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平地摔？
陸蘭放下電話，吐了吐舌頭，急忙跑上樓，敲了敲被她遺忘了的沈南舟的房門，裏面好久才傳出應答聲：“什麼事？”
陸蘭道：“沈先生，您睡了很久了，是生病了嗎？”
沈南舟的聲音略顯沙啞：“沒事，幫我下碗麪，我一會兒下去。”
陸蘭應了一聲，眼神中很有內容的瞥了房門一眼，走下樓去到對廚房裏的張姨道：“張姨，沈先生要起牀了，說要吃麪。”
張姨沒有應聲，隻手腳麻利的起鍋燒水，陸蘭暗暗的撇了撇嘴，扭頭出去了。
大概十分鐘後，沈南舟穿着一件高領上衣和休閒長褲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他很少穿這類隨意的衣服，頭髮也沒有打理過，柔順的搭在額頭上，看着像是憑空小了幾歲。
只是他的臉色不太好，很蒼白，嘴脣都沒什麼血色，只有漆黑的雙眉和眼眸給這張顏色淺淡的臉上增添了一點墨色。
面已經煮好了，他坐到桌邊，慢吞吞的吃了大半碗麪，被餓得絞痛的胃終於好了些，頰邊也終於浮起了一點點血色。
這一覺睡得實在太沉，如果不是陸蘭來叫，他還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去，起來的時候，胃裏已經餓得反了酸，還沒洗漱就先連吐了好幾口酸水。
下午他沒有去公司，吃過麪就又上了樓，走到臥室裏的辦公桌前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看着屏幕怔了一會兒，纔打開一個空白文檔開始敲字。
齊昱今天下班很早，他在一樓客廳裏掃了一圈兒，問陸蘭道：“沈南舟呢？”
陸蘭道：“沈先生一直在樓上，叫他他也不理，可能是心情不好。”
齊昱心說他今天要是能心情好就怪了。
他越過陸蘭，快步走上樓，但走到沈南舟的門口又停住了，轉身又走下樓，對陸蘭道：“你上去，叫他下來喫飯。”
陸蘭忙點頭道：“好的。”
她放下手裏的吸塵器上了樓，走到沈南舟的房門前敲了敲門道：“沈先生，喫飯了。”
裏面沒有動靜，她的眉頭皺了起來，暗自嘟噥了一聲，又提高了些聲音喚道：“沈先生！喫飯了！”
她叫了兩聲，裏面沒有迴應，便又走下樓對齊昱道：“他還是不理我。”
齊昱的臉色黑沉沉的，一言不發的又上了樓，也沒敲門，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剛想冷笑兩聲，卻發現那人趴伏在辦公桌上，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他幾大步走過去扒拉了一下沈南舟道：“沈南舟，起來。”
沈南舟沒有動靜，齊昱心裏一慌，便勁搖了搖他道：“你怎麼了？！”沈南舟這才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支着桌子半擡起頭，聲音暗啞的道：“怎麼了？”
他的眼神帶着剛睡醒的茫然，還有些水濛濛的，沒有平時的沉靜，也沒有工作時的精悍，顯得很柔軟。
齊昱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回過神來，心中升起的驚慌退去，這才發現自己起了一身白毛汗，不由得憤怒道：“叫你好幾遍，在這裝什麼死？！”
沈南舟手撐着桌子，輕輕晃了晃頭，緩緩站了起來，道：“抱歉我睡着了，有什麼事嗎？”
齊昱“哼”了一聲道：“喫飯了，陸蘭請不動你，我還以爲你死屋裏了。”
沈南舟沒有出聲，齊昱竟然能想着叫他喫飯，倒是新鮮事，估計是因爲昨晚的事，心裏到底有些過意不去吧。
他從桌子的另一邊轉出來，揉了揉額頭道：“走吧。”
齊昱扭頭就走，不想剛邁出兩步，身後就傳來“撲通”一聲。
他一回頭，就發現沈南舟摔在了地上，卻連一聲痛呼都沒有，一動不動的。
齊昱一步跨過去蹲下身抓着他的胳膊往起提，口中道：“怎麼了你？平地摔？！”
沈南舟睜開眼睛，又晃了下頭，低聲道：“沒事，絆了一下。”
齊昱抓着沈南舟的上臂，感覺手下的胳膊隔着一層布料依然能感受到炙熱的溫度，齊昱心裏一顫，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探了一下，連忙向外大聲道：“陸蘭！給周醫生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現在立刻馬上！”
周醫生來時，沈南舟已經躺在牀上又睡過去了，他檢查了一番，皺着眉頭道：“我建議把沈先生送去醫院，進行更細緻的檢查。”
齊昱並不願意把沈南舟送去醫院。
人到了醫院，齊老爺子那邊一定會收到風聲，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頓念，再說沈南舟身上那些個淤傷……一看就不是好道上來的，送到醫院去，他這張老臉往哪擱？要是被老爺子發現……只怕會氣個好歹。
但看沈南舟那副昏昏沉沉醒不來的樣子，他縱然萬般不願，也只得咬牙點頭。
到了醫院，一系列檢查下來，得出一大長串的結果，什麼過度勞累、精神壓力過大、胃炎胃潰瘍、肌肉拉傷缺這缺那等等等等念得齊昱一個頭兩個大，好在掛了水，打了退熱針之後，沈南舟的溫度好歹是降下來了。
他正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沈南舟弄回家，齊老爺子就已經風風火火的趕到了醫院，問過醫生後，老爺子提起柺棍不由分說的就往齊昱的身上招呼，邊打邊罵道：“你個兔崽子你怎麼照顧南舟的？！啊？！好好的人能有這麼多毛病，你是怎麼當人家愛人的？自己男人胃病這麼嚴重你都不知道？！還勞累過度，你把他當耕牛使嗎？”
老爺子年紀大了，齊昱也不敢躲，怕老爺子追着他再閃了腰什麼的，往常總會往他前面擋的沈南舟這會兒正躺在牀上睡得人事不知，只得硬生生的捱了幾棍子，高舉着雙手道：“爺爺爺爺！沈南舟睡覺呢，醫生說了不能吵！”
齊老爺子手一頓，壓低了聲音道：“那你還嚷？還不給我滾出來！”
兩人出了病房，眼看齊老爺子的柺棍又要舉起來，齊昱連忙道：“爺爺這真不賴我，他什麼也沒說，我哪知道他會得胃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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