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大概是沒想到宴雲紓會提起“江如詩”這個名字,傭人的神情愣了一下,然後諱莫如深地垂下了頭:“不認識。”
但即使她說不認識,但宴雲紓還是從女傭的迴避中看出了端倪。
她擰眉,一隻手抓住冰袋按在自己臉上,一隻手抓住了女傭的手臂:“江如詩她是不是和宋硯書有關係?”
既然宋硯書說他當年和她是在同一所學校學習的,也是在那個時候相識並且相愛的
他在和她吵架的時候情急說出江如詩這個名字,是不是代表他和江如詩之間,其實是認識的?
她甚至覺得,宋硯書就是江如詩那個害得她跳樓的男朋友。
否則的話,他爲什麼會在情急的時候說出那樣的話來?
宴雲紓一直相信,一個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說出的話纔是真心話。
因爲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人會喪失思考能力。
這個時候說出來的話,其實就是他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想到這些,宴雲紓皺起眉頭,再次看向女傭:“你別騙我,我看得出來你知道她這個人。”
女傭被她嚇得不輕。
她下意識地朝着樓上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確認宋硯書已經回到了書房之後,她才壓低了聲音開口:“宴小姐也認得她?”
宴雲紓點頭:“我在歐洲留學的時候聽說過她,她是我的校友。”
說完,她又認真地掃了女傭一眼:“所以如果你最好別騙我,關於她的事情......我還是記得一些的。”
女傭有些訝異。
停頓了片刻後,她才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可是宴小姐......你不是已經失憶了嗎?”
一個失憶了之後連自己的朋友和愛人都不記得的人,怎麼會記得當年學校裏面的一個不太熟悉的校友?
宴雲紓也被她的這個問題問得愣了一下。
是啊。
她明明是失憶的。
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五年前在歐洲的學校裏面和宋硯書相愛的細節。
可她卻偏偏記得江如詩這個陌生人。
甚至,在宋硯書一開口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就立刻想起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宴小姐。”
見宴雲紓眉頭緊皺,女傭沉默了片刻,低聲試探着開口詢問:“關於您失憶之前的記憶......您還記得多少?”
這位年邁的女傭在宋硯書的身邊照顧了很多年,也知曉很多宋硯書的祕密。
她自然也很清楚宋硯書和這位宴小姐之間的關係,也知道這位宴小姐是被人爲地清洗了記憶植入了不屬於她的東西,纔會留在宋硯書的身邊的。
所以,當宴雲紓說出她記得以前的事情的時候,傭人心裏最大的擔憂,是她會記起從前相關的一切,選擇離開宋硯書,讓他的努力功虧一簣。
不過,宴雲紓的回答,還是讓傭人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女人皺眉搖了搖頭:“不記得多少了。”
“從我到歐洲的學校上學之後的記憶......我都記不太清。”
宴雲紓的失憶,是階段性的,並不是將一切全都遺忘掉的。
她記得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記得小時候她在爺爺家長大,記得爺爺家花圃裏面漂亮的花朵,記得鄰居家和藹可親的老奶奶,記得老奶奶有個冷酷帥氣,沉默寡言的外孫。
曾經小小的自己總是張開雙臂抱住那位小哥哥的腿,用奶裏奶氣的聲音告訴他,自己長大了要嫁給他。
她甚至還記得自己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那個小哥哥那張臉上泛起的紅霞。
再後來,鄰居奶奶搬家離開,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小哥哥了
她之前所有的記憶都是清晰的。
直到六七年前從榕城登上飛機到了歐洲去留學。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留學之後的所有記憶,都是一片空白。
可今天,當宋硯書提起了江如詩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卻忽然記起了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切。
很是古怪。
“慢慢都會想起來的。”
見宴雲紓的表情不像是演出來的,傭人也就把心放回肚子裏了。
她微笑着又轉身去冰箱裏拿了一個冰袋遞給宴雲紓,替換掉她手上原本的那個:“宴小姐,好好冰敷一下。”
“少爺剛剛也是太沖動了......怎麼能動手呢......”
宴雲紓皺眉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到一旁的鏡子前,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
她臉上的那個巴掌印,即使冰敷了這麼久,還是紅腫得十分明顯。
她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從小到大,可從來都沒人敢這麼打她!
他宋硯書憑什麼?
就憑他曾經和她在一起過,就憑他是她的未婚夫?
況且,她現在失憶了,也根本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個未婚夫!
想到這裏,女人深呼了一口氣,轉頭看了傭人一眼:“我想去醫院。”
傭人愣了一下,而後訕訕地笑了笑:“只是被打了一巴掌,沒必要去醫院吧?”
“我覺得耳鳴。”
宴雲紓眸光淡淡:“懷疑是耳膜穿孔,我要去做檢查。”
聽她這麼說,傭人的臉色瞬間凝重了起來。
她抿脣,擡腿上樓:“我去和少爺商量一下......”
“好,快去。”
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後,宴雲紓站在客廳裏,目送着傭人上樓。
在樓上書房的方向響起開門的聲音後,女人深呼了一口氣,利落地走到玄關穿上外套穿上鞋,大步地走出了別墅。
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女人坐上車之後,直接報出了晏家別墅的地址。
車子走出了很遠,她才接到宋硯書的電話:“你要去哪家醫院?我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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