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約 作者:未知 之後這位難得一見的美人跟她吐槽了好一番他們快餐店的美式中餐,祁旻也順着發表了一番她對於中餐的“高見”。總之,對方似乎對於能有一個喫着真正的中餐長大的人跟他聊中餐還是頗爲高興的,以至於臨走的時候雙方互留了聯繫方式。 輸完電話號碼之後,這位美人對祁旻問道:“所以……你叫什麼?” “祁旻。”祁旻下拉手機搜索欄,用中文打出了她的名字遞給對方。 這位難得一見的美人拿過來看了足有三四秒,而後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兒:“非常抱歉……你能再說一遍麼?我的手機裏沒有裝中文輸入法……” 對於他這個漢語水平而言,的確可以理解。祁旻不禁覺得這位可能是兩代以上的abc了,雖然從他混血的程度看起來也至少有二分之一的亞裔血統。 “你就寫qimin好了,我不介意這種事兒。”祁旻說道。 對方記了她的電話,而後給她打過來。祁旻儲存了這個來電的號碼,而後問道:“你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安東’,”這位美人說道,“拼起來就是——” “哦,這個詞我當然會拼。”祁旻有些驚訝地看了看他,“只是沒想到你的名字這麼的……cccp風格。”她又問道,“你姓什麼?” “我姓……這並不是很重要。”安東猶豫地說道,“我是說,我的護照上的並不是我的姓……” “哦,好吧。”祁旻問道,“這也不是檔案登記,所以我可以直接記你真正的姓?” “我的姓是……”安東停頓了很長的一會兒,然後不得不說道,“算了,沒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想出一個新的姓來。” 祁旻有些驚訝,她是聽說過有些中國人的姓在英語裏很難念,但在面前另一箇中國人的時候這好像不是什麼問題吧?“你難道不會念自己的姓麼?” “不,我沒有姓。”安東小聲快速地說道,“這很奇怪,是不是?爲什麼人必須要有姓呢?例如緬甸人就都沒有姓,他們不也一樣可以生活麼?” 這聽起來是有點兒奇怪,不過祁旻還算懂得社交禮儀,既然對方不喜歡用姓氏稱呼,那就算了唄。“ok,沒有姓這挺好的,而且……在這裏也不用經常稱姓。” ———————————— 祁旻覺得運氣可能真是守恆的,在她認識了一位難得一見的美人之後,就連續實驗出bug了好幾天,以至於到週六還得回學校加班兒。 葉蓮娜陪她在實驗室呆了一上午,下午一點的時候顯微鏡下觀察的結果終於正常了。 “實話說,我覺得boss讓你做這個課題就是爲了找個人修顯微鏡。”葉蓮娜撐着下巴說道,“聽gary說這顯微鏡已經有問題兩年了。” “gary不是去年纔來的麼?”祁旻一邊脫實驗服一邊問道。 “唉,你終於要走了。”葉蓮娜從椅子上站起來,“下午去逛街?” 然而還沒等祁旻回話,葉蓮娜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來:“freda!我親愛的……哦,我記得,當然記得……我正在,呃,我正在洗臉,剛起牀……週六起牀真困難啊……好的……再過半小時吧……kissyou……” “你的小女朋友?”祁旻挑眉問道。 “差點忘了。”葉蓮娜從辦公桌上跳下來,“那……我先走了?下次等freda有課的時候咱們再一起出去浪。” “哦不不,別說得跟你有兩個女朋友一樣。”祁旻開玩笑道。 “你知道麼,我還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葉蓮娜突然嚴肅地說道。 祁旻連忙說:“我可從來沒有思考過。” “哦,min,我不是說你。”葉蓮娜一邊換掉在實驗室裏穿的拖鞋一邊說,“布爾什維克之間的友誼是不容玷污的,而且我希望你也這麼認爲。”她接着說道,“要玩就玩美國人,反正他們都很easy。” 她這個三觀也是不忍直視,但客觀地說,美國無產階級被資本家收買之後倒向帝國主義,的確是對國際主義很大的威脅。而且有一點她說得很對,美國人是很easy。 葉蓮娜愉快地去找她的小女朋友了,祁旻在想着她應該也去找個什麼人。最好這個人不要把一起出去玩兒當成約會或者談戀愛之類的嚴肅的事兒,免得又發生像秦振君那樣罵她是“loser”的情況。 祁旻打開whatsapp,給安東發了一條信息:“今天有時間嗎?” ———————————— 祁旻不知道葉蓮娜帶着她的小女朋友去了什麼刺激的場所,然而她約安東出來逛也就是去了個公園——並不是她不想去消費更高的地方,實在是博士生工資太少。 不過因爲天氣不錯,這個公園也顯得有點兒意思,草坪上到處都是野餐的人,有很多小孩子和狗。這場景令人愉悅,祁旻的心情也很好,只是她發現安東一路上視線都在往下看,似乎對這周圍一點兒不感興趣。 “嗨,你好像不太開心啊。”祁旻問道,“你覺得這裏很無聊麼?” “沒有……”安東擡起了眼睛,有點不適應地別過目光,“我只是……有點困。” “是麼?那要不你先回去吧?”祁旻說道。 “不不,我不困。”安東不得不承認道,“我今天沒戴隱形眼鏡,因爲昨天剛扔掉上一副月拋,可是下一副找不到了。” “哦……你近視?”祁旻感到有點兒奇怪。 她自己近視,並且她上大學的班裏90%的人都近視,但對於一個年輕的abc外賣員而言,近視就有點兒不搭配了。但心裏這麼想很正常,說出這種話就可能冒犯到別人了。 只是對於這個問題,安東卻有些掩飾地說道:“度數不深……其實只是遺傳性的……” “遺傳性的,那真倒黴啊。”祁旻笑着說道,“我記得有研究表明,近視的遺傳率可以到50%以上。可是沒辦法,人沒法在出生之前選擇繼承父母的哪部分,是不是?” “是啊。”安東對她笑了一下兒,一瞬間猶如春花盛開。 只是很久以後祁旻才知道,他笑的時候並不全都意味着高興。或者說,她的觀察能力當時還沒有熟練到能夠看得出安東到底是高興還是掩飾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