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四年無價之寶
沈南舟有些好笑的扶住他的肩，微微側頭低聲道：“你不是說你冰清玉潔麼？你要是變公交車了，我就不要你了。”
齊昱一聽，馬上道：“絕對私家車南舟！我一點都沒有騙你，就以前經常和我一起出去玩的人，你可以隨便去問，我雖然腦抽了幾年，但真的潔身自好。”
沈南舟挑了挑眉，扯回正題道：“好吧相信你。如果你想見見林如萱，全個念想，我就陪你回寧城，我們好好跟爺爺說，他老人家一定可以理解的。”
齊昱搖了搖頭道：“我倒是不用全什麼念想，只是怕她鬧起來，老爺子會難過，那一年，沈叔叔和我爸爸相繼過世，對爺爺來說是一個無比沉重的打擊，老人家跟我說起時看起來也是難過得很。我怕她的到來，會不斷的勾起這些慘痛的回憶，這個時候，我們都不在身邊，只有他老人家一個人面對，我不放心。
況且就像你說的，他年紀大了，自己都需要人照顧，哪有那個心力去看顧公司？我不能呆在這裏躲清淨，把所有的事都讓他老人家一個人扛。”
沈南舟點了點頭，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齊昱道：“一會兒我再給老爺子打個電話，要回去的話，一定得先要他老人家同意，別讓他覺得，我是奔着想見我……唉，林如萱纔回去的，寒了老人家的心。”
林如萱畢竟是他的媽媽，可是這個“媽”字，他還是沒能說得出口，這個稱呼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沈南舟微微推開他，去冰箱裏拿了兩個雞蛋去煮，口中道：“我剛纔聽到你提到了喻行舟？”
齊昱也轉頭去切小蔥放黃瓜裏，答道：“是啊，林家惹上的人就是他，據說是得罪了他的愛人，喻行舟放了狠話，不打算善罷甘休。”
沈南舟陳述道：“若是動了他愛人，那就算齊家出面，也是無濟於事。喻行舟這個人，我雖然接觸不算太多，但也能看出一些，雖然表面與常人無異，但內裏，卻有些瘋狂的狠勁，尤其是在與他愛人有關的事情上。”
齊昱在忙碌中回道：“就是說啊，林家也是病急亂投醫了，這個時候求喻行舟根本沒有用，讓天仙來求情也不如他愛人在喻行舟面前說一句話。”
沈南舟微點了下頭道：“他愛人是安氏的當家，性情倒是溫和好說話得多，不過喻行舟做事，他一般不會插手。”
齊昱道：“那是自然的，喻行舟爲他衝冠一怒，他怎麼可能拆自家男人的臺？這也是人家夫夫倆的默契。話說，他們倆是同性婚姻法通過後第一批領證結婚的吧？這麼多年了，感情一直這麼好，都拿彼此當寶貝，挺難得的，在圈兒內也是挺傳奇的一對兒了。”
沈南舟道：“確實，當初還有人說，喻行舟跟安家大少在一起，是想吞併安家，不懷好意呢。”
齊昱撇嘴道：“總有一些人，覺得自己是看透人心的智者，總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人心，不用理。”
他拌好了黃瓜，轉頭看着沈南舟道：“爺爺說，你小時候，沈叔叔曾經帶你去過齊家一次，你還有印象嗎？”
沈南舟正在擦檯面的手一頓，但很快又繼續去抹操作檯上的水珠，語氣平常的答道：“不太記得了，當時我還小。”
齊昱觀察着他的側臉，幽幽開口道：“你騙人，你一說謊，睫毛就顫個不停，南舟，咱們都這麼熟了，還想騙得過我麼？”
他想了想又接着道：“她……說你什麼了嗎？爺爺說，沈叔叔之後再沒有帶你去過家裏了，就是怕你受委屈。”沈南舟的手停了下來，目光有些幽深。
他剛纔說不記得，確實是騙齊昱的，事實上，他對那次與林如萱的見面，印象深刻。
當時他剛被沈清領養不久，沈清受齊老爺子之邀，帶他到齊家去做客，見到了當時齊家的女主人，林如萱。
印象中的林如萱是個氣質很高貴的女人，膚白貌美，穿着華貴的衣裙，化着精緻的妝。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描繪精緻的雙脣輕啓，淡淡的跟沈清說了一句：“這就是你領回來的自閉兒？就算你不打算結婚生子，也該領養個健全的孩子。”
她的眼神並不輕蔑，也不惡毒，但對年幼的沈南舟來說，卻像被刀子刮過皮膚一樣，火辣辣的疼。
那是一種漠視，就像站在高塔上的高貴公主淡淡的掃過地面骯髒的乞丐，一晃而過，不配在她的眼中留下影像，說的那一句話，也是對着沈清。
他當然是不配與她對話的。
沈清當時回的什麼他忘記了。
那時他還小，剛剛在沈清的帶領下走出封閉的世界，對外界的情緒還微有些遲鈍，被沈清牽回家後才後知後覺的開始難過，當時他還有些情感缺失，也不會哭，只一個人在牆角坐了很久。
而沈清就一直坐在他旁邊陪着他。
他還記得自己問過沈清：“你會換掉我嗎？換個好孩子？”
當時沈清的回答是：“不，你是爸爸的無價之寶，是不可替代的。
不要在意別人的態度，在爸爸心中，沒有人能與你相比。
以後爸爸會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委屈。”
沈清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在他還活着的時候，沈南舟再沒受過什麼委屈。他當了四年的“無價之寶”，在沈清死去的那一刻，再一次成了無根的浮萍。
好在，齊家收留了他，又給了他一個容身之地。
齊昱看着沈南舟的表情，突然有些不敢問了。
爺爺說得對，血緣關係剔除不掉，那是他母親帶給沈南舟的傷害，讓他有一種極度不適的憋屈感。
沈南舟看了看他，輕笑道：“想什麼呢？那時我還小，能記得什麼？我爸爸是個護短的人，可能是當時有點不愉快，他就不帶我去了。其實齊叔叔結婚之後，我爸爸本也不太喜歡去齊家做客，畢竟他和林如萱一直相處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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