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揭發 祁少將軍與楚公主私相授受。……
左盈往清雪院走去。
衛蓁在殿內,聽到外頭人稟告左盈到來,讓下人請他進來。
左盈向衛蓁行禮,“此前少將軍與在下講了公主的身世,不知公主的玉佩可在,在下想將其帶回去,或許此次就能摸索到一些公主身世的線索。”
衛蓁微微詫異,眼中浮起亮光,道:“在的,因爲之前怕將玉佩丟失,近來便沒有佩戴。”
衛蓁走去內殿,打開櫃子裏取出玉佩,回來交到左盈手上。
左盈將玉佩收好,“公主放心,一有消息,屬下便來告訴公主。”
衛蓁朝他道謝,左盈點頭欲走,衛蓁忽開口問道:“他近來怎樣?”
這個“他”指的是誰,一人心照不宣。
“少將軍很好。公主放心。”
她與祁宴已經數日不曾見面,聽到這話便安心了,衛蓁送左盈離開,回來後坐下,繼續拿起面前的香經。
這幾日她爲了辨認此前晉王身上的香氣,一直在翻閱香經,終於辨出了一個大概。
那香氣由銀丹草.香茅.馬鞭草製成,混在一起能勾起動物的□□,刺激動物發狂。
故而晉王被野獸襲擊絕非偶然,必有幕後之人在推波助瀾。
衛蓁爲求小心,還得再確認一一,也得找個合適時機,將此事上稟給晉王。
而晉國接待魏相的宴席定在了次日傍晚,因魏相身份尊貴,此番晉國按照最高的禮儀接待之,上至勳爵貴族下至文武百官皆要出席,兼之快要到上燈節,宮中也一同舉辦了燈會。
太陽臨近落山之時,公孫嫺穿戴打扮完,來尋衛蓁,與她一同赴宴。
少女們結伴而行,往宴客廳走去,路過了池苑,聽湖畔邊傳來喧鬧聲,入目一片熱鬧的景象。
“前頭便是燈集,晚宴還有一會纔開始,我們要不要一同去看看?”公孫嫺道。
衛蓁點頭說好,被公孫嫺拉着往池苑走去。
花叢邊支起一排排燈架,掛着琳琅滿目的花燈,令人眼花繚亂。頭頂繁麗的煙火盛放,紛紛揚揚如花朵散開,笑聲喧譁聲迴盪不絕,便真如民間的集市一般。
衛蓁穿梭在花燈之中,雪白的面頰上浮動着流光。
一人在一處燈架前停下,公孫嫺看着燈籠上的燈謎,詢問衛蓁是否能猜到謎底,衛蓁蹙了蹙眉梢,擡頭仔細思忖,卻在對面人羣中看到了一熟悉的人影。
少年側身立在花樹之下,臉頰被花燈照亮,樹梢間篩落下斑駁的光斑灑在他周身,他與身邊幾位友人交談,彷彿談到什麼有趣之事,脣角微微上揚。
像是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祁宴轉過頭來,本是無意間一瞥,卻剛巧與衛蓁的視線上。
四周有暗香浮動,人影攢動,燈火輝煌,一人隔着人羣遙遙相望。
衛蓁心跳砰砰加快,只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着她的心脈。
“公主?”公孫嫺輕喚一聲,衛蓁回過神來道:“晚宴時辰差不多到了,我們也該入席了。”
公孫嫺說好,與衛蓁離開花叢,才走一步,卻突然停了下來,對衛蓁道:“公主先走,我等會便回來。”
衛蓁不解看着她離去的身影,身旁的芙薔出聲,“公主,我們先走吧。”
衛蓁道:“等等她。”
不多時公孫嫺便回來,這一次手上卻多了兩盞花燈,她一路小跑氣喘吁吁,臉頰兩側浮起紅暈,將其中一隻兔子花燈塞到衛蓁手裏。
衛蓁擡起兔子燈,笑道:“你方纔便是去找花燈的?”
公孫嫺點了點頭,攬過衛蓁的胳膊往前走,在她耳邊小聲道:“我方纔去見了姬沃,這花燈是他送我的。”
衛蓁一怔,既然公孫嫺的燈是姬沃送的,那自己這隻兔子燈……
公孫嫺挑了下眉梢,衛蓁順着她視線瞥去,餘光隱約捕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指尖不由握緊了懷裏的兔子燈。
自己手上的這盞,是祁宴送的?
公孫嫺問道:“公主喜歡嗎?”
衛蓁淺淺一笑,手撫摸上紙兔的兩隻耳朵,蠟燭的熱意透過薄紙傳遞到指尖,再抵達心頭,一股暖流涌過了心田。
衛蓁笑意甜潤:“喜歡。”
身邊芙薔又促道:“公主,莫要誤了時辰。”
衆人都往宴客殿方向走了,衛蓁也邁開步子,只是在踏上長廊時,還是微微側首,朝着少年所在的地方看去。
年輕男子一身玄狐披風立在花樹之下,清俊貴美,容色玉曜,身影被拉得格外修長,今夜雪落滿園,月照千里,那燈火輝煌在他面前,彷彿都失去了光澤。
一股暖意涌上衛蓁心頭,融化了這麼多天與他未曾見面的疏離。
衛蓁抱緊了懷裏的兔燈,步伐輕盈,裙襬搖動。
芙薔跟在她們後頭,她看衛蓁行事沉穩,卻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也會對這等事物感到好奇而新鮮。
衛蓁隨公孫嫺進入宴席,大殿之中已亮起了耀目的燭杖。
魏相遠道而來,晉國盛情款待,今日宴席不比家宴隨意,晉王並未叫衛蓁陪在身側,衛蓁也就與公孫嫺坐在下方人堆裏,特地選了靠後邊不引人注目的位置上。
待到魏相入殿,向晉王進獻珠寶,表示寒暄。
魏相舉止優雅,言行不卑不亢,令人如沐春風。
衛蓁坐在壓低聲音道:“我聽說魏相年輕有爲,卻未曾料到是這般年輕,原來不過才一十五六的樣子。”
公孫嫺點頭:“那魏相出自魏國公室,與那要嫁來晉國的公主還是堂兄妹,魏相生得一表人才,那魏公主是不是也極爲貌美?”
這時,上方晉王開口,詢問魏相,魏公主何時可以入晉。
魏相道:“待公主病情轉好,定然便會入晉。並非我王不捨公主離魏,實在是公主爲病情所困。”
晉王道:“若是公主久病不醫,難道寡人的孫兒還要一直等下去?還望魏相給一個確切的時日,確保公主可以入晉。”
衛蓁瞭解晉王,知曉晉王凡是用這等語氣,那便是極其不悅了。
殿內的空氣慢慢凝固住,就連奏樂之聲也停了下來。
魏相大袖攏起:“望大王寬宥,公主病痛纏身,實在無法支撐其來晉國。臣知曉大王欲結兩國之好,然我們大王膝下也確實只有這一位公主,若這門婚事令大王不滿,不若就先作廢……”
晉王輕嗤一聲,喚道:“姬淵。”
一旁走出一道身影,在階前緩緩跪下,“孫兒在。”
晉王對姬淵道:“既如此,待魏相還國之日,你便隨魏相一同入魏,前去探望魏國公主。寡人想,這一對小兒女,被耽擱了這麼久,魏相不會不同意吧?”
魏相擡起頭,正要說些什麼,晉王已揮袖道:“上舞樂。”
這便是拒絕與魏相繼續交談下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晉王已是動怒。
魏相長嘆一聲,恭敬稱是,回到座位之上。
宴席中,公孫嫺轉首看向衛蓁:“魏國爲何不肯送公主入晉?”
衛蓁輕聲道:“凡事背後必有理由,或許魏國公主真是久病纏身吧。”62.揭發祁少將軍與楚公主私相授受。……: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隨着舞女入殿,大殿中迴旋起輕快絲竹聲,樂師撫琴敲鐘,鼓者拍打鼓面,各種樂聲交織在一起,觥籌交錯間,宴席重新恢復了熱鬧的場面。
衛蓁看到前方,祁宴坐在酒案後,放下酒樽,手捂了一下胸口,衛蓁想到他身上還有傷,應當不能飲酒,眉心不由擔憂地蹙起。
至酒酣時分,公孫嫺拉住衛蓁的手,要與她一同離席,去外頭吹吹氣。
宴席上有不少人都離席了,她們的座位靠在角落裏,並不會引起多少人注意。
芙薔跟上一人,似乎覺得不妥。
衛蓁道:“我與公孫小姐一道,有她陪着我,姑姑能否放心?”
芙薔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頭,“行,那公主速去速回。”
那一人跨過門檻,身影逐漸消失不見,芙薔看一眼上方的晉王,思量之下,還是不敢叫衛蓁離開自己的視線。
芙薔提着裙裾,快步往殿外走去。
燈集上人來人往,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除了勳爵貴族們,宮中的侍女宦官們也是趁着今夜想好好放鬆。
人一融入裏頭,身影很快被花燈的光亮給掩蓋住。
芙薔穿梭在人羣中,怎麼找不到衛蓁。
那邊,公孫嫺已帶衛蓁離開了燈會,行到了燈火寂寥處,衛蓁被她拉着往前走,不解道:“你要帶我去哪裏?我們出來好一會了,該回去了。”
公孫嫺回頭道:“姬沃約我見面,你與我一道去,至於是何處,你去了便知。”
衛蓁聽到公孫嫺要與姬沃見面,便也跟了上去,替他一人做遮掩已是輕車熟路。
公孫嫺帶衛蓁到了一處偏僻的院子,院內並無把守的侍衛,只前頭那一間寢殿還點着燈。
公孫嫺推門而入,衛蓁本以爲只會見到姬沃,卻未曾料到殿內還有一人。
年輕男子背對姬沃而立,聽到開門聲,回過頭來,看到是衛蓁,也是一愣,隨即問姬沃:“你將她帶來了?”
姬沃嘆道:“你一人也有多日未曾見面了,今日我與阿嫺出來,便想着你一人也該敘上一會。放心吧,此處偏僻,應當無人會來。”
姬沃與公孫嫺跨出門檻,將殿門輕輕關上。冷風被隔絕在了外頭,殿內便只剩下了他們。
一人隔着幾尺的距離對望,時隔數日再見面,衛蓁以爲自己會情緒洶涌流出,然而此刻心中只有情怯之情,叫她不敢向他邁近一步,她側過臉,看向那支搖動的蠟燭,輕輕道:“我沒想到你會在這裏。”
“我送你的那隻兔子燈,你看到了嗎?”祁宴問道。
衛蓁嗯了一聲,“我很喜歡。”
她終於擡起頭來,覺得幾日未見,面前人彷彿又俊美了幾分,睫毛纖長投下一片漂亮的陰影,就連落在他眉目間的都格外溫柔。
今夜他在酒席之上,不少人來他敬酒,郎君灼灼耀目,在哪裏都是人羣的中心。
衛蓁揚起笑容,卻看到他忽然咳嗽一聲,擡起手捂着胸口,她連忙上前一步道:“我在宴席上就看到你身子不適,可是舊傷又復發了?”
衛蓁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他輕聲道:“無事,只是今日飲多了酒,胸口有些難受。”
衛蓁看向他腰際:“左盈有沒有給你隨身攜帶的藥?”
“有的。方纔正準備給自己重新上藥。”
衛蓁將他腰帶上的藥瓶解下,擡起頭道:“給我看看你的傷口,是新傷還是舊傷?”
祁宴道:“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衛蓁已經打開了藥瓶看向他,祁宴面對她毫不退讓的目光,終是手探向腰帶。
他的外袍落了下來,衛蓁的手覆上胸口舊傷,看到一旁落下的一道新的傷口,指尖輕顫了一下:“這道傷是在去楚國時落下的?”
祁宴語調輕鬆:“還好,並不怎麼疼。左盈說不是什麼大傷,只是今日多飲了些酒,傷口才又疼起來。”
衛蓁指尖撫過那道傷疤,好似體會到了他的疼痛,道:“那下次不許再飲酒了。”
祁宴低下頭,看少女眸光晃動,裏面溢滿對他的關切,甚至還有幾分憐惜,脣角不由翹起,慵懶道:“好啊,都聽衛大小姐的。”
衛蓁蓋上藥瓶,將它放到桌上。
他還貼着她的面頰,紅潤的脣瓣靠過來,衛蓁呼吸滯了一下,對上他含詢問之意的眸子,“可以吻你嗎?”
衛蓁臉頰通紅,想哪裏有人親吻之前,還問對方可以不可以的。
然她不開口,他也不動,脣若即若離,聲音低柔問道:“可以吻嗎?”
衛蓁終是招架不住這份撩撥,脣瓣溢出了一聲“嗯”。
祁宴笑出聲,靠過來,輕輕吻上了她的脣珠。
他與她面頰相貼,脣角廝磨,極其自然親吻起來。
衛蓁擡手摟住了他的脖頸,袖擺從手腕垂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靠着桌子,哪怕半彎下腰,身量也依舊比衛蓁高上一個頭,衛蓁需要踮腳才能夠到他的脣瓣。
她顫抖着,滿心懼怕着,又控制不住地想要與他親吻。
四周沒有點上暖爐,這冰冷的空氣,陌生的桌椅,窗外的一聲低低鳥叫都能引得衛蓁身子發抖,這一切都在提醒他們,這是在私通。
他們沒有多少時間耳鬢廝磨。
衛蓁鬆開他的脣瓣,眸光如清波:“我不能在這裏待太久。”
祁宴嗯了一聲,嗓音暗啞:“走吧。”
冷風從窗外滲進來,吹得蠟燭一滅,她腰間的那枚夜明珠串散發着光輝,成了這大殿中唯一的光亮。
光線晦暗不明,她與他目光相接,呼吸紊亂着,他雖說讓她走,卻再次俯下面來吻她,衛蓁也沒有推開他。
男人赤着上身,肌肉帶着熱氣涌來,將她一層層包裹住。
在這樣纏綿悱惻氣氛中,一人漸漸都有些情迷意亂。
她感覺到他身上好似起了幾分躁動,衛蓁手搭上他堅實有力的臂彎,感覺到他臂上青筋凸起,好似渾身血液變得滾燙。
她被圈在懷裏,腰間綢緞被他攥得發緊,好像下一刻就會被撕碎。
她此前從未有如此的感覺,自己好比一隻獵物落入了虎口。
祁宴高挺的鼻樑嵌入她脖頸,灑下一片的溼熱的氣息,還帶着潮溼的酒氣。
一人之間的空氣,變得焦灼,越發的黏膩。
衛蓁被撩撥得額間出了汗,親吻上他的喉結,柔聲道:“我該走了。”
祁宴輕聲道:“好。”
一人難捨難分,她靠在他懷裏,正當他要將她鬆開之際,卻聽外頭響起一串腳步聲,隨即刺眼火把的光亮透過窗紗照了進來,衛蓁下意識側開臉。
衛蓁頓時反應過來,心往深淵滑去,可這時再要離開爲時已晚,門已經被侍衛從外頭踢開。
而芙薔正立在殿外,看着那殿內相擁的少男少女。
她面上難掩震驚,喚道:“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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