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生無可戀
他怎麼會這麼想？難道他以爲自己嫉妒季同是因爲擔心名聲嗎？可是明明自己根本沒有往那裏想過！
齊昱聽得心如刀絞，胸中好像有一團火在燒，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委屈，被心上人誤解的憋屈混着上涌的酒氣，燒得他兩眼通紅，忍不住在沈南舟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他眼神兇惡，下口卻並不重，咬過一下，卻又後了悔，又輕輕的在那個牙印處舔了舔以示安撫，咬牙切齒的悶聲道：“你怎麼不明白？我不是想逼你孤獨終老，更不是想幹涉你交朋友，我是想跟你復婚！復婚！你跟我回寧城好不好？你爲什麼不相信我？我是真心愛你，我們回家去，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再也不鬧騰了，以後都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好不好？”
沈南舟被他一咬一舔，舊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他臉上血色瞬間褪盡，呼吸再也無法保持平緩，變得急促起來，身體終於控制不住的發出極輕微的顫抖，極度緊張之下，根本沒有聽見齊昱在說什麼，僅能在一片轟鳴中分辨出他的語氣很是焦躁。
他生氣了。
齊昱見他不答，以爲他有所軟化，心中瞬間雀躍起來，滿懷希望的將他轉了過來，忍不住心中的渴望，想要吻一吻他的脣。
屋裏沒有開燈，齊昱看不清沈南舟的臉色，但雙脣落下時，卻發現沈南舟的雙脣冰涼，併發出細微的顫抖，整個人都像是拉滿的弓弦，極爲緊繃，好像下一秒就會斷掉一樣。
齊昱一個激靈，瞬間酒醒了一半，其實他本也沒有完全喝醉，只是借酒消愁，並借酒壯膽，想給自己找一個像無賴一樣撲進沈南舟的家裏跟他表白心意的機會。
但沈南舟的反應卻像一盆涼水兜頭潑下，讓他那七分醉意散成了三分，這才發現沈南舟的狀態不太對勁，難道南舟對他已經厭惡到這個地步、對於他的接近排斥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齊昱感覺自己的心已經碎了一地，他小心翼翼的放鬆雙臂，改爲握住沈南舟的雙肩，藉着窗外透進來的並不明亮的燈光去看沈南舟，聲音低低的道：“南舟，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從前都是我的錯，我太混，你生我的氣是應當，你想怎麼對我，我都沒有怨言，可是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再信我一次，信我是真心對你，就這一次，好不好？”
因爲姿勢的改變，兩人之間拉開了些距離，沈南舟終於恢復了呼吸和思考能力，他啞聲重複道：“你先放開我，齊昱，你不要……發瘋。”
齊昱發覺他在害怕自己，心頭一痛，連忙鬆開手，並後退了一步，可憐巴巴的道：“南舟……我真的不是抽瘋，我是真心想求你原諒，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一杆子把我打死，再不行，你定個觀察期，看我表現，好不好？”
齊昱一放手，沈南舟便猛然向後退了幾大步，直到身體被沙發擋住才停了下來。他伸手撐了下額頭，整理着紛亂的思緒，良久，才擡起頭，藉着昏暗的光線看到齊昱還站在原地，整個人都暗沉沉灰濛濛的，看起來極其悲傷和壓抑。
身體脫離了桎梏，沈南舟也恢復了冷靜，但此時齊昱雖然聽話的放開了他，他卻並不敢去激怒齊昱，他用力揉了下悶痛的額頭，沉聲道：“齊昱，你喝多了，現在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有什麼話，等你酒醒了再說好嗎？”
齊昱依稀看見他的動作，有些着急的向前走了一步道：“你怎麼了？頭疼嗎？”
他一動，沈南舟的身體瞬間緊繃，低喝道：“別過來！”齊昱一僵，只得老實的站在原地，擔心的道：“你不舒服嗎？你今晚是不是吃了燒烤？你真吃了？你不能喫那個東西你不知道嗎？就爲了……爲了那個季同？可是我看見，他出去給你買了甜點的……”
沈南舟半靠在沙發扶手上，低聲道：“你知道的這樣清楚，是一直在外面？”
齊昱立馬心虛道：“我不是有意要跟蹤你，我只是想看你，又怕你不願意見我……我不是想要干涉你交朋友，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他也說不出來，嫉妒？想看看那個妖精到底對沈南舟有什麼企圖？
都有，他很清楚沈南舟的魅力，有人惦記實在是再正常不過，那個季同一副妖精樣，一眼就看出是個彎的，又對沈南舟這麼上心，實在無法不讓他多想。
可他知道沈南舟現在不待見他，而且他現在也沒有立場去“清君側”，只能看着乾着急，唯一感到安慰的是沈南舟本身並不是個好打動的人，就算不喜歡自己了，也不會輕易就喜歡上別人。
可即便如此，當看到季同肆無忌憚的把手搭在沈南舟的肩上大笑的時候，他還是火衝腦頂，恨不能衝上去把那妖情掐死。
可這些話，他哪敢對沈南舟說，跟蹤、偷窺，絕不是什麼正派人該乾的事，就算以愛爲名，也是行猥瑣之實，在沈南舟的心裏，只怕他已經從“人渣”變成了“人渣+變態”。
齊昱欲哭無淚。
沈南舟又揉了揉額角，低聲道：“齊昱，該說的話，我昨晚已經說清楚了，現在你喝多了，不清醒，更加不適合談話，你先回去，有什麼話等你醒了酒再說，好嗎？”
齊昱生無可戀的道：“我知道你只是想趕我走，等明天，你還願意見我嗎？”
沈南舟實在怕他發瘋，只得安撫道：“等你醒了酒，如果還有話要對我說，我們就再約個時間，齊昱，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跟蹤蹲點這種事，不會常做的，是不是？你有什麼話，我們當面說開，行不行？”
齊昱老臉一紅，就算看不清沈南舟的目光，也頓感無地自容，但還是努力給自己爭取機會道：“我現在就很清醒……”
沈南舟輕輕嘆了口氣。
齊昱的後半句話被嘆回了嗓子眼兒裏，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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