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有種朝這兒砍

作者:弄玉&紫狂
第二百一十九章有種朝這兒砍(1/2)

  蕭遙逸顯然是這艘畫舫的熟客,把繮繩扔給小廝,讓他在沙灘照看馬匹,自己和程宗揚一同踏上畫舫。《搜索看最快的免費小說》

  那個叫芝孃的麗人搖搖擺擺迎上來,笑道:小侯爺,今日有空來河上散心了。[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蕭遙逸笑道:兩日不見,芝娘又水靈了。這是我的好友程公子,聽說你舟上的佳麗冠絕秦淮,特意前來拜訪。

  小侯爺又替芝娘說了大話,若是程公子不滿意,說不定還拆了奴家的畫舫呢。

  芝娘向程宗揚福了一福,抿嘴笑道:程公子一表人才,難怪剛纔燈花爆了兩爆,原來是應在小侯爺和程公子身上。

  芝娘將兩人迎到舟上,畫舫分爲兩層,上面一層是一個兩丈寬的通間,極爲寬敞,四周雕樑畫棟,珠簾翠幕,雖然不是十分豪奢,也別有一番雅緻。

  蕭遙逸嘻笑幾句,然後道:我和程兄還有幾句話要說,你先去備上好酒,整治幾樣精緻的小菜,一會兒送上來,讓我和程兄把酒言歡。

  芝娘一笑退下,把船樓留給他們兩人。

  建康把椅子稱爲胡牀,用的人還很少。畫舫裏臨窗擺着兩張小几,坐具是錦邊茵面的象牙席。蕭遙逸隨意地坐在茵席上,從袖中取出一柄灑金摺扇,輕輕扇着,意態從容,舉止瀟灑。

  程宗揚笑道:小侯爺有意甩開隨從,想必是有話要說。

  蕭遙逸舒了口氣,程兄這麼明白,大家就能少說很多廢話了。他合起摺扇,注視着程宗揚的眼睛,慢慢道:那位姑娘,是嶽帥的後裔吧?

  程宗揚沒有答是,也沒有答否,而是笑着反問道:蕭兄怎麼看出來的?

  蕭遙逸神色黯然,藝哥好幾年都沒有回過星月湖了,我們都知道他在做什麼,可誰都沒有幫他……他揉了揉眼睛,勉強笑道:那位姑娘身上,有嶽帥的影子。藝哥到南荒,是去找她的吧?

  程宗揚笑着岔開話題,我聽說貴派生意做得也不小。

  蕭遙逸何等聰明,一聽就知道程宗揚對自己的身份還有懷疑。

  程兄謹慎些是應該的。我們星月湖不是什麼幫會宗派,大家都是嶽帥身邊的人,嶽帥離開後不願分開,才聚在一起。大哥孟非卿,二哥侯玄,謝藝是我三哥,我排行第八。(純文字小說)說實話,我們這些人裏,會做的生意沒幾個。只不過手下的兄弟都是軍士出身,能喫苦,所以才辦了船行和車馬行。另外大哥、三哥、四哥和五哥都喜歡蹴鞠,又在晴洲辦了家鞠社。

  不是臨安的嗎?

  你說七星社?蕭遙逸苦笑道:藝哥可能沒跟你說。爲嶽帥的死因,我們八兄弟分成兩派,二哥侯玄、七哥王韜,還有我認爲嶽帥並沒有死,四哥斯明信、五哥盧景和六哥崔茂認定嶽帥已死,發誓要報復嶽帥的仇人。因爲這,四哥和二哥鬧的不說話。藝哥在晴洲傷了心,才遠走臨安,加入七星社。

  程宗揚問道:你認爲嶽帥沒有死?

  蕭遙逸眼神一瞬間變得鋒利無比,彷彿出鞘的利劍,決然道:見到嶽帥遺體之前,我絕不信嶽帥已經過世!

  蕭遙逸神情激昂起來,嶽帥生前已經沒有敵手!宋主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兒,嶽帥兵權在握,又立下大功,誰能撼動他的地位!宋主一封詔書,嶽帥就慨然赴死,以爲嶽帥是傻的啊!我蕭遙逸絕對不信!

  這個世界裏,嶽鵬舉的宿命之敵秦檜正在自己手下辦差,聽蕭遙逸的口氣,高宗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兒,即使以宿命論,嶽帥也不該死。

  程宗揚摸了摸下巴,也許嶽帥對那位宋主忠心耿耿呢?

  忠心個屁!蕭遙逸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嶽帥當初差點把宋主的母后收爲姬妾,後來覺得名聲不好,纔沒有大張旗鼓的娶韋太后過門。

  程宗揚又驚又笑,還有這種事?那位韋太后答應嗎?

  嶽帥決定的事,哪兒有她說話的份。不過嶽帥那段日子,有一半時間都在宮裏住。直到韋太后肚子大了,才搬出來。第二百一十九章有種朝這兒砍(2/2)

  程宗揚心裏一震,嶽帥還有個女兒?自己怎麼這麼倒黴,王哲託自己照料嶽帥的後人,原來以爲只有月霜一個,現在不但多了個小紫,還蹦出來一個沒聽說過的女兒。月霜是想殺自己沒殺死,小紫是自己想上沒上成,這兩個已經夠自己頭痛的了,剩下這個鬼知道還會出什麼妖蛾子。

  可不是嘛。蕭遙逸頹然道:嶽帥三個女兒,一個被王哲王大將軍在軍中撫養,一位就是這個沒有名份的小公主,嶽帥死時她才三歲,可能宋主覺得臉上無光,把她藏起來,後來就沒有聽到她的消息。還有一個,我們剛剛纔知道是在南荒。

  藝哥離開星月湖的時候,罵我們可恥,讓嶽帥的子裔飄零四方,對不起嶽帥,罵的一點都沒錯。可王哲執意不給,我們也沒辦法。韋太后生的又不知下落--我們也不是什麼都沒幹,我和五哥還去找過韋太后,可一問她就哭,我們總不好對嶽帥的女人動刑吧。最後這個……

  蕭遙逸說着忽然離席,對程宗揚深施一禮。

  程宗揚連忙道:這可不敢當。能在南荒找到小紫,都是謝藝的功勞,跟我沒什麼關係。

  程兄客氣了。我是謝公子的人品,蕭遙逸嘆道:嶽帥這個女兒美貌絕倫,程兄卻能相守以禮,小紫姑娘至今還是完璧之身吧?程兄如此光風霽月,令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

  程宗揚眼圈差點紅了,蕭遙逸如果不提,他還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高尚。這事兒不是自己夠君子,實在是小紫太狡猾……

  程宗揚抹了抹眼睛,大度地說道:這一路確實是千辛萬苦--不過都是過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蕭遙逸笑着擠擠眼睛,程兄這一路和尚當得夠辛苦,今晚定要讓程兄好好樂上一樂。芝娘!

  芝娘在下面嬌滴滴應了一聲,小侯爺,酒菜來了。

  小婢捧着酒菜上來,放在案上。

  蕭遙逸道:這種小盞如何盡興?換大盞來!

  不多時,小婢送來大盞。蕭遙逸屏開小婢,親手給程宗揚斟酒,一邊笑道:芝孃的畫舫在秦淮河只能算平常,達官貴人去的畫舫,都是三五層高的樓船,我不慣裏面那些娼妓拿矯作態,寫寫詩彈個曲就用一晚上,花了上百銀銖,連手都碰不着,還自稱風雅。我當不得那種冤大頭,還是在這裏自在!

  這位小侯爺果然是個趣人,程宗揚不由撫掌大笑。

  蕭遙逸扯開衣領,豪氣萬丈地說道:程兄,今晚我們不醉無歸!

  程宗揚也不推辭。他拿起酒盞,目光從蕭遙逸頸中掃過,不由一頓。

  蕭遙逸脖頸上刺着有種兩個字,上午自己只看到蕭遙逸的側頸,這會兒才發現有種後面還有幾個字,連起來是一句話:有種朝這兒砍!

  那幾個字書法不算上佳,但寫得飛揚跋扈,狂氣十足,砍字最後一筆還被勾畫成一把滴血快刀的形狀。配上那句話的口氣,很有種兵痞的無賴風采,與蕭遙逸這種公子哥的風流之態反差極大,程宗揚一見之下,禁不住放聲大笑,指着蕭遙逸的脖頸道:蕭兄怎麼想起來刺這句話?

  蕭遙逸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脖頸,我到星月湖那年才十歲,嶽帥讓我住在他貼身衛士的營帳裏。那天我一進去,就看到六七個老兵,正在玩一種紙片,他們都精赤上身,脖頸、胳膊、大腿、後背都帶着刺青,嘴裏罵罵咧咧全是粗話。有個臉色陰沉的漢子打輸了,二話不說,拿刀就在胳膊上劃了一道,鮮血淋漓,可真把我給嚇住了。

  我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不小心放了個屁,被個大胖子狠瞪一眼,差點嚇得我尿褲子。後來一個粗豪的漢子過來,問我是不是蕭遙逸,我說是,他說他叫孟非卿,是這羣人的老大。

  孟老大跟我說,這些人都是嶽帥軍中的好漢,我這樣白白淨淨像個丫頭片子可不行。我說那怎麼辦?他說你也刺個青吧。有個肩膀上刺着骷髏頭的漢子就過來,說他叫謝藝,皇圖天策出身,軍裏就數他字寫得好,連嶽帥也比不過他,然後替我寫了這句話,讓人替我刺到脖子上。

  不對啊,程宗揚道:謝藝身上沒什麼刺青啊?

  可不是嘛!蕭遙逸眼圈一紅,委屈地說:等我刺完,那幫傢伙都哈哈大笑。原來他們聽說我是個公子哥,故意擺出陣勢來嚇我。他們身上的刺青全是假的,都是拿墨寫上去的。那個大胖子是侯玄,臉色陰沉的漢子是斯明信,他劃那一刀也是假的,弄的是雞血。結果八個人裏,就我有刺青。

  程宗揚大笑道:謝藝也會捉弄人?

  蕭遙逸悻悻道:他還說自己字好,其實字最好的是七哥王韜,他們太原王氏書法是家傳的,真讓他寫這個六個字,起碼值六百銀銖,我也不用哭了。後來我才找個機會,趁晚上把他們有鬍子的全剪了,沒鬍子的畫了個鬚子。本來我還想給藝哥打個耳朵孔,戴個耳環,結果被他發現了,捱了他一頓打,我就往他被子裏塞了一窩老鼠。

  蕭遙逸說起自己的惡作劇,不禁得意非凡。漸漸的,他聲音低沉下來,程宗揚知道他想起謝藝,心中傷感,便拿起酒盞向蕭遙逸一敬,一飲而盡。

  這時他已經不再懷疑蕭遙逸的身份,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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