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那時候的她
“啊
這聲音……差點沒把沈晚瓷的耳朵給震聾,她一下就坐直了身體:“媽
江雅竹這纔看清是她,長長的鬆了口氣,一臉歉意的道:“對不起,我剛醒來,眼睛還有點花,沒看清,嚇到你了
可不,魂都差點嚇沒了。
沈晚瓷心裏雖然這麼想,但並沒有說出來。
她的尖叫聲驚動了在外面抽菸的薄榮軒,男人幾步跨進來:“怎麼了?”
江雅竹剛纔做了個噩夢,夢見一棟別墅,夢裏正值春天,花園裏花團錦簇,陽光灑在清脆碧綠的草地上,正中放着個躺椅。躺椅上躺着個人,身上搭着白色的絨絨毯,臉上蓋了本書。
別墅在荒郊野外,方圓幾裏地都沒有鄰居,萬籟俱靜,花枝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有色彩豔麗的蝴蝶穿梭在花叢中,一切都是那麼的溫馨唯美。
然而這份唯美很快被一個男人打破了,從別墅裏出來的男人穿着休閒,他走到躺椅旁慢慢蹲下,握着躺椅上女人的手柔情似水的喊了一聲:“阿雅
他外表看着無害又溫和,眼底卻時不時的閃過癲狂和狠辣,於是像個旁觀者似的江雅竹便看到那人一會兒癲狂,一會兒溫和,一會兒狠辣,一會兒無害。
哪怕她這種從小就教養十分好的人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跟他媽個神經病一樣。
躺椅上的女人被他握住了手,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躺椅上摔了下來。
蓋在臉上的書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那張被遮擋的臉。
那赫然是……年輕時候的她。
江雅竹嚇了一跳,往後退時沒站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明明是做夢,明明她在夢裏是個旁觀者,但那個男人卻突然回過頭,視線筆直的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那犀利的目光一下把她嚇醒了。
江雅竹驚醒後,那些久遠的、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也隨之涌入了腦海,那不是夢,那是她曾經經歷過的事。當初薄榮軒查出紀子言,也就是紀思遠那小毒物的爸貪污公款,還聯合公司幾個核心股東在外面新開了一家和薄氏經營相同項目公司,左手倒右手,拉過去了不少薄氏的合作。
那時候他已經暴露,證據十足,無論做什麼都是困獸之鬥,那個變態便把她帶去了那棟別墅,逼着她給薄榮軒打電話說自己臨時出差。
直到現在,江雅竹想起那個場景都還是汗毛倒豎。
她是被暴力擼去的,吸入了藥粉,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出,只能躺在牀上,除了一對眼珠子,其他器官好像都不屬於自己了,完全不聽指揮。
漆黑的房間,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灑在地上,慘白慘白的光夾雜着影影綽綽的樹影,面前還有個神經病蹲在她牀邊上,垂涎欲滴的盯着她,跟要喫小紅帽的狼外婆似得。
換誰誰都怕。
紀子言:“阿雅,你打電話告訴薄榮軒,你這幾天要去外地開會,手機得關機
他冰涼的手指撫摸着她的臉:“他們已經拿到我貪污公款和出賣公司的證據了,我就要死了,所以這幾天,你就留在這裏陪我,也算是滿足我的遺願,好不好?”
“不會死的,”江雅竹那時候雖然已經三十幾了,但從小被父母寵,結婚後被老公寵,從來沒有經歷過挫折,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那種情況,更沒有跟神經病溝通了經歷:“經濟案很少有判死刑的,你和榮軒是朋友,他肯定不會把你逼入絕境,會出具諒解書的……”
她知道紀子言有病,是某次走的太急沒看路,和他撞在一起後,他手裏的文件灑了一地,她幫忙撿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他的心理評估報告。
公司每年都會組織員工測試,在上市公司上班,壓力那麼大,員工的測評或多或少都會有點問題,但他的報告結果一直都是積極樂觀、陽光向上。
那一份,應該是他私下裏自己做的。
紀子言和薄榮軒之前是朋友,當然,關係也不是很鐵的那種,但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鬧僵了,很久沒有往來了。
江雅竹是個粗神經的,不知道原因也就罷了,連兩人什麼時候鬧崩的都不清楚,她一邊撿一邊和紀子言搭話,直到無意識的掃到那份測評的結果,聲音一下就卡住了。
她感覺一道強烈的、帶着侵略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江雅竹急忙將地上的文件收攏收攏,撿起來塞給他。
那天,紀子言一直盯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薄榮軒的辦公室裏,這之後江雅竹就有意無意總躲着他,好在她也不經常去薄氏,兩家又沒了交情,一直到出事,她都沒再和紀子言接觸過。
紀子言微笑着搖頭:“我貪污的數額,足夠我被槍斃一百次了
江雅竹抖着聲音:“你要那麼多錢幹嘛呀?一個人一輩子也花不了啊,你總不可能用來冬天燒火取暖吧
“給你鑄個金屋,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這樣就沒人跟我搶了
這人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哦,他本來就是有病,連評估報告都出了。
江雅竹心裏發出土撥鼠的尖叫。
“薄榮軒沒告訴你,我和他,是怎麼鬧翻的?”
沒有。
一個字都沒提過。
紀子言:“你下次見到他,記得告訴他,做人要有禮貌,不要進門不敲門,不然弄得他尷尬,我也尷尬
江雅竹直覺他肯定沒幹什麼好事,就聽紀子言一臉癡迷的盯着她的臉道:“我做了一個和你一模一樣,同等身材和個子的……”
他對着她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
娃娃。
江雅竹人都要瘋了,她以爲紀子言綁架她,是爲了威脅薄榮軒,讓他放她一馬,沒想到他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