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大決戰七
而且阿木提前一天到達指定位置，實際上騎兵們已經休息了一天，又因爲興華軍出征物資準備充足的緣故，騎兵軍的戰馬連續數日餵食的都是黃豆，而不是草料，這更是讓戰馬充滿了力量，所以只要高衡的主陣地發出訊號，阿木的騎兵就可以立刻殺出。
“北洋新軍的勇士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自從西山大校場成軍以來，我們還沒有真正跟興華軍當面鑼對面鼓地幹一場，今天，就是我們立威的時候，我大清武運長久，戰無不勝！”北洋新軍陣前，曹振彥頂盔摜甲，此刻的打扮跟八旗的高級將領沒有任何區別，他身上這副白甲正是多爾袞御賜之物，以表示對他的重視。
另外，包括曹振彥使用的戰刀，也是多爾袞御賜之物，可見多爾袞對於曹振彥的偏愛，當然，曹振彥是文臣出身，並不會舞刀弄槍，但穿上這麼一身，也是威風凜凜，頗有些武將的氣勢。
曹振彥鏗的一聲拔出戰刀，直指興華軍的軍陣，對數萬北洋新軍將士大吼道：“勇士們，北洋新軍，天下無敵，出動！”
三萬北洋新軍的將士舉起手中的武器跟着曹振彥一起吶喊道：“天下無敵！天下無敵！大清萬歲！”
咔咔咔，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軍陣開始移動起來，雖然是平原，但這是相對而言，具體到某一塊地面上，也不可能是一馬平川，多少有些起伏，士兵們在這樣的土地上行軍，就像是海浪一般，一股一股起起伏伏，頗爲壯觀。
三萬人的大陣動了，高衡這邊自然不會看不見，孟雄和蕭力作爲本陣正副將領，此刻就在高衡身邊，當然，鄭成功也和他們在一起。
孟雄道：“大帥，您看，那邊的步兵動了，這應該就是他們的北洋新軍。不如讓我們出戰吧，前面打得激烈，咱們。”孟雄欲言又止，高衡當然明白他的心思，前方几個步兵軍戰況激烈，但是孟雄和蕭力的山地作戰部隊竟然一直在本陣之中無所事事，這着實有些尷尬，雖然他們是土司軍，可也不能真是後孃養的，在後面看熱鬧吧。
高衡看了一眼孟雄，他也知道土司兵求戰心切，但平原作戰確實不是土司兵的強項，對方的北洋新軍可是跟興華軍一樣具有遠程打擊能力的部隊，土司兵的強項是埋伏、偷襲、近戰，這樣貿然衝上去，不就成了敵人的活靶子嗎。
實際上，在俘虜了嶽樂之後，陸濤已經通過一系列手段讓嶽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嶽樂現在已經被錦衣衛的手段弄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對於高衡他們來說，嶽樂唯一的價值就是在徹底平定滿清之後，把他和抓到的滿清高層一起拉出來，當着華夏萬民的面處死，以便告訴大家一個樸實簡單的道理，多行不義必自斃。
所以，嶽樂和前面興華軍抓到的流賊、滿清亦或是明廷的敗類等一撮人，都關在統帥部的大獄之中，只待興華軍平定天下之後，一起拉出來受刑。
而嶽樂給興華軍帶來的情報就是把北洋新軍的構成細細分解了一遍，可以這麼說，興華軍統帥部對於北洋新軍的情報已經瞭如指掌，但是北洋新軍除了在桂林觀摩了興華軍的作戰方式之外，對興華軍的來龍去脈卻還不甚瞭解，即便是鑾儀衛已經在蒐集情報方面做了巨大的努力，但是要知道，一支軍隊主帥吐露出的情報跟鑾儀衛查探的情報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高衡一擺手道：“孟雄，你們的心情本帥能理解，但是你要知道，近戰部隊如果不能獲得近戰的機會，在遠程攻擊部隊面前，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高衡話音剛落，旁邊的鄭成功臉一紅，神色有些不自然，雖然他明白高衡這話肯定不是衝他來的，但是這麼一聽，還是有些面子上難堪，畢竟當日南京一戰，他引以爲傲的鐵人軍就是被北洋新軍給打得全軍覆沒，關鍵交換比異常難看，他的鐵人軍根本就沒有跟北洋新軍對戰的機會，人家站在老遠的距離動動手指就把他們給滅了，這仗還怎麼打，也就是說以後的戰爭模式將會被火銃兵徹底顛覆，也許過幾年，冷兵器就會全部淘汰了。
蕭力插言道：“大帥，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高衡道：“打信號彈，阿木可以出動了。”
蕭力有些不解道：“大帥是要用騎兵突襲多爾袞本陣嗎？可是？”蕭力的擔心很正確，北洋新軍也是火器部隊，阿木的騎兵往上衝，不是送死嗎？
高衡搖搖頭道：“我相信阿木應該會做出正確的判斷，戰爭的本質就是參戰雙方鬥智鬥勇，我們並不一定要立刻消滅北洋新軍，做事情也是一樣，先易後難，只要拖住北洋新軍就好。”
高衡很想對蕭力說，後世有句著名的話，就是核彈最大的威力是在發射架上。但是蕭力沒見過核彈，高衡自然也無法打比方。實際上，阿木的騎兵只要出戰，北洋新軍反而麻煩了，他們畢竟是步兵，跑不過騎兵，步兵對陣騎兵，最重要的就是陣型，哪怕是火銃兵也是如此，只要阿木的騎兵能纏住北洋新軍，不讓他們對主戰場產生威脅，那麼高衡就有辦法取得勝利。
“孟雄，你的人也不是完全沒作用，你在興華軍很久了，知道擲彈兵吧。”高衡扭頭問道。
孟雄一愣，擲彈兵他當然聽說過，當年興華軍打土司的時候就組織過擲彈兵，反正興華軍制造能力強，木柄震天雷管夠，那傢伙，哐哐就是炸。孟雄嚥了咽口水道：“當然知道，一人帶它十幾二十個震天雷，炸他個翻天覆地。”
“嗯，怎麼樣，讓土司兵當一回擲彈兵如何？”高衡笑道。
“擲彈兵？”孟雄和蕭力異口同聲道，就連旁邊的鄭成功也是一臉懵逼，高衡這是什麼意思。
高衡立刻道：“你們看，阿木的騎兵出戰之後，直撲北洋新軍，不管阿木用什麼戰術，只要能拖住北洋新軍就行，本帥相信阿木能做到。你們再看，北洋新軍現在出動是什麼意思，本帥以爲，多爾袞想要將滿蒙騎兵全部抽調出來跟我們決戰，所以讓北洋新軍上去補位，穩住後方。”
孟雄畢竟在興華軍混了這麼長時間，多少熟悉興華軍的戰術，高衡這麼一說，他好像明白了，立刻道：“啊，末將明白了，大帥的意思是，讓騎兵拖住北洋新軍，然後集中力量先喫掉他們的滿蒙騎兵？”
蕭力道：“火箭，大帥是要用火箭。”
高衡點點頭道：“不錯，火箭就是給滿蒙騎兵預備的，所以，你們現在明白了吧，本帥之所以到現在不用火箭，就是要讓他們產生一種錯覺，覺得我們手中的大殺器用完了，讓多爾袞放心大膽把騎兵派出來，然後我們用火箭來收割他們的騎兵。而土司兵的任務，就是在這之後，儘可能多的攜帶震天雷，配合前線的火銃兵，用震天雷給他們好好喝一壺。”
鄭成功聽到高衡如此佈置，暗自心驚，什麼叫運籌帷幄，這就叫運籌帷幄，清軍的一舉一動都在高衡的算計之中。如果戰爭真的按照高衡的佈置走下去，那麼很明顯，擊敗了步兵和騎兵之後，興華軍就可以集中精力喫掉北洋新軍，一旦北洋新軍覆滅，戰爭就結束了。
孟雄拱手道：“大帥，末將明白了，末將這就帶人去準備。”
興華軍的火器很多都囤積在炮兵軍當中，因爲炮兵軍有安南輜重兵跟隨，而且一般情況下，因爲興華軍重炮射程的緣故，對方根本威脅不到吳榮的炮兵軍，所以大量火器放在炮兵軍之中最安全，也沒有被敵軍炮彈擊中從而引發殉爆的風險。
高衡下了指令，孟雄立刻帶領士兵們去吳榮軍中領取裝備，土司兵的裝備實際上並不多，爲了輕便，雖然配發了興華軍制式的鎧甲，但土司士兵很多人穿不慣。這樣也好，沒有重甲，他們就能將揹負的重量全部勻給震天雷，反正興華軍的震天雷管夠，一個人至少攜帶十幾個，到時候就是稀里嘩啦往清兵大陣裏扔，炸死這些狗孃養的。
“將軍，前線交戰異常激烈，雙方快要攪在一起了！”飛熊衛附近，一名騎兵打馬奔馳，一邊大聲喊道。他策馬轉過一處小山包，視線便豁然開朗，只見小山包的後面，一下子出現了整齊的鐵甲騎兵大陣，上萬騎兵全部翻身上馬，像是在等待着出擊的命令，就連胯下的戰馬都已經感受到主人的心思，不斷用馬蹄磨蹭着地面，搖頭晃腦打着響鼻，顯然很不耐煩。
不錯，這正是阿木領銜的興華軍騎兵軍，一萬五千名騎兵在一天前就已經到達了指定位置，雖然他們兜了一個大圈子，但是因爲休整了一天的緣故，此時此刻，所有士兵都是精神飽滿，全軍上下都散發着沖天的殺氣，這是百戰精銳纔能有的氣勢。
爲了查探前線的情況，阿木派出了上百精銳偵查騎兵，分成十幾隊，往返偵查定遠主戰場的情況，基本上每兩刻鐘就會有一隊騎兵回來稟報，以便於阿木對前線戰況做出實時判斷。
這名騎兵已經是回來的第七波了，到現在，主帥高衡還沒有發出出擊的指令，雖然阿木很淡定，但是不少騎兵已經有些焦躁了。後世有句歌詞寫得好，年輕的士兵渴望建立功勳，是的，一支軍隊，特別是一支強大的軍隊，最大的作用就是打仗，如果不打仗，保留一支強大的軍隊有什麼意義？年輕的士兵加入軍隊又有什麼意義？軍人，最大的榮譽就是上戰場，所有的榮耀都應該在戰場上取得，這就很能理解興華軍騎兵的情緒了。
他們是軍中驕子，他們是興華軍具有戰場決定性的戰略力量，他們戰無不勝，所以他們必須在戰場上證明自己強大的實力。
聽見報信兵的稟報，阿木咬了咬牙，興華軍軍令如山，沒有高衡的命令，就算是前面打光了，騎兵也不能擅自行動。
正當幾個旅長圍攏過來，想要找阿木要個說法的時候，只聽見阿木身後掌旗兵指着前方喊道：“傳令兵！”
衆人立刻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背後插着小旗的興華軍傳令兵打馬飛奔過來，“大帥有令，騎兵軍出擊，拖住北洋新軍！”
阿木立刻明白了高衡的意思，他戴上頭盔，大手一揮道：“騎兵軍，進攻！”
“殺奴！殺奴！殺奴！”一萬五千名鐵甲騎兵爆發出震天的吶喊，騎兵們猛夾馬腹，戰馬邁開修長的四蹄奔跑起來，興華軍騎兵出擊了。
“快，把滿蒙八旗替換下來！”主戰場上，曹振彥沉着指揮北洋新軍前進，他們的任務是將滿蒙騎兵替換下來，多鐸和阿濟格將帶領數萬滿蒙鐵騎組成第二梯隊，緊跟在剛剛出擊的本陣騎兵的後面，全力突擊興華軍步兵大陣，仗打到現在這個份上，所有人都沒有退路了，包括出擊的飢兵也回不了頭了，身後、兩側，是近十萬滿蒙鐵騎，這是八旗軍最後的精華力量，誰要是敢後退，立刻就會被無數馬蹄踩成肉泥。
“勇士們，出擊的時候到了，跟着本王，踏平興華軍！殺啊！”多鐸舉起了戰刀，那邊的阿濟格也在鼓舞士氣，滿蒙騎兵張弓搭箭，發出了一陣陣咆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