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甜纔怪023
顧知薇被狠狠嚇了一跳。
第一反應不是回頭,而是去拿手機，手忙腳亂地退出了聊天界面。
等她轉身去看江述時，男人已經進了廚房，正徐徐邁着長腿,朝她走來。
顧知薇艱難地抿緊脣瓣,視線落在江述身上時有些飄忽：“我……我在做宵夜。”
“……也做了你的！”
她側身讓了道,好讓江述看見鍋裏沸騰着浮上水面的湯圓，讓他相信她真的只是在做宵夜而已。
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江述不信。
但他還是多問了一句：“剛纔好像聽見你在跟誰說話？”
顧知薇心裏打了個寒顫,顱內警鈴大作：“啊我剛纔……和朋友發語音呢。”
話落，她試探似地問男人：“你聽見我們說了什麼嗎？”
江述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似乎有偷聽的嫌疑，做了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
這種時候,或許他應該否認。
但望見顧知薇圓睜的杏眼,他又覺得,自己應該如實相告：“嗯,聽見了一些。”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顧知薇剋制住了想逃的念頭。
她衝江述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停頓了片刻，顧知薇又問：“那你都聽見了什麼？”
江述的視線越過她，落在湯鍋裏,隨口應道：“薔薇……上樹？”
他也不是很確定。
顧知薇：“……”
她就不該追問的。
不過看江述的樣子,他應該不知道“薔薇上樹”的含義。
意識到這一點，顧知薇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剛纔說,也做了我的份？”江述低沉的嗓音,拉回了顧知薇的思緒。
她看向男人,見他看着鍋裏,頓時明白過來：“是啊，正好可以出鍋了。”
顧知薇給江述盛了一碗。
江述沒有客套，雙手接了，禮貌道謝。
隨後兩人移步餐廳，面對面坐下。
餐廳裏靜謐無聲，顧知薇偷看了江述幾眼，他始終低着頭認真進食。
動作慢條斯理，十分賞心悅目。
待江述喫完，他放下陶匙，兩手指節交叉，疊放在桌沿，深邃寡情的目光悄然落在了對面的顧知薇身上。
他沉聲開口：“剛纔薛盛找我，說後天一起去市內一個景區。”
“你有空嗎？”
顧知薇正在用陶瓷的勺子喝湯。
湯圓的湯底，她加了紅糖，挺甜的。
驀地聽見江述的話，顧知薇愣怔了片刻，喝湯的動作都頓住了。
半晌才反應過來，點頭：“有的！”
隨後她像是找到了合適的話題，繼續和江述攀談：“其實我也想問你來着……”
“這件事，剛纔寧寧也跟我提了，說是可以……帶家屬。”
顧知薇刻意將“家屬”兩個字咬得重一些。
話落便飛快低下頭，不敢去看江述的反應。
然而江述對這個詞並不敏感。
因爲在他心裏，從他和顧知薇結婚那天起，他們就已經是彼此的家屬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江述該說的說完，起身收拾殘局，把瓷碗送回廚房。
令顧知薇沒想到的是，江述去了一趟廚房又回來了。
還是坐在她對面，似是等着幫她收拾殘局一樣。
顧知薇：“……”
她的尷尬症又犯了，還沒完全習慣坦然平靜地面對江述。
“要不……你先上樓忙你的去吧。”
“一會兒我自己收拾就行。”顧知薇小聲開口。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餐廳裏顯得空靈又溫柔。
江述思慮了片刻，站起身去：“你喫完放着，我晚點收拾。”
宵夜是顧知薇準備的，沒理由讓她再幹活。
看他這麼客氣，顧知薇有些無奈：“那行吧……”
片刻後，在男人擡腿離開餐廳前，顧知薇叫住了他：“對了江述……”
江述停下，修長的身軀微側，目光一如既往的空和淡。
他沒應聲，但那姿態，是在等顧知薇的後話無疑。
於是顧知薇繼續：“要不我們請個保姆吧，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你工作又很忙的時候，也有人照顧你。”
早前江述剛回國，入住南梔水榭，顧知薇就跟他提過這件事。
只是江述那邊一直沒有動靜。
雖然顧知薇也不想家裏多一個人，影響她和江述培養感情。
但是她快要開學了，開學以後多半是要住在別離公寓那邊，方便往返學校。
而且接下來這幾天，她也想去公寓那邊躲一躲。
實在是今晚的烏龍事件給顧知薇心理上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她沒辦法心平氣和的面對江述，和他同吃同住，睡一間房。
用康晚寧的話來說，顧知薇就是個膽小鬼。
在暗戀江述這件事情上，她很難積攢勇氣。
一旦積攢的勇氣用光了，她又得從零開始，重頭積攢。
且在面對江述時，但凡發現苗頭不對，顧知薇就會像一隻烏龜一樣，縮回自己的龜殼裏躲起來。
今晚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她拼盡了全力剋制，這纔沒有連夜逃離南梔水榭。
江述自然不知道顧知薇的心思。
他只是單方面的覺得，現在這樣的居住環境挺好的。
或許是因爲在國外留學時，他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居住，所以不太適應家裏多一個外人的生活。
當初顧知薇向他建議找管家、傭人，他並沒有搭理。
沒想到她今晚會再次提起這件事。
“不用了，我不喜歡家裏有外人。”江述淡聲拒絕了，順便打消顧知薇的擔憂：“這兩年我在國外一直都是自己住。”
“你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
該說的說完，江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他的背影冷然，方纔那一瞬間，顧知薇隱約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又回到了之前。
江述還是那座遙不可及的冰山。
明明他的話說得冷冰冰的。
可顧知薇還是忍不住在冰碴子裏找糖渣。
比如江述說，他不喜歡家裏有外人。
換而言之，在他心裏，她不算外人是吧。
江述上樓後，徑直回了書房。
他還有些工作要收尾。
只是在電腦面前坐下後，看着代碼界面。
男人心裏沒來由地煩躁了一瞬。
不禁又想起了顧知薇那句“我不在的時候”。
……聽着不怎麼順耳。
翌日一早，江述便去了公司名下的實驗室。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忙自己的事，彷彿這個世界上只有研究AI是最重要的。
薛盛陪他一起，問起了昨晚跟他提過的去景區玩水的事。
江述給了他肯定的答覆。
結果薛盛一臉驚奇地看着他：“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咱們宿舍組織出去玩兒，你可都是拒絕的！”
“這次怎麼這麼爽快啊！”
昨晚薛盛跟江述提出去玩這件事時，便是抱着被拒絕的念頭試一試而已。
連江述說他先問他老婆顧知薇有沒有空，薛盛都覺得那是他的託詞。
他今天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江述竟然答應了！
而且被他一番質疑後，江述還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說了，看我太太有沒有空。”
他問過了，顧知薇有空。
所以他沒有拒絕薛盛的提議的理由，不是嗎？
薛盛：“……”
半晌後，他嘟囔了一句：“這結了婚是不一樣哈，多少沾點人味兒了。”
江述沒聽見，正眼觀鼻鼻觀心地檢查代碼。
下午到點下班時，實驗室裏其他同事，都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薛盛卻做好了陪江述挑燈夜戰的打算。
怎知，他去上了趟洗手間回來，本該在做初步測試的江述卻不見了人影。
薛盛愣怔了幾秒，拽了個路過的同事打聽：“江副組長人呢？”
同事想了想，回他：“下班了吧，剛纔看見他收拾東西來着。”
薛盛：“？？？”
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嗎？江述準點下班了？！
約莫五分鐘後，剛上車準備回南梔水榭的江述接到了薛盛打來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薛盛的聲音便“張牙舞爪”的傳了過來：“江述！你人呢？別告訴我你真的下班了！”
他今天的嗓門兒特別大，語氣裏滿滿的不敢相信，聽着很炸耳朵。
所以在薛盛開口的第一時間，江述便把手機拿遠了，長眉隨之蹙起。
待男人話落，江述纔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過於惜字如金。
電話那頭的薛盛：“……不是，你不是勞模嗎？”
“今天怎麼了？家裏出什麼事情了？”
“不是啊！你今天要準點下班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啊，我泡麪都備好了，就等着今晚陪你並肩作戰呢！”
江述開了外放，把手機放在支架上。
他慢條斯理地繫好了安全帶，一邊回薛盛：“昨晚沒睡好，今天早點回去休息。”
薛盛：“……”
江述繼續：“沒什麼事的話，你也早回吧。”
“掛了。”
話落，他絲毫不給薛盛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安全帶也繫好了，江述一腳油門下去，黑色的車身順滑地從停車位開了出去。
其實薛盛覺得奇怪也正常。
畢竟這是江述進入創異科技以來，第一次準點下班回家。
就連昨天，他答應顧知薇回去搬東西，也是在到點下班的一個小時後才離開實驗室的。
車停進車庫後，江述一如既往地拿公文包和手機，下車，鎖車。
他自己感覺，今天所做的一切，和平日裏並沒有什麼區別。
回家後他也並沒有休息，而是在樓上書房裏繼續忙工作。
只不過到晚上八點多的樣子，他下樓活動了一下，去廚房轉了一圈。
偌大的別墅裏空蕩蕩的，只有江述一個人。
他並不覺得寂寥，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安靜。
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入戶門那邊始終沒有動靜，外面的天色也越來越沉……
江述心裏不由生長出了什麼，他不受控制般，拿了手機給顧知薇發了一條微信消息：[你今晚不回南梔水榭嗎？
彼時，已經在別離公寓裏和康晚寧她們一起喫過晚飯的顧知薇正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被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一聲，是微信提示音。
顧知薇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杏目驀地睜大。
一旁抱着薯片慢慢喫着的康晚寧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一副見鬼的表情。”
顧知薇：“……江述給我發微信了。”
她話落，原本興致缺缺的康晚寧猛地坐直了身子，“他說什麼？問你回不回去？”
“……”顧知薇再次折服於康晚寧“一語中的”的能力，她誠實地點了點頭。
康晚寧當時就笑了：“我就說你根本沒必要躲着他的，你看他，完全就是一根不開竅的木頭。”
“你昨晚乾的那些自以爲社死的事情，他壓根兒沒有get到。”
“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到時候你就算想回南梔水榭常住都難了，還不知道珍惜這最後幾天和你家江述獨處的快樂時光……”
康晚寧的話說到最後，完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顧知薇想反駁，卻無言以對。
她躲着江述，只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而已。
就算江述什麼都不知道也完全沒有感覺，但是她會在意啊。
又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江述那樣，沒有心的。
顧知薇捧着手機給江述回了消息：[是的，不回。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我這幾天訓練任務有點重，來回跑太累了，就不回去住了。
收到顧知薇的微信消息後，江述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隨後他給她回了一句：[好的，知道了。
便將手機放到了一旁，轉頭繼續對着電腦編寫新的程序。
別離公寓這邊，顧知薇收到了男人最後的回覆。
字裏行間都透着公式化氣息，令她倍感挫敗。
但挫敗之餘，又覺得心安。
至少江述是真的沒有察覺到她昨晚的意圖。
這種時候，顧知薇難免覺得，其實他這遲鈍的木頭性子，也挺好的。
心情似乎回暖了一些，顧知薇噙笑捧着手機，給男人發了一句“晚安”。
結果那條消息就如石沉大海，再沒有得到回覆。
約莫凌晨一點多。
江述拿着手機走出了書房。
他擡手揉捏着脖頸，習慣性地往次臥走。
到了門口，才停下腳步，轉身回了旁邊的主臥。
主臥寬敞，兩張牀並排放着，也並不會顯得擁擠。
反倒讓人覺得這偌大的房間，格外冷清。
江述去洗了澡，回自己的牀上躺下時，他終於看了一眼手機。
自然也就看見了顧知薇早在幾個小時前給他發的那句“晚安”。
下意識的，江述偏頭，看了眼一米開外空置的那張牀。
腦海裏不自覺浮現出昨晚他工作完，回到臥室後的情景。
當時大概已經凌晨三四點鐘了。
臥室裏也是像現在這樣安靜。
只不過隔壁那張牀上，顧知薇安靜躺着，睡得很熟。
江述不由得放輕了動作，洗澡、吹頭髮。
做完這一切回到牀上，他注意到顧知薇換了個姿勢。
她只穿了一條宮廷公主風睡裙，款式很傳統，連胳膊都沒露。
只不過顧知薇的睡相似乎不太好。
她翻了個身，朝着江述這邊的方向。
兩條腿.夾.着她的超大號粉紅豹娃娃，裙.擺自然往上捲了一些，露出一截勻稱纖.細的小.腿和部分大.腿的肌.膚。
江述只看了一眼，便覺視線滾燙，匆匆挪開。
可即便如此，壁燈柔軟光芒下，顧知薇那潔.白如.雪的腿還是如洪.水.猛.獸般涌入他的腦海。
後來的那幾分鐘裏，江述蹙眉靜坐，試圖去想代碼。
可最終，他還是沒能忘記那幅旖.旎得讓人浮.想.聯.翩的畫面。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述起身出門去，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睡了一晚。
他出門前，還不忘替顧知薇拉好被子，嚴嚴實實蓋住她的腿。
作者有話說：
本章掉落10個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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