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現代元素番外：其十二
但爲了替眼前這位好心方丈着想，李蓮花決定還是把這事藏一藏。
他一邊敷衍地嗯嗯啊啊幾聲應付着無了，一邊暗暗加大了道具的探測範圍，把整座山頭連同地下都一併納入搜查圈裏。
少師劍柄內裏鑲嵌着感應裝置，會反彈偵測聲波，從而暴出自己的位置。
無了還在那邊暢談着佛法無邊，李蓮花這邊卻不得不走了。他用袖子擋住手腕上閃過的一抹藍光，快速從蒲團上爬了起來，道：“這事呢，我會考慮的。不用方丈費心了。那個我還有點事兒啊，就先走了。”
他說完，也不等無了是什麼反應，便匆匆忙忙踏出了門去。
李蓮花怕再出事端，便趕緊辭別，往那地下通道去了。
這地下本來是個天然的洞穴，後來被李相夷發現，往外挖了一些距離，是他以前偷跑出來找李蓮花的祕密通道。
而此時十年過去，這裏再無人踏足過，直到最近才慢慢有人來往。
通道里此時空無一人，因爲估計也沒人想到，那偷了少師劍，還殺了一人的毛賊就躲在這裏。
不過等李蓮花趕到時，在場的不止那毛賊一人。
喬婉娩跌坐在地上。她髮髻散亂，面龐沾染了灰塵，正止不住地咳嗽、喘氣。空氣裏還能聞到殘留着香灰粉的味道。
那毛賊面目猙獰，雖然穿着一襲僧人服飾，卻擋不住臉上的惡氣，正咬着牙威脅她，要把喬婉娩的一隻手砍下來當做逃出去的籌碼。
喬婉娩有嚴重的哮喘，這是李蓮花第一次見她時就知道的事。
他當即也不再猶豫，擡手虛空一握，用動作指令啓動了劍內鑲嵌的懸浮系統。白光一晃而過，少師劍無人拔動，卻自行衝出了劍鞘，帶出一聲鋒鳴。
這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就發生在兩人眼前。那毛賊完全愣在了原地，動都忘了動，只能瞪大了眼睛，看向懸在自己眼前不過兩寸的劍尖。
劍身劃過寒光，李蓮花把手一立，劍也跟着立了起來。
下一刻，他兩指併攏，輕輕擡手划動。少師便隨之削了下去。那僧人登時人頭落地，死不瞑目。
這詭異的一幕發生得太快，喬婉娩人都傻在了原地，只能僵硬在原地，呆滯地盯着還懸浮在半空中的少師劍看。
不遠處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喚回了她的神智。喬婉娩咳嗽幾聲，這會兒終於感到後怕來。她哆嗦着胳膊往後挪了兩步，動作顫顫巍巍地擡頭去看。
卻見不遠處微微透光的拐角處，踏來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李蓮花快速走進來，目不斜視地跨過毛賊的屍首，蹲在了喬婉娩跟前。他藉着袖口的掩護，動作麻利地掏出一隻白色瓶子，緊接着伸手扣住了喬婉娩的下巴，迫使她仰頭，把瓶子裏的藥噴進了她的鼻腔。
藥效發作的很快，喬婉娩只覺得渾身一輕，哮喘帶來的不適便很快緩解。她下意識大口呼吸了幾次，眼前逐漸清明。
而這種熟悉的感覺和十年前那晚的遭遇正逐漸重合，讓喬婉娩不禁又想起了那個人……
她愣愣地擡頭看過去，視線先是落在了李蓮花手裏拿着的藥瓶，緊接着慢慢上滑，最後停留在李蓮花略帶擔憂的面龐上。
“……李……李蓮花……？”
能用這種古怪手段治療她喘症的，喬婉娩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她輕聲呢喃着李蓮花的名字，有些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甚至目光驚疑不定地擡手伸過去，想要確定對方是否真實存在。
李蓮花輕輕地嗯了一聲，用胳膊接住了她伸過來的手。他的音色和李相夷很像，但咬字卻習慣性地拉長了尾音，透出一股懶懶的感覺，“你怎麼在這兒？”
手掌上傳來的觸感溫熱，真實。喬婉娩愣愣地低頭看去，又很快擡頭看向他。
半晌過後，她嘴角才慢慢扯出一抹喜極而泣的笑來。
“你……你果然……”
喬婉娩幾乎要哭出來了，哆嗦着手一把抓住了李蓮花的衣襟，泣不成聲，“你果然還……還活着……咳咳——”
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砸下來，混着她臉上的灰，打溼了衣襬。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自東海那場莫名其妙的爆炸過後，不止李相夷就此消失，連李蓮花都沒了蹤影。
喬婉娩在江湖上再也找不到那個拖着蓮花樓滿天下雲遊的李神醫，也找不回當年對月舉杯的少年郎。兩個人就這麼一起消失在江湖裏，連半點消息都沒有。
她不信兩個大活人能在同一時間就這麼平白無故地消失，也不敢信。於是在後來四顧門分崩離析，所有人都把眼神放在找李相夷時。只有喬婉娩一邊找他，一邊還在江湖中搜尋另外一個叫李蓮花的人。
那個她在燈會上碰見的，李相夷舉着十指相牽的手親自介紹的愛人。
而如今能再見，喬婉娩如釋重負，狠狠鬆了一口氣，藉着李蓮花的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慢慢說，不着急。”李蓮花遞給她一塊手帕，寬慰道：“我和李相夷都沒事，只是當年身有要事，不得不就此離去。走得太匆忙了，沒機會找你道別，抱歉。”
喬婉娩擦乾淨臉上的灰土，聲音裏還帶着鼻音，趕忙道：“沒事……沒事，你們還在就好。”
可提起十年前無緣無故的失蹤，李蓮花沉默片刻，沒有明說。
喬婉娩見狀便也沒細問。
她撐着胳膊站起，視線再次落在了一旁還緩慢上下漂浮的少師劍上。目光忍不住震驚，於是轉頭看向李蓮花。
李蓮花眨眨眼，慢慢擡手，喬婉娩就看見他的手往右，少師也跟着往右。他的手往上擡，少師也跟着往上飄。
“嗯……戲法。”李蓮花企圖矇混過關，一本正經地開始解釋：“是戲法。”
可喬婉娩看他的目光裏充滿了不信。
“……好吧。”李蓮花輕咳一聲，“少師是我打造出來的，聽我的話也很正常吧？”
“……我覺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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