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仲詢將車停靠到路邊,讓同事在各個地方都找了一遍,同事慌張道:“沒有,還是沒有,怎麼辦,四點半要用了!”
時間緊迫,沈仲詢沒空教訓對方的丟三落四,只好匆匆返回,他記得有一份複印件曾被他帶去家中研究,應該還放在哪處地方。林初的電話遲遲無人接聽,他無可奈何,只能發去一條短信。
回到家中後他跑進書房搜尋了一陣,又回到臥室去翻找。
自從搬來這裏,他的活動地點大部分爲書房和廚房,臥室裏的櫃子他鮮少打開。老式的傢俱都由木匠打造,光亮的雪青色漆面還有反光,雕刻和樣式都是九十年代最流行的款式,只是畢竟不如現在的櫥櫃精緻考究,櫃子裏面的木板總有些毛邊,抽屜的縫隙也有些粗,一不小心就會有東西漏到下層。
沈仲詢拉開牀頭櫃的抽屜,果然見到一疊複印件被他放在裏頭,還有一些其他的紙張和煙盒打火機。
他抽出複印件,露出的邊縫裏似乎夾着什麼東西,卡落了大半,只露出了三角形的一個腳。沈仲詢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照片的材質,他順手抽了抽,照片卡得牢固,紋絲不動。
他又打開下方的櫃門,直接摸向抽屜底邊,輕輕鬆鬆的就將照片扯了下來,端前一看,他的眉頭緊了緊。
照片泛黃老舊,邊腳上還有些褪色,背景似乎是多年以前的這棟居民樓,外牆不似現在,總有幾處脫落髒黑。
照片上的林初稚氣未脫,頭扎馬尾辮,身穿羽絨服,冰天雪地中,一隻手插在身旁之人的口袋裏,另一隻手被對方握在嘴邊,似乎在哈氣,兩人對着鏡頭,笑靨如春。
沈仲詢突然想起林初說過,這間房子的主人對她很好,照片裏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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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林初看到短信時已經四點半,部門會議延長了半個小時,害得她手頭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完成。
沈仲詢的短信裏說他今天有事兒,讓林初下班先自己回家。林初撇了撇嘴,果斷將短信刪除。
她將工作整理清楚,打算帶回家中完成,疾步行至單位大門,便見江晉靠站在機車旁,指着她對楊純貝說:“你看,這不來了嘛!”
楊純貝似有不悅,勉強笑道:“等你好半天了,我說你們開會還沒結束,他非要等!”
林初一愣,早便忘了楊純貝中午在食堂裏曾對她說的話,奇怪道:“等我幹嗎?”
江晉立刻瞥向楊純貝,楊純貝趕緊解釋:“哎,不是中午剛跟你說過一起喫飯嗎,你不願意,我跟江晉說了,江晉他不信,你跟他說說!”
林初這纔想起,對江晉道:“我跟楊純貝說過不去了,你們自己去吧!”
江晉說道:“你怎麼這麼難請啊,不就一頓飯嗎!”
林初笑道:“就一頓飯而已,幹嗎非要請我?”
“朋友間喫飯有什麼因爲所以,咱們不是朋友嗎!”
林初想了想,拍拍自己的單肩包說:“你看我包裏裝滿了文件,一大堆活兒要做呢,真的沒空喫飯。”
林初實話實說,江晉卻惱了。
他這些日子並不好過,在醫院裏呆了一週,到處都能見到白布覆蓋的屍體,來來回回都是消毒藥水味兒,最後雖則獨家爆料了重大新聞,卻沒人替他高興,替他慶祝,也只有報社裏的同事讓他用獎金請了一頓飯,剩下的便全是楊純貝的關心短信和電話。
江晉想讓林初誇他一句,可林初似乎全然忘記了這件事情,按理楊純貝應該向她提起過纔對。
江晉不想再低聲下氣,索性不再理會林初,跨上機車讓楊純貝坐上來,對林初淡淡道:“行,下次你有空了我再請你!”
說罷,“轟”一聲急速駛離了。
林初聳聳肩,千辛萬苦的在公交車裏擠來擠去,好半天才到達站臺,走了許久才滿頭大汗的回到出租房。
天氣太熱,她並沒有什麼胃口,洗了一個澡後便開始工作,對着電腦敲敲打打,完成一半時她才覺得有些餓,拆開泡麪幹喫起來,“咔嘣咔嘣”咬得脆生生。
搜索城投關鍵字的時候,林初無意中發現了最近的一條新聞,匯田北出事工廠的承租方正式向法院起訴南江市城投集團,消聲覓跡許久的新聞再次被搬到衆人面前,作爲直屬於南江市政府的國有獨資企業,不顧環境建設、無視羣衆安危,進行暴力拆遷,這無疑是在幾十年來南江城市建設的豐功偉績上潑上了一道濃墨,又黑又臭。
林初蹙了蹙眉,抓起掉在鍵盤上的泡麪塞進嘴裏。按理來說,這件事故若非承租方的合夥人在南湖邊鬧事,事情早就被掩蓋了下來,這也足以證明承租方原先是與城投談攏的,可轉眼卻又在事故漸漸淡出人們記憶時,舊事重提,並且上告法院。林初百思不得其解,喫完泡麪後仍是沒有想通,索性不再想這些與她無關的事情,抓緊時間完成剩下的工作,熬到凌晨她才入睡。
蟲鳴鳥叫的夜晚,一道道大自然的聲音彷彿在上演合奏,有人輾轉反側。
褚錢這個原本的小縣城,多年來並未得到南江市政府的重視,許多角落都保留着最陳舊的小鎮風貌,這棟居民樓也見證了褚錢從縣城轉爲轄區所走過的二十多年風雨,樓後方是一條黑水溝,中間用小樹林阻隔,入夜後時常能聽見蛙叫。
沈仲詢躺在牀上,手舉照片反覆端凝。
林初小時候便很漂亮,上鏡的臉小巧白皙,帶着一點兒嬰兒肥,也許是十三四歲的年紀,總覺得無憂無慮。
可沈仲詢現在不想看林初,他只想知道林初身邊的男人是誰,舉止太過親密,沈仲詢心緒沉沉。
他發送給林初的短信石沉大海,似乎無論他做多少舉動,林初都將他屏蔽在外。
沈仲詢並非厚臉皮,幾次三番受挫,他也會不痛快,只是總被想要得到林初的欲|望蓋了過去。
此刻他反反覆覆盯着這張照片,心裏的懷疑、不甘、苦悶以及他潛藏的怒火一併爆發,他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林初身邊出現男同事,他可以直接跑去提醒,但這張舊照片,倘若擺在林初面前,是否會勾起她曾經的回憶?沈仲詢不願意。
思來想去,他決定暫時放下,也不去找林初,他自己也需要時間思考。
週三過得風平浪靜,沒有誰的名字出現在林初的手機裏,倒是薛權討來了林初的手機號,莫名其妙問道:“你以前的號碼也是這個?”
林初不解:“是啊,怎麼了?”
薛權挑挑眉,並不回答,只從網上下載了一段鈴聲,用作林初的來電專屬。
下午同事大姐讓林初打電話找人,薛權成日到處晃盪,從不安分,需要他正經辦事兒時總找不到人。
號碼剛剛撥出,便聽辦公室外的走廊裏響徹起了一句歌詞,“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外加後面一句,單曲循環似的連唱兩遍,林初立刻醒神,用力摁斷電話。
薛權轉着手機慢吞吞的走進來,趴在林初的辦公桌邊上,嬉皮笑臉湊近道:“剛給你號碼,你這就用上了?”
林初往旁邊挪了挪,與他保持距離,同事大姐立刻招手喊薛權,讓他過來處理事情,只是大夥兒看這兩個年輕人的目光中不禁帶了一絲異樣。
這種單位裏最怕的就是拉幫結派,只是林初職位太低,遠遠沒到那條界限,因此她最怕的是排位第二的閒言碎語,林初敲響警鐘,努力避開花花公子。
轉眼天暗天明,週四終於到來。時間步入八月,單位裏有同事家中是軍人背景,建軍節裏她喜歡向別人吹噓大院裏的各種軍銜。
林初在二樓會議室裏換上旗袍,拉開布簾時那同事還在滔滔不絕,楊純貝朝她耳語:“她倒喜歡炫耀,也不看看另外幾個女生,不也是海陸空三軍全佔嗎!”捂嘴笑了笑,她又說,“你說我們這破單位有什麼好,大家都往這裏擠,還到處都是垃圾味兒,人家國企貌似沒這樣吧!”
林初笑道:“誰知道呢,也許是風水好。”
一行漂亮姑娘各就各位,頭頂烈日恭迎臨市考察團,陪同前來的市委領導當中有幾人面熟,前不久纔剛剛光顧過垃圾填埋場。
一滴汗從額角滑落,林初不敢伸手去抹,端端正正立在那裏,視線時不時的與楊純貝撞在一起,兩人的眼中均是抱怨和無奈。
領導們悠哉遊哉,揹着手從東面逛到西面,好半天才行至林初所在的位置,林初終於能跨進陰涼處,替領導打開門進入展廳。
楊純貝隨同展廳負責人做介紹,林初便忙着端茶遞水,走來走去,儘量避開攝影師的鏡頭。
有幾步跨得大了,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緊湊得發出了兩聲脆響,有領導注意到她,笑道:“小姑娘別忙着倒水了,注意腳下的安全,去那邊坐坐吧,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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