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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紹毅辦公室或是省委大院家裏的電話他是哪個都不敢留啊,想也知道目標太大,傳出去會在小小的澧水縣引起多麼大的轟動。
這事兒廠領導當然要關照的,直說叫他放心去,有消息就給他去電話。
對於向遠山的三個孩子全都參加高考,特別是大兒子還沒考上就先把工作賣了的行爲,廠裏領導其實也很不理解。只覺着這一家子真是不會過日子,也不會盤算。廠裏的董芳多好的姑娘啊!和向軍處了都好幾年了吧?這不也氣不過嫁人了。雖說嫁了個沒了前頭老婆的,可男方是機械廠錢廠長的公子,年紀還沒到三十,前頭又只留了個閨女,這嫁得可一點也不虧的。
不過這都是人向遠山家的事兒,他們頂天私下裏議論惋惜下,嘴上是都說着好話,說等向家的孩子都考上了,可得好好請客啊等等。
這兩天天氣一這陰鬱的很,向遠山的腿就一直泛着疼,還有些微腫。其實遠比他之前嚴重時輕緩的多了,但就因爲中間好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再犯,耐受力就不夠了,很有些不能忍受。
向軍心疼他,這不就非得騎車帶着他過來的廠裏。快十二月了,外頭風硬的很,呆久了也要冷透了。
向遠山也心疼兒子,怕給他凍着了,又因爲董芳也在紡織廠,向遠山很怕兩下里碰上尷尬,事情辦完了說完了就趕緊往外走到門口好和向軍會合。
可往往是怕什麼來什麼,等向遠山匆匆走到紡織廠門口時,剛好看到穿這嶄嶄新的大紅呢子大衣的董芳正站在向軍面前說着些什麼。
看到向遠山過來,也沒有要避開的意思,等到向遠山走近,倒像還跟以前和向軍處着對象沒有分手,很有些苦口婆心道,“向叔,雖說我現在身份不合適了,再說這些話有些不妥。可我對象嫌紡織車間太辛苦,給我調到了宣傳科了,這來往的人也不一樣了,也不好再登咱家的門了。可我總是要爲向軍着想的,憋心裏的話還是說出來的好些。我知道家裏這次又要去二姨家。要我說,二姨和現在的二姨夫倒底不是原配夫妻,本就隔着心。二姨夫平反到會城安排了啥工作,我好幾次問向軍,他也不說,想來是不大理想吧?這樣家裏總過去能好嗎?也不知那邊二姨和夏芒表妹是咋想的又是咋和向軍說的,就能把工作都不要了?這要是再考不上大學不就是害了他嗎?向叔還是好好想想,日子終歸是自己要過,這親戚情份再好,也不能傻傻的全聽人家的吧?夏芒嫁的好,那不也沒說想着送咱向陽當上兵嗎?要我說還是留些心眼別到時叫人算計了纔是真的。”
這可真是,之前還真沒發現這姑娘心裏有這麼多成算吶!這一大套說辭下來,帶着賣弄炫耀,帶着挑撥離間,還帶着很濃的妒忌,卻根本不是一個都分手另嫁的人該說的話。向遠山這會兒可是一點都不覺着自家兒子錯過了這個姑娘有啥可惜的了。
看着殷切的瞅過來,還等着他說些啥的董芳,本就不善言辭的向遠山更詞窮了。
向軍這時才知道他自以爲的對董芳的瞭解,可能連流於表面都不是。
也慶幸自己當初下意識的就不想說出李紹毅的身份是多麼正確了。
要是董家和董芳知道李紹毅是中南省長,別說自己賣了工作要去外頭上大學,他就是整天遊手好閒啥也不幹,這個婚事董家也不會放手的。說白了,他被放棄,不過是利益不夠罷了。
理清了這些,他原本的遺憾和不捨就都散了,只覺得再和她有交集都是浪費各自的時間了。
道不同不相爲謀,更何況是本質上就不同的人。
不想再糾纏,畢竟對面的都是已婚人士了。而最不能叫向軍容忍的,還有董芳話裏話外對二姨和夏芒的中傷和惡意揣測。
“董同志都結婚了,還是多操心下自家的事兒吧!我們家如何就不勞費心了。還有我二姨我表妹也不是你能說的,這次不跟你計較,但你記着,沒有第二回了!好自爲之,往後還是不要走動了!”
說着推着車,帶上向遠山穩穩的騎上去,沒任何留戀的走了。
和自己預期的不一樣,想像中向軍該有的懊悔不迭傷心欲絕全都沒發生,反倒還不留情面的警告了她一番,而這一切還被門口保衛科的人看到了,董芳的臉色就不好看起來。
暗罵向家一家子都是油鹽不浸的棒槌,她跺跺腳跑進了廠裏。
看着出門時還不大展顏的大兒子,不過是送他爸去了趟紡織廠回來,人就恢復了往日的精氣神兒,施大姨不免懷疑,這是遇到了誰?
悄悄拉着向遠山問,被向遠山如此這般一學舌,施大姨直拍胸口慶幸道,“這攪家精,還真沒看出來。得虧沒進門,不然有這麼一位,家裏還能有個好?向軍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向遠山向來是媳婦說的都是對的,即便嘴拙不會捧場,可頭點的歡快,施大姨得了迴應,也一樣覺着好。
都是要在縣裏坐火車的,於是等施小姨家全員到齊,兩家集合成九口人的大部隊,重又浩浩蕩蕩的殺到了會城。
看着自己姐妹只需招呼一聲細節都不問,二話不說的就攜家帶口的來了,施明瀾這個感動的,覺着就家裏人這個團結勁兒,還能有啥幹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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