退了兩步,身體撞到了身後的書櫃,發出了一聲喫痛的小聲驚呼。
“這幾年你混出了點名堂,就當我傅家的家規教訓都是擺設了嗎?!”傅宏曄站直身體,發出一聲厲聲怒喝:“跪下!”
“跪什麼跪!”路淮也生了怒意,他對於傅宏曄這一派傲慢的派頭忍無可忍,纔不管什麼所謂的亂七八糟的家規,書裏沒寫,他就當傅宏曄是在扯淡。
沒等傅時鬱對傅宏曄的話做出反應,路淮側身伸出雙手一把環住傅時鬱的身體,聲音堅定,帶着不加掩飾的嘲諷:“我跟着我準老公叫你爸你不答應,叫你叔叔生哪門子的氣?你個頑固封建的老東西怎麼這麼難伺候?”
路淮對傅宏曄憤怒和震驚交織的視線視而不見,一雙小嘴繼續輸出火力:“怎麼?還能有什麼稱呼?叫你大哥那咱倆可就差了輩了,傅時鬱也不會同意呢,你這麼一大把年紀,別想口頭上佔我的便宜。”
他和傅時鬱對視一眼,熟練的無視了讓他閉嘴的訊號,語氣帶着驕縱和示威:“對吧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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