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狗咬呂洞賓
齊昱有點反應不過來：“我之前還說你反應遲鈍，怎麼說痛快就這麼突然呢？你這也太麻利了吧？是因爲這次季同過來，讓你受什麼刺激了？”
鄭博搖了搖頭道：“其實也並不突然，從瓊華鎮回來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着一些事。人到中年了，做事情不能只憑一腔熱血，對任何事的取捨都要考慮清楚、準備周全，這次我要走，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
齊昱揉了揉額頭道：“我怎麼覺着……不太慎重呢？你看啊，你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已經規化好了以後要走的路，一畢業，就開始創立你現在的事務所，這麼些年，你一手把事務所經營到現在這個程度，其中的辛酸不用我來重複。你的根基、你的人脈、你所積攢的一切都在寧城，你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今天，怎麼……說放棄就放棄？”
鄭博笑了笑道：“我說過，人這一輩子，走到哪一步，都要有所取捨，沒什麼是舍不下的，只看值不值得。”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笑着道：“你有一點說的不對，我的一切並不全在寧城，我的本事，都在這裏。不過是重新開始而已，其實不算什麼，我相信，我走到哪裏都餓不死，不但餓不死，我還能養活季同。”
齊昱一看他這是鐵了心了，頭疼的道：“你這不聲不響的……你……你跟季同商量了嗎？”
鄭博搖頭，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一抹壞笑道：“我打算悄悄潛伏過去，然後突然出現，嚇他一跳哈哈。”
齊昱沉默了一下，端起酒杯悶了一口酒，又道：“你說你在這邊什麼都放棄了，飛蛾撲火一樣的去找他，你確定他對你也是同樣的心意麼？”
鄭博身體放鬆的半躺在沙發上，擡起一隻手扯鬆了衣領，看着天花板道：“其實我不太確定，他那個人吊兒郎當的，滿嘴跑火車，也沒句準話兒，沒準兒就是逗我玩兒呢。”
齊昱無語道：“你都不確定，就敢這麼幹，你說你是不是虎？”
鄭博輕出了口氣道：“是有點，但人這一輩子，總要瘋一次，只有斬斷後路，孤注一擲才能一往無前，就算他一時不想跟我在一起，但只要我堅持，近水樓臺先得月，他是個重情的人，早晚會被我拿下。”
齊昱毫不留情的下評語：“卑微。”
鄭博無情反擊：“你現在不卑微？”
齊昱：“……”好心沒好報是吧？
他在心中勸自己：算了，這貨就要獨自去遠航了，讓着他點兒吧。
給自己反覆順過氣後，他纔沒好氣的道：“你要追尋幸福，兄弟不能攔你，將來你要是把自己那點家底兒敗光了，人沒追着，還落個老無所依，就來找我，總不能餓死你就是。”
鄭博呵呵的低笑出聲，道：“行，跑不了你。”
他突然伸手拍了下齊昱的手臂道：“問你一個事兒。”
齊昱斜了他一眼道：“說。”
鄭博用手指來回卷着自己的衣角，想了一會兒才道：“你以旁觀者的角度看，我今天在裴明夏那兒，是不是有點煩人了？”
齊昱轉過頭看着他道：“喲，不容易啊，你這個花孔雀居然還有自我懷疑的一天，說說，你爲什麼會這麼想？”鄭博揉了揉額頭，道：“季同跟裴明夏切磋，是想幫裴明夏留人，本來是很正常的朋友之義，可是我說話陰陽怪氣，就顯得很……嗯，無理取鬧，反正格局小、不大氣。他心裏或許也是不耐煩，但礙於場合，也給我留面子，才順着我說話。”
齊昱失笑道：“我當時還跟南舟說，你像個吃了醋的小媳婦，怎麼這會兒還變本加厲，患得患失起來了？你怎麼知道人家不耐煩？我是沒看出他哪兒不耐煩，反倒感覺他當時還挺樂在其中的。”
鄭博坐起身子，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端起來喝了一口道：“下午我去送他的時候，他話都不跟我多說，走的時候也沒回過頭。”
齊昱道：“那你也沒說留留人家，可能他是因爲這個生氣呢？”
鄭博扭頭道：“我已經決定去瓊華鎮投奔他，很快就又見面了，爲什麼要留他？”
齊昱道：“你怎麼決定是你的事，他又不知道，他爲什麼不能失望？”
鄭博有點愣住了，半晌才道：“也是哈。”
他嘆了口氣，乾了杯中剩下的酒，又倒回沙發上道：“其實我也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副心胸狹窄的樣子，可是……我一想到他可能會和別人在一起，就覺得無法忍受。
他跟裴明夏……是戰友，認識那麼多年了，身手都那麼好，沒事兒可以切磋切磋，說話也有共同語言，這麼一比，我跟他就顯得格格不入……
他這次來寧城，就是爲了裴明夏，他甚至都沒打算告訴我，要不是你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他來過。”
齊昱呼了他一巴掌道：“不是，你能別弄這委委屈屈的一齣兒嗎？真不符合你那斯文敗類的氣質。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你有你的長處，跟人家比什麼武力？怎麼季同就非得找個跟他一樣能打的伴兒不成？
他跟裴明夏認識時間長、是戰友不假，但他們曾經還是情敵呢！關係複雜着呢，要不是惺惺相惜，早打得你死我活了，世上男人都死光了他們也走不到一起去！
老鄭，你沒事兒喫點兒小飛醋是情趣，但泡醋缸裏就沒必要了好吧？”
鄭博沒動，也沒說話。
齊昱又道：“跟你透個底兒，人季同老早就盯上你了，就等着你表態呢，把心放肚子裏吧，啊。”
鄭博瞥了他一眼，又起身去拿酒瓶。
齊昱一把搶了過來道：“行了你，要喝死啊，你別不信，南舟跟季同關係多好啊，季同親口跟南舟說的喜歡你，我就在旁邊兒聽着，你不信，我現在就給南舟打電話，南舟總不會騙人吧？”
鄭博被搶了酒瓶，就把手縮回來撐着下巴，臉上的表情有點迷幻，低低的用鼻子“嗯”了一聲。
齊昱探頭看他的表情，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拿酒瓶子懟了懟他道：“‘嗯’是什麼意思？”
鄭博撐着腦袋歪過頭，一本正經的道：“‘嗯’，就是挺好的意思。”
不等齊昱說話，他就向齊昱手裏的酒瓶子擡了擡下巴道：“你搶我酒，那你喝了它。”
齊昱憤怒道：“……你這種狗比就不配得到安慰，狗咬呂洞賓，看我今天灌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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