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風聲 在他懷中。

作者:燦搖
33.風聲在他懷中。: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祁宴離開了,衛蓁只覺屋內空氣都流通了不少,長鬆一口氣。

  他們之前在溪水中,也有過更親密的舉動,故而衛蓁也不再多想,只以後繼續與他裝作無事的樣子相處罷了。

  祁宴從她屋內出來不久,上了甲板,夜晚涼風徐徐出來,便遇上了衛凌。

  衛凌笑道:“祁宴,你與我阿姊今日的琴課,怎上了這麼久?”

  祁宴道:“你阿姊發熱染了風寒,我陪着幫侍女照顧了會,故而琴課多拖了些時間。”

  衛凌一愣,“阿姊生病了?”

  祁宴繼續道:“是,她適應不了走水路,我與她商量了下,決定待船隊到邊境後,我們便繼續坐馬車去晉國。因爲此前走陸路的大部隊都在後方,護送的人手可能不夠,需要我去軍營帶一隊士兵來。”

  衛凌感激道:“你竟想着這樣周到,只是也折騰你了,這段路上也多謝你照顧我阿姊。”

  祁宴笑道:“應該的。”

  “不不,哪有什麼應該的,”衛凌攬住他肩膀,笑道,“待到了晉都,我定然好好答謝你一番。到時候你想要什麼與我提便是。但凡我有的,一定不會吝嗇給你。”

  祁宴挑了下眉,“當真?”

  “那是自然了。”少年俊容露出笑容,與他一同下到船艙,去檢查船體。

  而此後的幾日,船往晉楚兩國的邊境行去。

  衛蓁因爲水土不服,興致懨懨,食慾不振,除了學琴時下牀,大多時候根本不想下榻。

  到了第五日,她的情況總算稍微轉好。

  傍晚時分,衛蓁提前備好茶水,等着祁宴來上課。

  正練着琴時,忽聽見屋外傳來了極大的爭執聲,那聲音一方是衛凌,另一方則是太子。

  衛蓁聽了一會,明白了在爭執什麼,連忙從案几後起來,往外奔去。

  衛凌斥問道:“船隊行駛的方向不對,爲何不向楚國的邊境走,反而往魏國走?”

  “回衛侯,太子殿下早些時候下達的命令,說船隻不在楚國邊境停靠了,直接走洛水,沿水路而上,能省下好幾日的路程。”

  “走洛水?景恆你知道洛水是何處嗎,那是楚晉魏三國的交界地帶,魏國在北邊,近來不太平,邊境常有水匪作亂,豈能走那裏!”

  衛凌上前去理論,被一衆侍衛給攔下。

  景恆身邊的幕僚道:“這話是少將軍告訴衛侯的?衛侯且看看,我們在洛水已經走了一段路了,路上可曾遇到匪兵?”

  這一路上風平浪靜,路上船隻肉眼可見少了不少,故而行船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倍。

  衛凌道:“即刻調轉船頭。”

  幕僚看向太子:“殿下?”

  “就按照你說的繼續做。”

  景恆看向衛凌,態度漫不經心,“孤沒空與你們耗着,若走陸路還得多費五六日,孤早日將你阿姊送到晉都,也算早日解脫。”

  衛凌懶得與他辯,要指揮士兵調轉方向。

  “衛侯莫要做無用功了,這些侍衛都是大王的親兵,孤是太子,他們自然一切都聽孤的。”

  衛凌回過頭來,拔劍而出,面容覆滿冰霜,一瞬間劍抵在了景恆的脖頸之上。

  四下一駭,侍衛齊齊拔劍,將衛凌困在了中央!

  “阿凌!”衛蓁提着裙裾奔出,走到衛凌身邊。

  她壓着他手,把那把長劍逼回他的劍鞘之中,太子看衛凌收起劍,也示意周遭之人退下。

  衛蓁看着景恆:“我自上船後便一直暈船,此番準備停船於岸邊,改走陸路,望太子殿下見諒。既是我和親,已入晉地,這裏也真輪不到太子殿下做主。”

  太子倒是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被衛蓁拿着身份來反制他,他輕笑道:“不會有水匪的,若真有水匪,那一切都由孤負責便是了。”

  “調轉方向吧。”一道聲音從後而來,將劍拔弩張的一幕給打斷。

  周圍的士兵讓開一條路,祁宴大步走來。

  “魏國內亂,邊境無人轄管,太子若不信在下警告,可乘一隻船,自己北上洛水試一試,看看這段路太平還是不太平。”

  他目光剎那寒氣逼人:“殿下沒上過戰場,不清楚是如何打仗,眼下護送公主十艘船,將士總共不過三百餘人,在楚國境內自然暢通無阻,然而魏境的水匪彪悍,若真對上,護衛隊未必能占上方。”

  景恆面色變了變。

  祁宴不再多作解釋,道:“你即刻去給發號命令,讓船隊調轉方向。”

  太子的幕僚拱手道:“殿下,天要暗了,江面起了霧氣,此時在江中調轉方向,怕船隊看不清要相撞,不如停靠岸邊,明早再整頓出發。”

  祁宴笑道:“真停靠一夜,你猜那些魏國的匪兵會不會劫了這艘船?”

  太子默不作聲,祁宴帶着衛凌與衛蓁,往屋裏走去。

  屋門關上,祁宴對衛蓁道:“我有些時日沒在邊境,不知魏國水匪近來情況如何。如若夜裏真遇上匪兵,他們劫船必定會打主船的主意。”

  衛凌道:“主船在船隊中央,根本逃不掉的。”

  “是,爲了保險起見,衛蓁你現在將行囊收拾一下,我與你到護衛船,護着你,倘若真是最壞的情況,從那裏逃走也方便。”

  衛蓁沒料想到情況這般緊急,點了點頭,“我這就收拾。”

  衛凌咬牙道:“此番護送的隊伍都是楚王的親兵,只聽命於太子,便會壞事。我聽說魏地水匪彪悍,否則也不會在邊地作亂這麼多年。”

  衛蓁打開櫃子,其實也沒什麼行囊要帶,唯一的重要之物便是那一枚生身父母留下的玉佩。

  而祁宴則去牽了他的白馬,他們三人避開景恆,下到下面船艙,那裏放下舷梯,搭到一旁另一艘護衛船上。

  三人上了護衛船。衛蓁去主屋休息,然才坐下後不過半個時辰,便聽外面傳來巨響。

  “護駕!護駕!有水匪!”

  衛蓁出了屋子,到甲板上,看到霧氣朦朧中,出現了十幾艘船的身影。

  “嗖嗖嗖”幾聲,暗處冷箭飛來,有士兵應聲落水。

  那水匪常年作亂,自是訓練有素,接近尾隊的護衛船時,衆匪兵放下長板,一擁而上,很快兩方便纏鬥起來。

  “首領說了,去劫主船!”

  廝殺聲與兵器打鬥聲傳來,火勢很快蔓延,主船上燭火亮起,頃刻燈火通明。

  而他們所在的這一艘船,衛凌已下到船艙,指揮衆人向岸邊劃去。

  這條江的西邊是魏國,東邊則是晉國邊境,他們若能上東邊的岸,不談那裏是否有匪兵伏擊,至少能躲避開大半的兵力。

  四面都是火光,護衛船已經淪陷了大半。

  眼看有一隻匪船就快靠上來,匪兵們引弓搭箭,一支支火箭飛來。

  祁宴拉着衛蓁:“會鳧水的吧?”

  衛蓁點頭。

  “他們以逸待勞,有備而來,那些士兵不是他們對手,再待下去便是坐以待斃,我們與江岸已經極近了,等會跳下水,便往岸上游。”

  衛蓁道:“那阿凌呢?”

  熱風滾滾,火星四濺,少年的眸子比火光更亮:“我事先叮囑過他,一旦匪兵過來,便棄船而去,方纔我已經放了一支信號,祁家的士兵看到那信號,會立即趕來。”

  衛蓁的心砰砰直跳,長髮在風中翩飛,被他握住手,溫熱之感傳遞到肌膚。

  “我們一同跳下去,上了岸後,星野駒會帶着我們離開這裏。”

  白馬好似能聽懂人話,蹭了蹭祁宴的臉頰,又用溼潤的黑眸看向衛蓁。33.風聲在他懷中。: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這四周進退維谷的局面,已經不容他們再拖延,他帶着她往甲板另一側奔去,十指相扣,衣袂被風吹得飄舉。

  在匪兵衝上甲板的一刻,“撲通”一聲,兩道身影跳下了大船,墜入了江中。

  風聲與廝殺聲,在入水的一剎那泯滅,江底的世界是一片寂靜。

  衛蓁的長髮在水中鋪散開,眼前視野所及,只有一片空曠的黑。

  她努力伸臂,往上游去。

  可水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猶如一隻無形的手,將她死死往下摁去。

  “咕嚕嚕”她口中吐出氣泡。

  黑暗的江水對她來說就猶如看不見的牢籠,一點點收緊,要將她腹腔中僅剩的一點空氣逼出。

  衛蓁口中的空氣快要耗盡,只覺手腕一緊,便被拉入了一個懷抱之中。

  “咳咳!”江水晃盪,一人浮出水面,衛蓁靠在祁宴肩頭,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指了指岸上,示意她游去。衛蓁用力點頭。

  夏日的夜晚熱風滾燙,江面不算寒冷,衛蓁扣着他的手,與他往前游去。星野駒隨着他們一同鳧水,護在衛蓁的身旁。

  快要上岸之時,隱約聽到身後有水聲撲騰。

  衛蓁轉過頭去,看到有水匪打鬥時落入江面,他們在水中浮沉。

  有的繼續登船,有的則往江邊游來。

  當中有人見到衛蓁,還有她身側那匹通體雪白的寶馬,登時高呼:“快!兄弟們,這有一匹寶馬!”

  祁宴顯然也看到了他們,轉身道:“你先上岸。”

  他鬆開了衛蓁的手,衛蓁看到他取下馬鞍上掛着的寶劍,朝着那羣匪兵走去。

  此處離江邊已經很近了,衛蓁留下於他也是累贅,奮力往前游去。

  她上了岸,撐着地面咳嗽,水珠不停從發間流下。

  她已是精疲力盡,幾乎是被馬駒拱上的岸,強撐着爬起來,拖着沉重的身體靠上樹幹休息,一邊眺望江面。

  江面太黑,沒有燈火,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修長的影子。

  不斷有水匪朝岸邊涌來,祁宴以一當十,一劍封喉,一邊砍殺一邊往江邊游來。

  衛蓁注意力全在祁宴,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

  “是個女人!”

  在那匪兵朝着衛蓁撲來之時,衛蓁亮出手中握着的鋒利簪子,死死簪進他喉嚨裏。

  鮮血濺了出來,屍首倒在她面前,身子翻過來,露出一雙暴漲凸起的眼睛,還在死不瞑目地看着衛蓁。

  衛蓁忍着心口的驚悚,用腳將那屍首踢開,而這已經耗盡了她全部力氣。

  不知從何處,又有一男人出現,那人從水中走來,看到衛蓁和一旁馬駒,眼中露出精光。

  衛蓁的手搭上了身邊嶙峋的石頭。

  那人也拔出了腰間的匕首,朝着衛蓁走來蹲下,口中嚷嚷着粗鄙的話語,說要將她帶回匪兵營。

  一道影子投在了他的身後,祁宴不知何時上了岸。

  他一把拉住男人的後襟,用力暴扣他的腦袋,重重砸到一旁的樹幹之上。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叫人始料未及。

  烏黑的鮮血,順着粗糲的樹幹滑下!

  祁宴面無表情,拔出匕首,朝着那人後頸釘去。

  雪亮的劍光拂過他冷冽的眉眼,鋒利的匕首捅破那人的喉嚨,發出樹幹裂開的聲音,竟是入木三分。

  血水霎時四濺,灑滿衣袍,落滿了他修長如玉的手,也沾上他玉白的面容。

  那人就被這樣釘在樹幹之上,死前雙腳懸空,都未曾着地。

  祁宴臉頰邊帶着血,分明是滿身血污,凌亂不整的,卻襯得他更是說不上來的俊秀。

  不斷有士兵落水,朝着岸邊游來,祁宴拉她起來,道:“我們走!”

  下一刻,他已攬着她的腰肢,將她帶到了馬上。

  風聲獵獵,駿馬揚塵,身後追兵不斷,空氣中充盈着濃烈血腥的味道。

  星野駒不愧於它的名字,頭頂星野垂落,於茂密林間奔走,腳下卻如履荒野平地。

  那些匪兵很快被甩在了身後,見跟不上索性也不再追,轉而回去搜刮船上的寶物。

  星光月色,駿馬於林間馳走,風馳電掣。

  直到聽不到那些匪兵的聲音,衛蓁纔敢開口:“祁宴,你有沒有受傷?”

  身後人道:“我無事,不必擔憂。”

  翻過了一個山頭,已確定不會再有人跟來。

  衛蓁在祁宴的攙扶下,慢慢下馬,走到小溪邊清洗身上的髒污。

  她在黑夜中看不見,卻能感覺清冷的月光照在身上,問道:“我們現在在哪裏?”

  “晉國的邊境。”

  祁宴蹲在樹幹邊,藉着林間樹葉間下來的稀疏月色,仔細辨認着土地上的痕跡。

  常年行兵作戰,在夜間識路,一些能力已經內化於心。

  樹根旁,散落着一些腳印。

  祁宴撥開了草叢,順着腳印往前走,“這裏有人行走的腳印,附近應當是一個村落。且若我沒認錯路,這裏當快到我母親的封地了。”

  衛蓁道:“姬琴公主的封地?”

  祁宴回到她身邊,道:“母親嫁給我阿爹後,外祖爲了方便她與晉國的往來,便將晉楚交壤之地的洛水瑕邑一帶,封給了母親。”

  祁宴一眼星野駒,它好像格外喜歡衛蓁,不停地用頭蹭着她的頸窩,弄得衛蓁受寵若驚。

  他對衛蓁道:“上馬吧,我們今夜先在村落裏住一晚,明日一早入瑕邑。”

  他們沿着土地上的腳印往前走,村落坐落在大山深處,夜色已深,村中人皆已安睡下,只村間道路上幾隻燈籠照落,散發着昏黃的光亮。

  祁宴騎着馬在村落徘徊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間荒廢無人用的屋子。

  柴扉推開,發出吱呀的聲音。

  衛蓁小心踱步,跟在他身後,聽到山間鷓鴣聲,雙手緊握住祁宴的手,“我們到了嗎?”

  祁宴推開了屋門,門上灰塵落下,他揮了揮手,替衛蓁掃開面前塵霧。

  屋內雖久無人住,但桌椅牀凳等東西倒是俱全,窗戶牆壁也能遮風蔽雨。

  唯一的缺點……

  祁宴嘆了一聲。

  衛蓁道:“可以住嗎?”

  “住自然是可以住的,”他頓了頓,“但衛蓁,這屋裏只有一張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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