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空手套白狼是不行的
齊昱沉着臉聽她說完，緩緩的道：“所以你今天攔住我，只是想見我一面，並不是想讓我出手幫助林家，是嗎？”
林如萱微微一愣，皺起描繪精細的眉毛道：“我說過，我想見你，跟林家的事並不衝突啊，林家的事想必你早就已經知道了，那好歹也是你的外家，我爸爸也是你的外公，難道你忍心袖手旁觀嗎？”
齊昱一邊嘴角微挑，露出一個不太像笑意的笑道：“你既然知道爺爺恨你，不會管林家的事，更不會希望我伸手，還讓我幫助林家，是讓我違背爺爺的意願，爲了林家，跟他老人家對抗嗎？”
林如萱急切的道：“齊家現在你掌權！他既然已經放權給你，就不應該再插手公事，難道你想永遠都活在他的操控之下嗎？這跟傀儡有什麼區別？”
齊昱神情不辯喜怒的道：“可這不是公事，而是私事啊，而且是對齊氏百害而無一利的私事。喻行舟在林市，比我齊家在寧城還要樹大根深，遠水解不了近火，我就算答應，只怕也未必有用，還會給齊氏招惹到一個勁敵。
喻行舟那個人睚眥必報，還有安家相助，說不定，我就會引火燒身。
我幫你，對爺爺來說，等同於背判，到那時，齊氏因我惹來勁敵，爺爺也跟我生了嫌隙，不再支持我，那我這個掌權人的位置，只怕就坐不住了。
你應該也瞭解，爺爺他老人家對南舟像親孫子一樣疼愛，把齊氏給他還是給我，對他老人家來說，其實都沒差的。
而你與南舟也沒有結下什麼善緣，應該知道他對你並沒有什麼好感，若我因爲幫你而下場淒涼，他想必是不會站在我這一邊。
這些，你有爲我設想過嗎？”
林如萱面色微變，但還是道：“這是不可能的，小昱，你爺爺對沈南舟好，都是因爲沈清，他一直喜歡沈清，當年還一直試圖給你爸和沈清牽線，所以纔會在沈清死後將沈南舟帶回齊家，但養在身邊給口飯喫和當做繼承人是兩碼事！
如果他把齊氏給了沈南舟，那齊氏豈不是改姓了沈？你爺爺不會這麼糊塗的，他只有你這一個獨孫，除了你，他別無選擇！
更何況媽媽並不是想讓你去與喻氏對抗，只想讓你在中間牽條線，讓你外公見喻總一面，當面道個歉，解釋清楚誤會而已！”
齊昱淡淡的笑了：“你拿我當小孩子哄嗎？我去牽了這條線，無論是對喻行舟、爺爺還是南舟來說，都已經算是表明了立場，真的還可以置身事外麼？林女士，我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年郎，這句話，你自己覺得可信麼？”
林如萱雙目再次含淚：“小昱，你一定要與我這樣生分，連聲‘媽媽’都不肯叫麼？”
齊昱嘆氣道：“小時候，我也曾經那樣渴望過母親的出現，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這聲“媽媽”的費用太高，我怕我叫不起。好在我已經人到中年，早就明白了命裏無時莫強求的道理，不再糾結這件事了。”
林如萱淚盈於睫，不可置信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齊昱再次嘆氣：“林女士，想要別人以損害自身爲代價的幫助，不是空口白牙理直氣壯就能要來的，無論是感情還是交易，都是相互的，就算去買個包子，你也得付賬，不能因爲店老闆不差那兩塊錢就心安理得的拿走了啊。
這個世上，唯一一個不顧一切、不計得失去愛你的人只有我爸爸，可連他那樣的付出都不能讓你滿意，到現在依然認爲他不忠，那我就更不行了，因爲我自認，對你並沒有什麼感情，更做不到無怨無悔。
我是一個商人，我們之間能談的只有交易，而你顯然並沒有能讓我出手的籌碼，想從我這裏用三言兩語去空手套白狼，不好意思，不行的。”
林如萱面露痛心失望之色，緩緩後退了一步道：“我是你的媽媽，是我給了你生命，你跟我談交易？齊昱，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的人？！你爺爺就算再恨我，也不該罔顧人性，把你教成這樣冷血無情的人！”
齊昱攤了攤手道：“冷血麼，生恩重，但養恩更重，更何況父親於我也有生恩。爺爺二十年如一日，辛苦撫養我長大，手把手教我接管齊家的家業，對我恩重如山。而你在我成長的過程中始終不曾露面，時間久遠得已經讓我忘記了你的模樣。兩相比較，孰輕孰重，你難道一點數兒也沒有嗎？
對於我來說，你只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這個陌生人一露面，就仗着生恩讓我背叛爺爺，不計得失的去幫助她，你覺得這可能嗎？
換句話說，你，拿什麼跟我爺爺比？”
林如萱怒聲道：“我說過，不是我不肯去看你，而是……”
齊昱擡起一隻手，打斷她道：“不要再說爺爺不許你登門，他在寧城再手眼通天，也終究不是神人，也並沒有二十四小時叫人看着我，二十多年的時間，如果你真的想見我，有太多法子可以見了，就比如今天，林家有難，你一着急，不就見着了嗎？
說到底，其實是你自己不想見我，你與齊家賭着一口氣，不肯再登齊家的門，而我也是齊家人，你要求了一次，爺爺拒絕了，你也就給了自己一個交待和理由：看，不是我放棄了他，而老爺子不讓我見。
而事實上，你從跟爸爸離婚，離開齊家的那天起，就已經放棄我了，不是嗎？
從你們離婚，到爸爸過世，中間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爺爺還曾幾次登門，你也從來沒有要求要看看我。
直到爸爸過世，你也只是打來一個電話，而不是親自登門，一被拒絕立刻消失無蹤。那個電話，不過是一個能讓你心安理得的過場，不是嗎？”
林如萱臉色來回變幻，心中不斷的想着反駁的理由，口中喃喃道：“不是的……”
齊昱盯着她的眼睛，沉聲問道：“如果林家沒有出事，你會來找我嗎？”
林如萱睜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又退了一步。
齊昱諷刺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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