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問心無愧？
老許眉頭也皺着，道：“她是坐陳老先生的車進來的，大門看是陳老先生的車，沒細看就開門了。”
老爺子瞬間覺得老陳送他的茶不香了，他冷笑了一聲道：“她倒是會想辦法，我看老陳是老糊塗了，什麼渾水都跟着蹚。”
老許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人已經進來了，您看，需要找人把她‘請’出去嗎？”
老爺子拿起旁邊的柺棍兒站起身，冷冷的道：“算了，人家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不見一面她估計不能死心。畢竟是齊昱的生母，鬧得太難看了對齊昱名聲不好，別說還有外人在，現在把她攆走，外人不知會怎麼議論齊昱絕情。
走吧，去看看她出息成什麼樣兒了。還有老陳，既然蹚了這趟渾水，想脫身，就沒那麼容易了。”
老人家氣勢是滿分的，如果忽略掉他起身時小心的將貓咪挪到椅子上的動作的話，可能會更霸氣一點。
他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跟着起身沈南舟道：“你就在這，不用出去。”
沈南舟道：“是林如萱。”
老爺子“嗯”了一聲道：“你呆着不要動，這些事兒跟你都沒關係，不是什麼人都值得讓你去見一面的，當年她瞧不起你，難道咱就瞧得上她？”
得，這老頭兒護短又小心眼兒，能記恨的仇都在心裏的小本本上記着呢。
沈南舟緩步走到老爺子的身邊，溫聲道：“外面是什麼人確實跟我無關，我只是珍惜陪伴在您身邊的時間，也不想讓任何人影響了您的心情，我希望您能一直像剛纔那樣開心。”
老爺子拍了拍他的手臂，目光越發和藹：“好孩子，你爺爺我都是黃土埋到脖子根兒的人了，一輩子風風雨雨，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一個林如萱我還沒放在眼裏，再說了，爲個不相干得的影響心情？不至於。”
不過話是這麼說，老爺子最終還是沒有堅持讓沈南舟留下來，默許他跟在自己身邊。
他們喝茶的地方是一個專門用來喝茶看書下棋等休閒活動的靜室，出來走過一段走廊就是一樓的會客廳，沈南舟微微擡眼，就看到了客廳沙發上坐着的中年美婦。
她坐在沙發上，腰背挺直，脣角微微抿着，依稀還是當年那個居高臨下掃了他一眼的貴夫人。
看得出，她是一個很愛自己的女人，即便已經不再年輕，即便帶着幾分憔悴，卻依然把自己打理得很精緻，她的皮膚和身材都保養得特別好，臉上化着精緻的妝，身上穿着精緻得體的衣服，面上並沒有明顯的急切之色，依然很優雅。另一邊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跟齊老爺子年紀相仿的老人家，手裏捏着兩顆被盤得油亮的核桃，身邊放着一根手杖，正是跟齊老爺子交好的陳家老爺子。
老人家看到沈南舟扶着齊老爺子走過來，忙道：“啊，南舟回來啦？老齊啊，你們家的事，自己解決，我先走了啊。”
沈南舟應道：“陳爺爺。”
齊老爺子冷笑一聲：“想走？沒那麼容易，人你怎麼帶進來的，就怎麼給我帶出去，既然知道是我們家的事，你跟着摻和什麼？”
陳老爺子老臉一僵，訕訕的坐了回來，身體往沙發裏一靠，不動也不說話了。
林如萱看見齊老爺子，臉上閃過複雜之色，緩緩站了起來，她本沒有在意扶着老爺子的沈南舟，聽到陳老爺子叫“南舟”，才擡眼掃了一眼，並從記憶深處扒出了當年那個依靠在沈清身旁，看着有些呆的小男孩兒。
不怪她不認得，二十多年了，當年的孩子已經長大，眼前的男人身形修長，容貌俊美，氣質溫潤，眉梢眼角間都是時光打磨出的從容氣度，完全褪去了當年那反應遲鈍、像顆營養不良的豆芽菜一樣的樣子。
不過也只是一眼，她便轉回了目光，對着齊老爺子張了張嘴，似是有些艱難的叫了聲“爸”。
老爺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沈南舟坐了，這才似笑非笑的道：“林大姑娘這一聲‘爸’，我老人家可當不起，當初你也說了，你跟雲浩離了婚，從此就是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是一家人。既不是一家人，那就是陌生人，甚至是仇人，亂認親可不好。”
林如萱的眼中劃過一抹屈辱，順從的改口道：“齊老先生，我的來意，您想必已經清楚了，我也就不繞彎子，聽聞齊家跟喻家家主私交不錯，我沒有別的要求，也並不是想請您去說和，只是想您能搭條線，引我和我爸見喻總一面，把誤會解釋清楚。”
陳老爺子微微轉過眼來，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林如萱。
齊老爺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雙腿微微叉開，雙手交疊放在立在腿中間的手杖上，聞言竟笑了笑，聲音堪稱溫和的道：“林如萱，我一直以爲，你雖嬌縱，但倒底是個聰明人，可今天你能理直氣壯的跟我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倒是讓我意外得很。
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齊家會爲了你們林家去撩喻行舟的虎鬚？你們林家的事兒，我老人家能夠袖手旁觀，你就該偷笑了。”
林如萱似是沒想到他說話會如此不留情面，臉色變了變，但到底還是放低了態度，有些艱難的道：“林家跟齊家，好歹也做過親家，齊昱的身上也有林家的一半血脈，看在雲浩的份上……”
齊老爺子本來面色很平和，但聽到她嘴裏說出“雲浩”這個名字，卻把臉一沉，手杖在地面重重的跺了一下，聲音也彷彿帶着冰碴子一般的冷意：“你可真有臉在我面前提雲浩！”
林如萱的胸口重重的起伏了幾次，卻仍是壓下了火氣道：“我自問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雲浩的事，我嫁給他，爲了他一度放下事業生下齊昱，就算是跟他離婚之後，我也一直是一個人，沒有再找過別人，我這一生，只愛過雲浩一個男人，說到哪裏，我都對得起他，爲什麼沒臉提他？”
齊老爺子怒極反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道：“怎麼？你還想跟我掰扯掰扯當年的那些舊事？既然你說你對得起雲浩，那我問你，雲浩爲什麼會早早離世，你敢說你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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