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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等,一會會有人出來叫我。”路淮伸手輕輕按住小腹的位置,“就是肚子有點難受。”
拿着路淮報告的小護士喊了聲他的名字,鄭書比路淮還要敏感,幾乎是跟着叫路淮名字的聲音一起站了起來,隨後細心的彎下腰將路淮扶起來,小心翼翼的帶他進了診室。
醫生拿着路淮的驗血報告和CT圖片研究了一會,隨後擡眼看向緊張兮兮的兩人:“報告上沒有顯示中毒的跡象,胃裏也沒有發現你所說的水銀。”
“據你所說,只是小抿了兩口,只要不把水銀喝下去,這個程度無大礙,但這兩天可能會有腹痛的症狀,回去要記得多喝牛奶。”
“如果有不舒服可以再來醫院。”
路淮聽完後鬆了口氣,轉臉看鄭書,發現她仍是一臉嚴肅,語氣鄭重:“醫生,他肚子痛真的沒關係嗎?”
“沒事。”醫生着手開始在電腦上打病理報告,一邊淡定回答,鄭書皺眉看了一眼路淮的小腹部位:“會不會是慢性中毒?”
“不會。”醫生將路淮的檢查結果還給他,按下手邊的鈴,示意下一位。
鄭書抿脣,拿上桌上的東西,帶着路淮轉身往外走。路淮這時候已經放鬆了下來,聽她一邊走似乎嘴裏還一邊在念叨什麼,便問道:“書姐,你在說什麼?”
“換家醫院,我覺得這家醫院的醫生不夠專業。”鄭書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趁着電話沒接通的空檔對着路淮道:“這麼輕易下結論,也太不把病人的生命安全當回事了。”
“或許真跟醫生說的一樣沒什麼大事呢,畢竟他們見多識廣,看一眼就知道怎麼了。”
“聽我的。”鄭書根本不聽他的說辭,帶着他坐電梯下了地下車庫,直接往小也開來的那輛車走。
路淮到這時纔想起來,自從做完檢查後,就再也沒見過小也的身影。
“小也呢,不帶她一起走嗎?”路淮坐在車後座,四處張望了一下,朝正在發動車子的鄭書道。
“我讓她回家了。”
鄭書的語氣生硬又冰冷,不含一絲人情味:“要不是她也跟了你這麼些年,我都快懷疑是她故意害你了。”
“回家?”路淮一怔。
“嗯,我手下不需要工作能力不足的人,下午我會和公司聯繫,讓公司換一個助理過來。”
鄭書一腳油門,將車駛出地下車庫,同時道:“或者你也可以找傅總安排,你之前不是說要和公司解約嗎,所以找他安排的人可能會更安全方便一點。”
“算了,別跟他說了。”
路淮揉揉自己的小腹,醫院這邊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之後,似乎也沒有之前疼得那麼厲害了:“不然還得把這件事跟他解釋一遍。”
“這陣子沒了助理我先湊合一下,拍完了這部戲再說。”
“嗯?”鄭書從車內中央的小鏡子裏看了他一眼:“我已經跟他說了。”
“說什麼?”
“說你在劇組被人下毒,喝了有水銀的咖啡。”鄭書將目光轉回面前的路況,冷靜道:“然後說你人現在跟我在一起,在醫院,暫無異常。”
路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起了什麼似的,伸手掏出兜裏的手機看了看。
他手機在劇組一般都是開靜音的,打開屏幕就看到了兩個未接來電。
“完了。”他下意識的自言自語了一句,鄭書警覺回頭:“什麼?”
“我沒接到傅時鬱的電話,我先給他打回去吧。”路淮伸手,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點點,撥通了屏幕頂上的未接來電。
“傅總嗎?他之前沒聯繫到你,所以給我打了,我剛剛報過平安,告訴他醫生說你沒有大礙。”
鄭書的話讓路淮的緊張感稍稍消失了一些,聽筒裏的是“對方正在通話中。”他有點疑惑的掛斷,將手機放在腿上:“沒打通。”
“別擔心,他現在應該正在解決麻煩。”鄭書車頭拐了個彎,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醫院的巨大招牌:“傅總方纔在電話裏的語氣像是要去殺人。”
“殺誰?”路淮接了一句,突然發覺自己現在和鄭書的對話好像不太正常。
“當然是給你下毒的那個人。”鄭書在醫院門口找了個停車位將車停下,轉頭做了個手勢示意路淮跟自己一起下車:“不過我的說法誇張了些,不要當真。”
“哦…”路淮關上車門,跟鄭書一起往醫院大門走,問道:“是那個今天發瘋的記者吧。”
鄭書踏着高跟走得飛快,聞言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監控我還沒看,但我也覺得是他。”
“除了他沒人那麼想我死。”
走進醫院大廳,突然侵襲的空調冷氣讓路淮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臂:“說起來,要是我當時在分心看手機或是幹別的事情,那一杯底的水銀現在已經在我的胃裏了。”
想想那個場面,讓路淮本來已經輕鬆了不少的心情泛了些心有餘悸:“書姐你那時候到了醫院,看見的應該是我直挺挺躺在停屍間的屍體。”
“呸呸呸!”
鄭書連呸了三聲,側過臉狠狠地瞪了路淮一眼:“別胡說八道,等這部電影拍完以後我就去寺裏拜一拜,再找大師幫你算算。”
她拍了拍胸口,連着唸叨了幾聲:“大吉大利。”
“之前沒聽過你信鬼神之說。”
路淮跟在鄭書身後在在大廳內走來走去找導診臺,隨後掛號,沒走幾步,就被鄭書勒令坐在一邊她視線可及的椅子上休息。
“心誠則靈。”鄭書指了個位置看着路淮坐下,才囑咐了一句:“哪兒也不許跑。”就轉身去了掛號處。
路淮剛剛在車裏開了聲音的手機此刻在兜裏嗡嗡地震了起來,他忙掏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傅時鬱的來電。
“老公。”路淮迅速接起電話,在對面出聲前,乖巧對着聽筒喊了一聲。
“別怕,路淮。”傅時鬱聽見路淮聽起來安然無恙的聲音,一直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去,“我很快就到。”
“醫生說我沒事,你先放心。”路淮柔聲安慰了一句,轉頭看了眼大廳門口:“但是書姐又重新給我找了家醫院做檢查,我在這兒等你。”
“嗯好,別怕。”傅時鬱又重複了一句,黑色的邁巴赫在路上行駛的飛快,像流星一樣嗖的劃過一行暢通路段。
傅時鬱自己也不清楚,嘴中一直無意識重複的這句別怕,到底是在安慰路淮,還是在給他自己一個安定撫慰的心理暗示。
掛完電話之後鄭書就兩手空空的走了回來,路淮跟着站起來,好奇問道:“沒有掛號單?”
“我拿了你的身份證給護士,她說你不用掛號,直接上樓找主任。”鄭書衝路淮招招手:“先別問那麼多,上去再說。”
這家醫院的醫生態度就要比之前那家好很多,從做檢查開始,就一直有護士在一旁給他們引路導航,中間隔一會還要詢問一下路淮現在的感覺如何。
路淮拍完CT,捂着又被抽了一管血的另一隻胳膊,眼神放空的盯着面前醫生的白大褂發呆時,就看見旁邊鄭書的身體動了動,轉身看着自己身後,低聲喊道:“傅總。”
傅時鬱眼神鎖定在坐在椅子上捂着胳膊的那個瘦削背影,沒理會她的招呼。
在他心中,路淮遇上這樣惡劣的事件,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需要負責。
“路淮!”他語氣中的情緒比以往激動了許多,在看見路淮捂着胳膊轉身時的疲憊表情時,心疼的胸口一酸:“肚子疼嗎?”
“不疼了。”路淮看着傅時鬱向來不露聲色,鎮定自若的臉上出現的那種焦慮而疼惜的複雜表情,衝他眨眨眼,軟綿綿的道:“胳膊疼。”
“針眼不能揉哦。”
旁邊的護士突然冷不丁出聲提醒了一句,收到了兩人同步望去的目光,路淮覺得有點好笑,傅時鬱只是冷冷掃去一眼。
“你親親它。”路淮將兩隻胳膊的手肘內部都給傅時鬱看了一遍,壓低聲音:“我今天紮了兩針。”
他說這話其實是想逗他一句,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輕鬆點,放鬆一下傅時鬱看起來就緊繃着的狀態,所以才故意這樣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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