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萬千星光不如你(15-16)

作者:江山微雨
慈善晚宴,衆星雲集。

  蘇蘭沒有壓軸走紅毯的意思,但路上耽擱了,到場的時候大多數人已經進入內場,只有寥寥幾個還在接受採訪,主辦方便安排蘇蘭一家三口出場。

  陸書不常出現在媒體面前,年紀又小,見到這麼大的陣仗,這麼多黑洞洞的鏡頭聚焦在自己身上,難免緊張不安,牽住爸爸媽媽的手止不住的冒汗。

  蘇蘭正想安撫,另一邊的男人已有動作,沉默地彎下腰,抱起孩子,繼續走完紅毯。

  陸書趴在父親的肩頭,隔了很久,小聲問了句:“……爸爸,我重嗎?”

  陸沉樓目不斜視,面對鏡頭,臉上掛着禮節性的笑,淡淡道:“不重。”

  “哦。”陸書手指捏緊了又鬆開,糾結了一會兒,說:“那你把我給媽媽抱吧。”

  陸沉樓身形一僵。

  幸好多年來積累了豐富的紅毯經驗,腳下沒絆到,隨即調整了步伐,氣定神閒走了下去。

  出於禮貌,蘇蘭沒有和丈夫一起立刻進入內場,留在外面回答了記者的幾個問題。

  記者問:“蘇蘭,聽說孔導的新電影定了陸老師出演男主角,這是真的嗎?”

  蘇蘭詫異的反問:“什麼時候定的?你們消息比我靈通,我都沒聽說。”

  記者又問:“那你有在接觸孔導的新片嗎?”

  蘇蘭笑起來,帶着幾分無奈:“今天週日,工作上的問題留到週一好嗎?”

  記者也跟着笑了幾聲,見蘇蘭有意離開,最後說了一句:“剛纔陳修進去了。”

  沒有回答。

  記者追了一步,喊:“蘇蘭——”

  蘇蘭轉身,擡手拂去耳邊碎髮,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熠熠生輝。

  記者識趣地閉上嘴。

  所有人都等着看戲。

  然而,並沒有所謂天雷勾地火,火星四濺的重逢。

  主辦方曾經拿‘王不見後’作爲噱頭宣傳,但也僅止於博眼球,不至於爲了這點關注度真的去得罪陸沉樓。

  畢竟,在這個圈子裏能混的下去,誰也不是沒眼力見的人。

  蘇蘭和陳修根本不在同一桌,甚至隔的非常遠。

  整場晚宴,從開頭到結束離開,他們都沒有交集,最多是陳修上臺發言的時候,經過蘇蘭位子旁邊的過道。

  他沒有低頭。

  她沒有擡頭。

  倒是之前蘇蘭去洗手間的時候,遇見了許久不見的潘姐。

  潘姐脣色淡了,正在塗口紅,從鏡子裏看了一眼蘇蘭,問:“帶兒子來的?”

  蘇蘭伸出手,自動感應水龍頭灑出了水:“是。”

  “都這麼大了?”

  “歲月不饒人。”

  潘姐手上的動作一頓,說:“蘇蘭,你還是老樣子,我這輩子都沒法喜歡你。”

  “沒關係。”蘇蘭低頭沖掉滿手的泡沫,語氣不變:“可我記得,潘小姐還欠我一對眼珠子。”

  潘姐抿了抿脣,面不改色:“是嗎,我都忘了。”

  蘇蘭笑了一聲。

  誰說只有演員纔會演戲的?

  潘姐咳嗽了下,彷彿想緩和氣氛:“蘇蘭,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誰也不容易。”

  一句隱晦的話,蘇蘭聽明白了暗示的是什麼:“我知道。”

  潘姐不放心,又加了一句:“這不是個有情飲水飽的年代,你們是紅,可還沒到刀槍不入的地步——”

  “潘小姐。”蘇蘭拉出幾張紙巾擦手。“陳先生拎不清,難道你也糊塗?我和我老公感情很好。”

  外面有人進來了。

  潘姐‘啪’的一聲合起小手包:“那就好。”

  走到洗手間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蘇蘭正從裏面出來,一身價值不菲的高定禮服,無名指上的鑽戒亮的刺眼。

  潘姐扯了下脣角。

  ——是自己糊塗了,怎麼會和陳修那作天作地的小祖宗一樣,覺得這個女人對他舊情未了?

  但是心底深處……也許確實太久沒當面見到蘇蘭,對她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十幾年前炎熱的夏天。

  女孩穿着白t恤藍色牛仔褲,揮舞着那時沒多少人賞識的陳修的海報,青春洋溢的臉上興奮和欣喜的神情交織,不顧已經沙啞的嗓子,大聲尖叫:“陳修!陳修!”

  一連好幾年,那個女孩也不知怎麼辦到的,總是站在人羣中最顯眼的地方,讓陳修一眼就能看見她。

  那樣的熱情和深情,彷彿能燃燒一生一世。

  潘姐回到自己那一桌,沒有立刻坐下,目光落在遠處的另一桌。

  蘇蘭一手放在脣邊,和丈夫說了幾句話,脣角上揚,似乎在笑,然後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潘姐搖了搖頭。

  世間最易變的是人心。

  她轉向陳修,聲音很低:“看清楚了?”

  陳修搖晃手裏的酒杯,輕輕的笑:“……太黑,看不見。”

  “你——”潘姐坐了下來,有其他人在場,不願意露出氣急敗壞的表情,優雅含蓄的微笑:“陳修,你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你三十了!鬧夠了嗎?”

  陳修低笑了聲,說:“潘姐,其實我挺後悔的。”

  潘姐蹙眉:“後悔什麼?”

  陳修搖了搖頭,沒說。

  有相熟的朋友上前搭話,潘姐忙着應對,也沒空追問。

  陳修的聲音不錯,早年演偶像劇,經常會親自演唱裏面的歌曲,還有幾首火遍街頭巷尾的歌。

  今晚,他會上臺演唱一曲,然後說幾句逢場作戲的話。

  輪到他上臺,潘姐嘴角的笑意有點僵硬,拉住他:“陳修,你想自毀前程,誰也救不了你。”

  他理了理西裝,甩開了經紀人的手。

  真好,七年了,他終於有了這個資格。

  遠遠的,他看見了那個女人,淺色的禮服在暗淡的燈光中依舊亮眼,手指上的鑽戒清晰可見。

  經過她身邊,他沒有低頭,她沒有擡頭。

  鼻息間聞到淡淡的香水味,周圍衣香鬢影,處處是光鮮亮麗的美人,但他立刻就認了出來,這是她慣用的香水。

  他剛走紅的那一年,送給她的第一件比較貴重的禮物,就是一瓶名牌香水。

  她很喜歡。

  一首俗氣的口水歌唱完,他接過遞來的話筒,往下看去。

  微暗的大廳,星光璀璨。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場頒獎典禮,他站在臺上,背了一整天的臺詞全都忘得無影無蹤,出道幾年,演過幾部戲,面對鏡頭,他頭一次不想演了,想要說出深埋心底的話,哪怕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惡果。

  而現在,比起那一年,他又有了更大的空間,更深厚的任性的資本。

  蘇蘭的座位靠前排,眯起眼,他能看見。

  她聽見身旁的丈夫說了一句話,愕然一下,無奈的笑着搖頭,回答了什麼,然後低頭給他們的孩子擦嘴角。

  那個孩子,他在電視上和新聞裏見過。

  都說兒子像母親,可那孩子的眉眼卻和父親更爲相似。

  他不喜歡,甚至不想承認有這麼個生命的存在。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自欺欺人。

  比起承認她嫁給陸沉樓,心甘情願給他生孩子,他更願意相信,她是先有了孩子,不得不嫁人。

  其實,那又有什麼分別?

  人爬上了一定的高度,便會無可遏制的懷舊。

  年少時的感情總是不同的。

  那些揮灑過的肆意青春,那些笑過哭過愛過恨過的日子,那些交不出房租,依偎在一起憧憬未來的歲月。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人臉上。

  她放下紙巾,擡起頭,目光和他短暫的交匯。

  平和冷靜的眼神,隔着七年的物是人非。

  他聽見了有什麼斷裂的聲音。

  她是個戀舊的人,用了七年的香水,不曾改變。

  唯獨對他這般絕情。

  離開前,蘇蘭聽見身邊剛入行的新人竊竊私語。

  “你聽見陳修剛纔的發言了嗎?‘我沒什麼可說的’,我去,他的畫風真是越來越清奇了,這麼不給面子,不怕掉飯碗?”

  “人家當紅,怕毛?總有辦法給圓回來。”

  “也對,我只覺得他公司和經紀人真倒黴,攤上這麼個藝人,分分鐘給你來個想不到的‘驚喜’。”

  “……可我覺得他真人好帥啊!!!”

  關上車門。

  時間不早了,陸書有點犯困,打着呵欠爬到媽媽腿上。

  蘇蘭抱着他輕聲哄,等他靠在自己肩上睡過去了,才偏過頭,笑了笑:“陸老師,真的啊?”

  “……什麼?”

  蘇蘭:“你剛纔說的呀,你唱的比他好聽。”見他假裝沒聽見,轉頭看窗外夜色,不由湊上前去,低聲道:“回家唱給我聽?我點歌。”

  陸沉樓半天沒回應,良久,瞥了眼前方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司機,低頭親了她一下。

  蘇蘭躺在牀上,聽着浴室裏的水流聲,指尖在手指屏幕上無意識的劃來劃去。

  林旋剛纔發來消息。

  ——孔導新片的女主演拿下了。

  多麼好的消息……可是。

  蘇蘭的目光落在浴室的門上,思考了會兒,爬起來,把筆記本電腦連上電視機,打開了一個很隱蔽的文件夾。

  當陸沉樓推門出來,耳旁聽見一些曖昧的喘息,起初沒當回事,只以爲妻子有了玩些小情趣的興致,正想調笑兩句,回頭看見屏幕上的畫面,揚起的脣角立刻垂下,鋒利的眼神掃向牀上似笑非笑的女人:“蘇蘭!”

  “來嘛。”蘇蘭對他伸出手,笑的嬌媚慵懶:“陪我一起欣賞你幾十年前的英姿。”

  陸沉樓脣線緊抿,利落地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

  蘇蘭偷笑,穿上拖鞋過去,主動投懷送抱:“……難怪你一直不讓我看你的大銀幕告別作,真的脫光光上陣的?”

  “蘇蘭。”他胸口起伏,聲音顯得極爲剋制:“那不是我的告別作,那年我三十出頭……已經過了幾十年。”

  蘇蘭瞥了眼他詭異的臉色,開口問:“你很熱?”

  他沒有理這個問題,繼續帶着詭異的呈現暗紅色的容色,低低說了句:“……也不是全/裸。”

  “哦……”蘇蘭拉長了語調,心裏的那一點不適,在看見他這反應的時候也淡去了。“文藝片,我理解的。”

  這個夜晚漫長且悶熱。

  沒有開冷氣。

  質量不是一般好的牀發出了久違的吱呀呻/吟。

  蘇蘭閉上眼睛,緊緊抱住身上的人,等他的氣息漸漸平靜,應該心情最爲放鬆的那一刻……在他耳旁,輕輕的,嬌軟的喃喃:“孔導的女主,我拿到了。”

  然後,一連串的語速飛快的話。

  “不準生氣。”

  “彼此理解。”

  “都是爲藝術獻身,你來我往。”

  ……

  良久,他起身。

  迷離的燈光下,他額頭上有汗,目光卻反常的平靜寬容:“我理解。”

  從那天起,陸沉樓真的表現出了非常大方的一面,不曾出手干涉,不曾冷言冷語給臉色看,甚至有點不聞不問的意思。

  蘇蘭沒覺得輕鬆,反倒更加忐忑。

  到了進組的那一天,一切風平浪靜。

  蘇蘭再三確認:“真的沒關係?”

  陸沉樓微笑,天冷了,他替她繫上圍巾,在她脣上落下一吻:“這些天我不在,乖一點,照顧好自己……再見。”

  坐到車上,看着他的身影一點點離開視線邊緣。

  然後……腦海中響起了幾乎快要遺忘的系統機械音。

  【恭喜,任務完成。】

  第二十一天。

  這已經是回到現實世界的第三個星期。

  蘇蘭一杯牛奶沒喝完,直接倒進了水槽裏。

  沒有新的任務,綠帽子系統一直處於裝死狀態,叫它也不理。

  上個世界中,就在她進組,拍那部很有得獎賣相的文藝片之前……任務結束了。

  就那麼……結束了。

  她不得不多想。

  但是想有什麼用,沒人會來給她解答,系統不召喚的時候,她只能在公寓裏消磨平淡而永無止境的光陰。

  日升日落,又一個一成不變的夜晚。

  蘇蘭房間的燈關上了,只開着暗淡的牀頭燈,目光盯着寫在卡片上的兩個字,一時氣的牙癢癢,一時又想念的厲害。

  ——沉樓。

  “你真的是……”蘇蘭拿起卡片,放在燈光下,微微眯起眼:“……別說你一點也不知情,早不結束,晚不結束,偏偏等我準備爲藝術獻身的時候就結束了……”

  “你到底……”

  “……是誰。”

  “你很想知道呀?”

  寂靜的夜,沉寂如死水。

  這樣的死寂中,嬰孩稍顯尖利的稚嫩童音顯得格外突兀。

  蘇蘭嚇了一跳,驀地擡起頭。

  陰暗的角落裏……有人。

  看不清面容,只看見他背後隆起一團影子,泛着淡淡的光。

  那人沒再說話,也不從陰影裏走出來。

  “你是……”蘇蘭狂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腦海裏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隨即鬆了口氣,說:“你是阿嬰吧?沒事別裝鬼嚇人。”

  阿嬰哼笑了聲,問:“你還記得我?”

  蘇蘭笑:“怎麼會忘了呢,你脾氣那麼——”

  後一個字沒敢說出來。

  像你脾氣這麼壞的小孩,我經歷了那麼多世界,也沒見過第二個。

  阿嬰又問:“我送你的娃娃呢?”

  蘇蘭愣了愣纔想起來,答道:“鎖在外面的櫃子裏了。”

  阿嬰的聲音尖了起來,帶着幾分戾氣:“爲什麼!”

  蘇蘭說:“他會半夜爬到我牀上,一邊哭一邊叫我媽媽,我害怕。”

  阿嬰沉默,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背上馱着金色蛋殼的小嬰孩,和最後一次相見比起來,並沒有什麼改變。

  他擡眸,語氣冰涼:“那是我叫人照着我的樣子做的,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

  琥珀色的眼珠,美麗且易碎。

  蘇蘭怔了怔,不覺放柔聲音:“你……你媽媽不在身邊嗎?”

  “我媽媽?”阿嬰重複了一遍,勾起脣角,露出陰森的笑。“我媽媽恨死我了,我就算死了,她也不會看我一眼。”

  蘇蘭說:“世界上沒有這種媽媽。”

  阿嬰笑了起來,孩子的臉,孩子的聲音,偏偏眼睛裏沒有半點孩子氣的童真,只有尖銳的怒意和嘲諷:“她恨我爹,自從嫁給他以後,也恨起了自己……當然更不會喜歡我。”

  “阿嬰……”

  “閉嘴!”

  隨着一聲暴怒的大喝,窗外電閃雷鳴。

  突然劃破夜空的雪亮電光,將漆黑的夜撕裂成兩半,隆隆之聲由遠及近,震得窗戶嗡嗡作響。

  屋裏的孩子長着一張玉雪可愛的臉蛋,卻有一雙深邃得可怕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慄。

  蘇蘭臉色白了白。

  阿嬰冷笑:“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害你。”

  蘇蘭低下頭,雙手攥緊,輕聲說:“我怕打雷。”

  “……是我忘記了。”阿嬰笑了笑。“你討厭和他有關的一切東西。”

  阿嬰慢吞吞走到牀頭,撿起落在地上的那張卡片,看着上面娟秀的兩個小字,面無表情的問:“你寫他的名字幹什麼,扎小人用嗎?”

  蘇蘭把卡片搶了回來。

  阿嬰歪着頭,看她:“你想他了?”

  蘇蘭一直低着頭,沉默了很久,開口:“你……認識他?”

  “……原來真的想他了。”阿嬰盯着她的臉,笑意陰冷滲人,往旁邊走了幾步,說:“認識,不熟。”

  蘇蘭不說話。

  阿嬰轉身,揚眉:“你想問什麼就問,如果我心情好,沒準會告訴你答案。”

  蘇蘭的手指慢慢收緊,低聲問:“他去哪裏了?什麼時候回來?”

  阿嬰顯出不耐煩的神色:“不知道……沒準去打仗了……沒準已經死了。”蘇蘭倏地擡頭,他笑了幾聲,散漫道:“每隔幾萬年,族裏總要戰死幾個人,今年也許就輪到他了……你那是什麼表情?你盼了那麼多年當寡婦,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應該去買個鞭炮在大門口放一晚上,不,放上一年。”

  蘇蘭神色僵住,盯着他。

  他說……他說……寡婦?

  “阿嬰。”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他……到底是什麼人?他和我——”

  那孩子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臉,滿是嘲諷。

  她的心彷彿落到了谷底,又似乎始終在軟如棉絮的雲層上,輕飄飄的。

  阿嬰沒有回答,兩隻小手背在身後,小小的身影,莫名的像另一個人。他走到窗邊,看着打在玻璃上的雨點,縱橫交錯的水痕,半晌纔回頭,諷刺的神色中透出若有似無的悲哀,嘴脣微動:“其實……他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對不對?除了太霸道,聽不進別人的話,有事總悶在心裏,說話說一半……也不是真的那麼十惡不赦,那麼……該死。”

  他擡眸,琥珀色的瞳孔靜靜望住她:“所以,你爲什麼總要走呢……娘。”

  作者有話要說:趁父王不在偷跑出來作大死的小太子和世界觀強行被刷新的蘇小姐。

  陳修的番外有空更新。

  今天週日,老規矩,紅包看人品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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