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九月初八,道一峯上,要爭天下第一

作者:盧鍋巴
第241章九月初八,道一峯上,要爭天下第一!(5K4大章!)

  太陽落下,復又升起。

  一則消息,如同風暴聚集一般,迅速刮過了整個南燕土地,成爲了繼八年之前大燕改朝換代後,最具震撼人心的消息。

  大燕太師,景王嶽無雙,要開宗立派!

  很少有人知曉,這位扶龍庭,徵南境,在極短時間之內便名揚天下的青年一代扛鼎人物,成名之前一身道術修行的來源,到底是承自何門何派。

  縱使是有些人通過他的神通術法,窺視出了些許端倪,但如今的季秋早已羽翼豐滿,非是易於之輩。

  是以哪怕邪道大派亦或者丹境真人,對此大概曉得幾分,但忌憚於他自身的修爲與背景,也未曾計較過季秋這一身玄門正宗之法的來歷。

  然而今朝之後。

  這位,卻是自己將其挑明瞭開來!

  在很短的時間內,這一消息就好像大風吹起一樣,在江淮兩岸蔓延開來,止都止不住。

  頃刻間,風傳天下!

  江淮兩岸一十八州,只要是對修行界有所耳聞者,便都能認識到,這位太師大人所要重開的山門,就是曾經的正道大派,紫霄!

  而他,赫然正是紫霄的新一任掌教!

  外人可能不曉得其中的涵義。

  但此舉,落在修者眼中,卻無疑於是在打邪魔道脈的臉面!

  一百餘年前,十數位邪道真人拼上底蘊,七大道脈聯合一處,於正魔道爭之中獲勝,將仙山大派的清修道宗,盡數覆滅!

  金丹壽元八百春秋。

  如今還不過只是兩甲子過!

  竟就有人再度扛起了道宗之名,視三山五嶽的邪派道統於無物!

  這算是觸犯了某些邪道真人的逆鱗。

  因此,哪怕做出此事之輩,是昔日的道門殘存真人,但此事過後,他也必將遭受追殺,上天入地,在所不惜!

  因爲道統之爭沒有慈悲,落到最後,定是不死不休。

  然而

  做出這等事端者,卻偏偏是那新朝的肱股之臣,還是名揚天下的太師嶽無雙。

  他的事蹟,如同傳奇,在短短的二十年內,以一種不可想象的速度飛快崛起。

  在府縣之間的茶館酒肆,近八年來,以這個名字所改編的故事,可謂日日傳唱,久久不衰。

  他的身邊所匯聚的友人,一個個的都非是凡俗,屬於是道出名諱,便足以震動一方天地的人物。

  象徵着皇道正統的南燕女帝,千載之內早已絕跡的妖聖真龍,還有當世的文道魁首,其父更是武道絕巔的武道止境

  再加上其餘林林總總的三境高人,若是都算上,怕是百餘年前的正道諸宗,所有的金丹真人加起來,也不過如此了!

  如今天地肅清,新朝已立,長生教、傀儡宗除名,邪魔七道只剩其五。

  再加上百餘年前的大戰,邪道真人隕落與重傷者不少,如今元氣不過堪堪恢復,誰曾料到,竟已是又起了風雨。

  又是一場大幕拉開。

  曾經的景州府城,如今的燕都,星輝宮內。

  女帝趙紫瓊,聞得季秋於紫霄峯上的大動作後,冷豔的面容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看來,他已是做足了準備。”

  這一身玄衣,於案桌前處理政事的女子,對於季秋的瞭解可謂深刻。

  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紫霄道開山,早在八年之前,趙紫瓊就跟季秋提過此事。

  但那時的他卻是搖了搖頭,只道時機未到。

  如今一晃,時間如流水,已是八年過去,今兒個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能如此自信滿滿,將開宗立派的消息廣傳天下。

  想來,便是他話中的‘東風’已至,不然如何能這般自信?

  “傳令下去。”

  手中的墨筆停頓,看着眼前尚未批改的奏摺,趙紫瓊早已沒了多少興致。

  只見她於旁邊的空白卷軸內,隨手抽出一卷攤開,只片刻時間便落筆‘唰唰’,將一張詔書起草完畢。

  待到一氣呵成,趙紫瓊目視一遍,確認無誤後,將手中之筆擱置,隨即起身,對着那屏風之外的女官,聲音便飽含威嚴道:

  “以朕之名義,敕封太師所立的紫霄宗,爲修行正統,其中授籙門人,可於我大燕一十八州之內建觀傳道,招收信衆,傳遞香火!”

  “此乃要緊之事,切乎怠慢,可懂?”

  看着那屏風外侍立,培養了數年的女官,趙紫瓊語氣加重,緊接着召出趙皇璽,刻下大印,便指尖一點,將這一卷詔書化作金光,送了出去。

  見此一幕,那女官當即心中一凜,不敢多想,便恭敬出聲:

  “謹遵陛下旨意!”

  說罷,收了金光湛湛浮於面前的詔書,緊接着便踱步而出,就欲去向這天下,昭告趙紫瓊的意思。

  隨着女官走出,後殿陷入空曠,女帝一身黑金玄衣,半靠在臥榻之上,挑起修長的指尖,鳳眸微眯:

  “許久沒有見過他了。”

  “這麼大張旗鼓的開宗立派,無疑於是向那些邪魔道脈宣戰,而且以他的性子,既然這般去做,自然是起了別的心思。”

  “想來如無意外,諸如天魔道、魂幡教等邪派,應是要與他做過一場了”

  不知季秋所行,只單憑猜測,趙紫瓊就算出了個七八分來。

  不得不說,對於季秋的性子,她還真是有夠了解的。

  “如今四海暫定,江山穩固。”

  “不妨微服出巡,去看一看這片天下,畢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這可是你教給我的道理。”

  想起那張已有許久未見的面容,趙紫瓊不由有些悵然:

  “我不去尋你。”

  “你是當真一眼都不來看我啊.”

  這話語裏,略帶着一絲絲埋怨的意思,若不仔細聽,是絕然聽不出來的。

  落在外人耳中,怕是定難想象,這話竟是從一代女帝的口中訴說而出。

  但此言卻並非虛妄,而是真情流露。

  因爲在趙紫瓊的視角里。

  將最開始的那段初登大位,較爲艱難的歲月拋開,除此之後,那道人是當真一走數年,都沒有再回來過一次。

  山野清修,一次閉關就是春秋的道理,她自是懂得。

  也正因如此。

  所以有時候,趙紫瓊的內心深處,對敖景那頭真龍,確實是有些羨慕的。

  因爲無論到了何時,作爲締結了神魂契約的夥伴,她都能一直陪在季秋的身邊,神魂相通,片刻不離。

  但是作爲皇者的她,卻不能如此任性。

  因爲如今的她,早已揹負了大燕數萬萬生靈的重責。

  她的心中,除卻那白衣道人外,八年時間過去,已是有了別的包袱,那就是這大燕人族,與家國天下。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既然做了,就要負責。

  “不過,朕努力了這麼久。”

  “稍稍放幾天假,也不算過分吧?”

  “有張公在,大局當不生亂。”

  “而且話說回來,也算不上放假,朕這微服出訪,是爲了體恤民情,協助太師以肅清邪魔,乃是爲了千萬人族未來考量,是爲了江山維穩!”

  “如此緊要之事,朕豈能不出面否?”

  “此舉功在千秋,乃大善也!”

  給自己找了個極爲滿意的理由。

  趙紫瓊完美的說服了自己,繼而輕輕點了點頭,自認並無紕漏。

  也是。

  凡與大義相連,從來無錯。

  她的心中或許確實是這般想的,但其中緣由究竟各自佔了幾分,怕就只有她自己知曉了。

  下一刻,女帝身影從這臥榻,消失無蹤。

  只餘一道神念寄存於此,等待他人前來查詢。

  而此時,紫霄峯。

  隨着季秋開宗立派。

  這曾經的長生教駐地,終是撥開雲霧見光明,重新變回了紫霄所屬,名正言順。

  連帶着清微子,終日裏都一改往日模樣,笑呵呵的,皺紋少去了好幾分。

  這一日,山下有青年拾階,一路往上行去。

  他的面容其貌不揚,但身上的氣息,卻是異常渾厚,仔細察覺,甚至只差一步,便能達到假丹的程度。

  其氣息稍一顯現,坐鎮紫霄山的清微子,便有所覺。

  “閣下來我紫霄,是有何事?”

  駕馭煙雲,於旦夕之間身形顯化。

  在半山腰處,這位紫霄一脈的真人,目光注視着眼前的青年,淡然詢問。

  “聽聞有宗師在此開宗立派,特來拜師。”

  青年不卑不亢,吐字清晰。

  “我紫霄確有重開山門之意,但眼下還有瑣事未了,尚未招收弟子門人,況且閣下一身道法精純通玄,非等閒之輩,何必拜我紫霄山?”

  “以伱的資質,他日金丹不是奢望,縱使入我紫霄一脈,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所以還是請回吧。”

  清微子目露神光,掃視這青年一眼後,略有些訝然。

  這青年骨齡年輕,竟有這等修行,關鍵資質也不過只是中規中矩而已。

  想來也是個有大機緣的。

  但他們紫霄,有掌教坐鎮,也未必需要去招收這等半路出家,來歷不明之輩。

  不然,再來一次天傾之禍,怕是百年基業,旦夕便亡矣!

  那青年聽聞清微子此言,卻也不惱,只是拱了拱手,又道:

  “這位真人,不知貴宗掌教可在?”

  “我名李含舟,於嶽真人成道之前,便與其有過一面之緣。”

  講到這裏,青年想起當年的經歷,有些感慨:

  “當年若無前輩傳我妙法,絕無我今日之成就。”

  “還記得嶽真人傳我一卷真經之後,便告知於我,若想拜入他門下,且先成就道基再講。”

  “這十數年來,弟子從艱難困苦之中走出,終修行有成,因此爲履昔年之約,聽聞真人開宗立派後,特來拜師!”

  “煩請真人替我通稟一聲,叫晚輩能夠見上真人一面,縱使不能拜入門下,也好讓我當面謝過真人。”

  “因爲若無他當年隨手點撥之恩,李含舟怕是早已便葬身妖魔腹中,又哪裏能至今日!”

  青年言辭懇切。

  清微子卻是稍稍一愣。

  若是這番言語若是屬實,那確實算是有些淵源。

  只是

  這真人目露難色。

  卻在這時,雲海有真龍翻騰,在瞅見這半山腰的兩道對峙人影后,華光一閃化作人身,便從半空踏了下來。

  正是敖景。

  青發女子邁步走下雲端,看到這欲來拜山的青年,感到有幾分熟悉。

  歪着頭仔細想了想後,敖景將此人與當年脫困之後,見到的一個人族小孩印象結合起來,當下有了些許恍然:

  “我見過你。”

  “你就是當年在渝州江畔,一門心思想要拜岳無雙爲師的那個小孩對吧?”

  金丹境可耳聽八方,方纔二人對話又沒作掩飾,是以敖景自然聽了個清楚。

  聽到耳邊傳來的悅耳詢問,李含舟側頭,便見到了肌膚如雪,長髮如泉,正用纖長的手指捻着鬢角髮絲轉圈的女子,頓時腳步一退,有了些尷尬:

  “閣下,可是當年那位陪在前輩身畔的龍君?”

  “弟子聽說過您的威名。”

  說到這裏,李含舟又對敖景拜了一拜,舉止恭敬:

  “還請讓弟子見上前輩一面,當年之事,龍君應是在場,想來可以作證,我話語之中的真實。”

  十幾年過去,長大成人,當年那頑劣小子的秉性,可以說在李含舟的身上,早已徹底洗刷殆盡。

  若不是敖景全憑氣機,怕也是認不出來。

  她聽到李含舟話語提及自己與季秋的關係時,脣角微勾,有些愉悅,不過轉而便攤了攤手:

  “一別這麼多年,也難爲你還能記着了。”

  “不過你這次卻是來的不巧,嶽無雙他不在紫霄山呢。”

  看着李含舟面上露出的遺憾,敖景美眸一轉:

  “不過你若當真有心,可去尋當年的天下第一靈脈,道一峯。”

  “雖如今那裏靈氣衰微,早已落寞,然而不久之後,會有一場必將被後世所銘記的大事,在那道一峯上發生。”

  “介時,嶽無雙替紫霄正名,大開山門,會邀戰邪魔五脈魁首,興許到時候他若得勝心情好,便收了你做門人,也說不定呢?”

  女子說罷,輕笑一聲,不過看着李含舟認真的樣子,又輕咳了咳:

  “當然,你也不必如此在意,若真想見他,也可以再多等一等。”

  “也不必非要去道一峯觀摩,畢竟沒有個金丹道行,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說到這裏,敖景這纔想起自己忽略了實力,意識到嚴重性後,她皺起了秀眉,語氣中帶着幾分告誡的意味。

  告誡完後,她便起身踏上了雲海,一躍化龍,再次消失不見。

  至於李含舟,聽到季秋要與五脈邪魔魁首論道,頓時身軀一震:

  “嶽前輩,功力竟已深厚至此?!”

  原以爲,自己能覓得幾分機緣,僥倖成就今日之境,已足以爲前輩門人。

  但現在聽聞這位名震天下的敖龍君之言,李含舟卻纔警醒,自己還是有些太過高看自己了。

  “不過,正魔論道啊!”

  “還是獨戰五大修行界的魁首級人物!”

  “若能觀摩,定當受益匪淺!”

  這青年眸中露出一抹興奮。

  “真人既敢如此,想來定已是功參造化,若能窺得一二分機緣,金丹道途有望!”

  “一定要想法子,遠遠的看上一兩眼纔是!”

  李含舟心中這般想到。

  而此時的季秋,並不知曉紫霄山的情況。

  他如今,正在補天派道統之中,送當年那位老教主任枯榮,最後一程。

  畢竟得了補天道體這等大機緣,又入了補天派宗門名冊,於情於理,他理應如此。

  在大燕定鼎之後。

  補天派的宗門住址,又重新搬遷回了南邵山中。

  那位一生都在爲宗門延續奮鬥的老教主,終究還是沒有尋到玉液還丹之機。

  只是掙扎着等到了大限來臨,在昏暗祠堂之內的蒲團上坐化,最終便了卻了他這風風雨雨的一生。

  即使在壽元最末,看到了曙光與希望,但到底還是沒有撐到黎明到來。

  看着繼教主位,一身素白,身上氣機凌厲,一身補天道韻濃郁的執劍女子,季秋一聲輕嘆:

  “陸真人,節哀。”

  “老教主能在油盡燈枯之前,看到有後輩結成了一顆金丹,想來縱使隕落,也應是欣慰纔是。”

  這位滿身素白,被季秋稱作陸真人的女子,就是當年被補天派和任枯榮寄予厚望,又煉成了補天祕術的真傳弟子,陸渺渺。

  能在這二十年間,便結成金丹。

  想來也是和自己一樣,煉成了補天道體纔是。

  但不管付出了什麼代價,金丹真人,就是金丹真人,是多少凡俗修士苦求一聲,都結不成的道果。

  不談其他,只保當下風雨飄搖的補天派傳承不滅,自是綽綽有餘。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祠堂上新添的前輩牌位,陸渺渺想起這麼些年來,任枯榮對於她與宗門的感情,因此哪怕成就真人,也是不由眼眶微紅:

  “嶽真人說的是。”

  “我聽聞,你要重開紫霄山門,那邪魔道脈的掌門教主之流,對此能是置若罔聞麼?”

  聽到這位補天派新教主的話,季秋順着她的話便答道:

  “自然不能,這是道統之爭。”

  “不過這麼些年過去,本座也早已準備充足。”

  “想必那些魔道的教主魁首,此時多少也都收到了本座的拜帖。”

  白衣道人揹着雙手,眸光深邃,自有一派宗師氣度:

  “昔年道一峯正魔論道,被記載爲天傾之戰,雙方當年有近十尊真人隕落,以道門玄宗落敗爲終。”

  “而至於今日,本座既開紫霄山門,也是時候做過一場了。”

  “九月初八,本座於此域天下第一山道一峯設局,請五大邪道之主,入我局來。”

  “此一戰,本座要爭天下第一!”

  此言一出,幾乎將這悲愴氛圍,都稍稍沖淡了幾分。

  哪怕是陸渺渺,也不由微怔,繼而不得不服:

  “真人之大氣,我不如也。”

  “補天道體,能在你身上成就,是我補天派的幸事。”

  “九月初八,道一峯上嗎?”

  “介時,我定會前去觀摩。”

  “若生亂象,也能助上一臂之力。”

  消化良久,陸渺渺終於出聲。

  因爲導致補天派落寞的,那血海道便是罪魁禍首。

  若能見得邪派消亡。

  縱使老教主在九泉之下,也能足以含恨而終了。

  (昨晚趴在電腦桌前睡着了,半夢半醒一看好晚了,就直接躺牀上睡覺去了,醒了剛碼完,不是要太監,盧鍋巴從不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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