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犒賞 “犒賞我。”

作者:燦搖
57.犒賞“犒賞我。”: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少女的脣瓣一如以往清甜.柔軟,還帶着清冽的酒香。

  繁盛的煙火在夜幕上盛放,也落在她的酡紅的面容上,她雙手環抱住他,與他動情地接吻,如同藤蔓纏繞上他的脖頸。

  晚風從他們之間穿過,空氣裏浮動都是呼吸聲。

  她緩緩鬆開他脣瓣,身子向下滑入了他的臂彎中,祁宴輕喚了幾聲,她已經沒了反應,就這樣頭靠在他頸窩中,安靜地睡了過去,他將她輕輕摟緊,繼續看着天上的煙火。

  夜風清涼,懷中少女身上的溫暖不斷傳來,他感覺到一股酸痠麻麻的情緒佔據了他的心口。

  儘管懷中人已經睡着,他依舊陪她看完這一場煙火。

  山坡的另一頭,不止這一對少男少女相靠而坐,姬淵與公孫嫺也坐在草地之上,一同望着那不斷升起的煙火。

  公孫嫺完全被煙火吸引,許久之後,輕聲問身邊人:“這是你爲我放的嗎?”

  “啊?”姬沃也是詫異,瞧公孫嫺轉過頭向自己一笑,低低咳嗽了一聲:“啊。應當是下人放的。”

  公孫嫺低低“哦”了一聲,埋下頭不語。

  少女往他身邊靠了一靠,姬沃整個人僵硬,扭過頭看向一旁。

  二人之間的距離一點又一點拉近,氣氛尷尬又微妙。

  姬沃額頭與手邊都滲出了大片汗,他的手在草坡上摸索,終於摸到一柔軟之物,他試探地握了一下,見許久對方沒有反抗,便也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少男少女笨拙又青澀地靠近。

  煙火終於放完最後一支,天地間都安靜了下來。

  姬沃回過頭,本以爲自己已是極其羞澀,沒想到公孫嫺臉比自己更紅。

  好在此時,遠方山坡上出現了一道人影,腳步聲傳來,將二人一下從尷尬的氣氛中解救出來。

  準確說來,來的不是一人,而是一人揹着一人的身影。

  姬沃收回與公孫嫺相牽的手,從草坪上起身,快步走了過去,“祁兄。”

  他望一眼趴在祁宴背上睡去的少女,問道:“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她喝了點酒,醉了。”

  晚風吹來濃重的酒氣,姬沃道:“喝得還真是不少,祁兄怎能放任公主喝這樣多?”

  祁宴只道:“先送她上馬吧,夜風涼了。”

  三人護送着衛蓁下山,一人在前頭挑着燈籠引路,一人則在旁幫忙看着衛蓁防止滑落。

  總算到了山腳下,公孫嫺帶着衛蓁上馬車,祁宴對車伕道:“等會趕車走快一點,我們得趁着宮門落鎖前回去。”

  馬車駛出了莊園,走上了鄉野的小道,姬沃策馬朝着祁宴靠近,問道:“今日那山上的煙火,是你叫人備下的?”

  祁宴點頭。

  姬沃手抵着脣,緩聲道:“祁兄爲我如此出謀劃策,實在是有心了。”

  祁宴看一眼他的笑容,便猜到他想到哪裏去了,輕笑一聲,倒也並未解釋。

  他看着遠方漆黑的路,忽道:“姬沃,我問你一個問題。”

  “是何問題?”

  “如果一個女郎說喜歡你,卻也說你給不了她安全感,你會作何感想?”

  姬沃道:“祁兄怎會問我這個?”

  他想自己也不是情場高手,但他見祁宴眸色深深,似被心事困擾的樣子,也低聲道:“安全感,那自然女郎們都是想要的吧。若郎君無法叫女郎感覺到安心,那定然是郎君的原因。”

  祁宴不置可否,“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姬沃道:“若女郎覺得沒有安全感,那當然便就給她,得向女郎許下承諾,叫她覺得心安。”

  姬沃補充一句道:“不過我也不是那風月場上的高手,這話祁兄也就隨便聽聽。”

  祁宴道:“自然。”

  對方一下應得這麼幹脆,叫姬沃有些尷尬,他道:“那你呢,換作是你,你打算怎麼做?”

  祁宴沉吟了一會道:“我不會給她承諾。”

  他看向前方:“既是承諾,許下就必須做到,若是沒完成,反倒叫人白白失落。只有完全有把握時,我纔會與她說。”

  姬沃微蹙眉梢,隱約間察覺到什麼,回頭看一眼馬車:“祁兄,你今日平白無故怎會問這個,莫非你口中的女郎是……”

  祁宴在他說出衛蓁名字前,極其乾脆地打斷:“不是。”

  “當真?”姬沃狐疑。

  祁宴一臉坦蕩,“你覺得我與公主有什麼?”

  姬沃搖頭:“那自然不是。”

  祁宴及時換了一個話題,二人不再聊此事。

  回到宮中時,已近兩三更夜。湖泊宮宴的方向,仍傳來嬉戲笑鬧聲,那邊的宴席尚未完全結束。

  公孫嫺與衛蓁住在一處,馬車在清雪院前停下,郎君與女郎也在此處分別。

  然而等到祁宴與姬沃分開後,祁宴又原路折了回來。

  涼蟬在院內見到他時,手上正捧着一碗醒酒湯,不由愣住:“少將軍怎麼來了?”

  祁宴道:“我來見見你們公主。”

  涼蟬將殿門推開,祁宴看到了殿內那道身影,“我去裏頭陪她一會。”

  涼蟬有些猶豫,祁宴已經接過她手上醒酒湯,道:“無事的,我一會便出來,你在外面候着便是。”

  祁宴跨入門檻,瞧見衛蓁正無力趴在桌上,他將茶碗擱下,慢慢扶她坐起來,衛蓁柳眉蹙着,脣瓣粉嫩若桃夭,整個人醉得不成樣子,祁宴將她頭慢慢靠到自己的身上,一邊端起湯碗送到她脣邊。

  “衛蓁,醒醒。”

  他將衛蓁喚醒,衛蓁在他的輕哄下,將醒酒的茶全部喝完。

  她靠在他身上又睡了過去,祁宴垂下手,看到她長髮反射着燭火溫柔的光澤,手輕輕覆上去,攏了攏她的烏髮,將她醉顏露了出來。

  他想,自己再陪她一會。她已經飲下醒酒茶,等會神志應當能稍微清醒一點。

  少年指尖撥開落在她臉頰上的每一絲碎髮,目光溫柔,就靜靜望着她。

  殿外傳來叩門聲,涼蟬道:“少將軍,時辰很晚了,您得走了。”

  祁宴道:“我知道,再等會。”

  也是這話將靠在他肩上的少女吵醒了,衛蓁睜開眼,還不適應周圍的環境,問道:“我在哪裏?”

  “回宮了,這裏是你的寢居,你不記得了?”

  衛蓁慢慢環視了一圈,祁宴手撐着臉頰:“那我們在山上發生了什麼還記得嗎?”

  衛蓁努力回憶了一會,“你帶我去看煙火和森林,之後……”

  她搖了搖頭,突然輕嗽了幾聲,祁宴伸手撫了撫她的後背,見她仍舊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便知她還是在醉着。

  他往桌上瞥去,被一隻精美的木櫝吸引,問道:“這是何物?”

  衛蓁道:“涼蟬說這是姬淵身邊的宦官送來的。你打開看看便是。”

  “姬淵送的?”祁宴聲音上挑。

  “咔噠”一聲,木盒子打開,裏面擺放的是是一把精緻的匕首。57.犒賞“犒賞我。”: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他取出匕首,拔.出刀鞘,鋒利的刀身一下顯露在光下,上面沒有過多的裝飾,然而如雪光一樣的明麗漂亮的匕面,足以表明,這是一把極好的匕首。

  祁宴道:“姬淵爲何在今夜送你這個。”

  這語氣不是疑問,更像是猜到了什麼。

  他將匕首收回,目中掠過一縷如刀似的鋒芒。

  恰在這時,殿外傳來叩門聲,祁宴正要回話,卻見投落在殿門上的那道人影高大,顯然不是涼蟬。

  “公主。”是一道男子的說話聲。

  衛蓁睜開惺忪的睡眼,與祁宴對視一眼,祁宴叫她出去看一看,衛蓁慢半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

  衛蓁拉着祁宴往內殿走去,叫他躲在屏風後莫要出來,再將殿中的簾紗放下,隨後才朝外走去。“是誰?”

  門外男子聲音清冷:“是我,姬淵。”

  衛蓁將門向兩側拉開,便瞧見姬淵一身玄袍側身立在門前,月色澆在他身上,他衣袖邊淬着一層銀光,襯得身量越發巍峨。

  他緩緩轉過頭來,四目對視,一陣風掠過,他道:“公主飲酒了?”

  衛蓁點了點頭:“嗯,今日宴席上多飲了點酒,便想早點回來歇息,不知七殿下來找我有何事?”

  姬淵道:“在下送公主的生辰禮物,公主收到了嗎?”

  衛蓁一怔:“七殿下怎知今日是我生辰?”

  “從使臣那裏聽來的。今日傍晚時分,我本是叫宮人給你送去禮物,想了想,還是打算親自來與你說一下。”

  衛蓁看到他身後宮人手上還捧着一物,姬淵將那物拿起,弓箭在光下泛着銀色的光。

  “那日在草場上,在下有幸看見公主騎馬時的颯爽身姿,聽聞公主也十分擅長騎射,卻也不知公主喜歡什麼,便先想送一把華弓,這應當會不會出錯。”

  他脣角輕勾了一下又落下,薄脣抿直成一線。

  “至於在下送的那把匕首,公主應當也看到了吧?尋常女兒家的胭脂水粉,公主想必並不缺,在下便送了一把匕首,覺得公主與尋常女兒家不同,那把匕首極適合你,公主日常戴着,無論防身或是如何都極好。”

  他將手中弓箭遞來,衛蓁卻未接過,道:“七殿下送的物品如此貴重,我如何能收?多謝七殿下記得我的生辰,改日我必向殿下道謝。”

  “不必,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又何須道謝?”

  衛蓁實在疲累,身子幾乎立不住,在她身形搖晃時,姬淵伸手攙扶住她一隻胳膊。

  他頓了頓,“不過公主若是想道謝,不知改日公主與我出遊,一同去林中打獵?”

  衛蓁腦子裏糊得猶如一團漿糊,下意識想要推辭,這段時日她收到郎君們的邀約不少,姬淵倒是第一次來邀請她。

  對方已開口道:“也是祖父的意思,他想叫你我二人多在一起。”

  他雋美的面容帶上很淡的淺笑,衛蓁餘光朝着殿內望去,既是晉王的意思,她也不好拂去,道:“只是我白日須去學宮,午後得陪着大王,有時不一定有空。”

  姬淵道:“無事,快三更夜了,你好好休息。”

  姬淵終於離去,衛蓁將門關上,應付完他只覺頭疼欲裂,腳下虛浮着朝桌邊走去。

  祁宴從紗幔後走出,看到衛蓁趴坐在桌邊又睡了過去,在她面前的桌上擺放着別的男子送她的雕弓與匕首。

  她向來不缺男子的喜愛。就算哪一日沒有他在,也會有無數男子前仆後繼想要留在她身邊。

  祁宴長身玉立,修長的指骨拂過她安靜的眉眼,想起今夜在月下的那個吻。

  她喝得酩酊大醉,這一夜過去,怕是又會將一切忘記。

  祁宴輕聲道:“再等一等,阿蓁。”

  等一等,我會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地與我在一起,讓你徹底安心。

  但這些話,他不能宣之於口。

  祁宴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她喃喃道:“要多久。”

  祁宴並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時間,但他迫着自己給她一個期限。爲了他身後的祁家,也爲了她。

  他輕聲道:“在明年初春,你婚事定下來之前。”

  蠟燭光影搖晃,將二人的影子投落在牆壁上。

  夜色從窗外漏進來,照得少年的眉眼格外清晰,他蹲下身,輕屏呼吸,將面頰湊到她面前,再最後多看了她幾眼。

  他目光晃動,這一刻好似感同身受她今夜告白時緊張的心情,他輕聲道:“衛蓁,我也喜歡你。”

  少女並無一點反應。

  祁宴知道她不會記得的今夜的事,輕輕一笑,立起身,離開了大殿。

  少年離去後,涼蟬進來侍奉衛蓁歇下。

  翌日,衛蓁一直睡到傍晚方纔醒來。

  外頭天色已成橘黃色,她匆忙下牀,涼蟬打着水進來,告知她,因昨日是姬瑛公主的生辰,今日學宮特地放了一天假。

  而晉王那邊,早些時候,涼蟬也以今日衛蓁身子不適,幫她向晉王請了假。

  衛蓁鬆了一口氣,努力回憶昨夜發生的一切,可記憶變得模糊不堪。

  她朦朦朧朧記得祁宴帶自己上山前的那一段,後頭發生的一切腦中便成了一片空白。

  她起身到桌邊,看着桌上的長弓,隱約間好像記得昨夜姬淵也來過。

  與此同時,涼蟬告知了衛蓁,少將軍今日在王殿從早跪到了午後,王殿的門一直緊鎖着。

  衛蓁心中一緊,詢問道:“發生了何事?”

  涼蟬搖頭表示不知。

  王殿之中。祁宴跪在晉王面前,“還望大王允臣,帶兵去南方平息楚國之亂,助楚王掃清廢太子景恆的逆黨。”

  晉王依舊不應,慢悠悠看着面前的書冊,“你在寡人這裏已經跪了半日。”

  “臣知曉大王手下有更好的人選,於此事之上,也並不相信臣一個外來之臣,可臣可以幫助大王,謀取最大的利益,儘快控制住楚國王庭。”

  “你如何控制住楚庭?”

  “臣奉大王之命,面上去與楚王聯盟,私下與昔日的楚國六卿聯合,六卿皆是楚王室,苦王室久矣,臣知六卿底細,能找到他們留下的殘黨,一點點架空楚王的權力,更方便大王日後操控楚國,從而滅齊或是滅魏,也防止楚王日後勢大不肯相報。”

  少年仰起頭:“此事唯我能做,僅能在我。”

  他躬身拜,分明是彎着脊柱,卻絲毫沒有半點卑躬屈膝之態。

  晉王背往王椅上靠了靠,漫長的沉默,他道:“你若是執意要去,四個月能否辦好?”

  “三個月,我會趕在年關前回來。”

  少年直起腰,一字一頓,那一雙眼底熾熱如烈陽。

  “還望那時大王犒賞我。”

  晉王手搭上椅柄,轉首叫洪碩將王璽拿來,他要親筆立下詔令。

  洪碩詫異,“大王!”

  晉王容色威嚴:“你已誇下海口,三個月,你能完成,寡人定當犒賞你。可若完不成,寡人唯你是問。”

  祁宴再拜:“臣領旨——”

  大殿之中,只餘下他清亮篤定的聲音迴盪,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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