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妻子 “我想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作者:燦搖
65.妻子“我想要娶你,做我的妻子。”……: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衛蓁環抱着他,在他耳畔低聲道:“大王不許我來,但我還是想要見你一面,聽說他不許醫工給你醫治,你要不要緊……”

  她擡起頭,目光溫柔,看到他身上落了雪花,伸出凍得發僵的手,擦去他鬢髮上的雪珠。

  她自是知曉這樣跑出來見他會有何後果,然而她無法看着他受苦,無法與他分別,心底深處的那道聲音迫使着她來見他。

  雪落下來,天地間冰寒,可他懷裏卻是無比溫暖,衛蓁含着淚將頭擱在他肩上。

  祁宴道:“我無事,左盈剛剛就在我身邊,他正在給我上藥。”

  衛蓁一聽拉他進屋:“給我看看你的傷勢。

  她將殿門關上,擋住外面的風雪。一進來就看到少年的肩背上縱橫着數條猙獰的鞭痕,有的地方血凝固發黑,有的地方還在不停滲出鮮血,觸目驚心,令人不忍心直視。

  今日那行刑的侍衛未曾如數抽完鞭子,若是真是二十鞭完完全全落下,他的脊背上那便真會無一塊好皮。

  衛蓁走過去:“紗布呢,我來給你包紮。”

  左盈將藥瓶遞給她,她扶着祁宴趴下,用帕子沾溼一旁水盆裏打來的熱水,先爲祁宴擦拭身上的雪。

  燈燭爆出一個火星,左盈看着這一幕,默默退了出去,將這殿內只留給了二人。

  衛蓁的身影被燭光照亮,她低着頭爲他包紮,水珠從潮溼的碎髮上滑下來,她連自己渾身是水.背上還有傷口,這些都顧不得了。

  她指尖拂過祁宴不平的肌膚,感覺祁宴的身子在自己掌心下輕輕一顫。

  衛蓁道:“我知道很痛,你忍一下,很快便好了。”

  他臉頰肌肉抽動,忍着那些疼痛,沒吭一聲,只將臉埋在枕間,衛蓁陪他說話,想要叫他好受一點。

  祁宴聲音沙啞:“你怎麼樣?”

  衛蓁沒停下手上的動作,輕聲道:“我很好”

  祁宴默了一瞬,指尖攥緊枕頭,回過頭來,汗珠綴滿他的額頭,四周光線晦暗,他脣色蒼白,望着她的那雙眼睛卻尤爲明亮:“你赴宴時身上穿的就是這一件衣裙,身上傷口是不是還沒有被處理過,怎還說自己無事?”

  衛蓁垂下眼,將手中紗布打一個結。

  他見她不語,聲音艱澀:“今日之事是我連累了你,你本不必來挨那一鞭子……”

  “莫要說了,”衛蓁搖搖頭,聽他如此自責的語氣,更是心痛不已。她替他包紮好傷口,傾下身來,雙手攀着他的肩膀,將頭靠在他頸窩邊,“祁宴,你不必自責,我爲你做什麼事,都是我自願所爲,都是我心中所想,今日事已至此也是我能承受的下場。”

  燈架上的蠟燭燒到了最後一寸,殿內的燭光左右搖曳,室內一明一暗,她靠近他,脣貼上他頰邊的肌膚,“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那日你來找我,我在你離去前,吻上你眼角的意思?”

  她拂開他鬢邊的碎髮,又如那夜一樣,輕輕吻上他的眼角。

  少女眼角滑下清亮的一滴淚,猶如玉珠,砸在他臉頰上。

  祁宴的目光定住,她柔聲道:“祁宴,我想告訴你的,我願意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這輕輕的一句話,卻實實地敲打在祁宴的心上,他擡手覆上她的臉蛋,輕揉了揉。

  少女傾身而來,脣瓣靠上他的脣,祁宴失神了一刻,她已深深吻住他。

  她渾身潮溼,身上的雪珠砸到牀榻上,弄溼了一片牀單。蠟燭熄滅了,四周溼漉漉的,都是氤氳的水汽。

  他與她便是在這樣晦暗的夜裏親吻,摟着她溼發,感受着她身上冰冷的溫度,與她一同顫慄。

  整個世界沉進重重的雨水之中。

  男女在牀上相擁,衣袍交疊在一起,感官如同浸泡在水中,潮溼的呼吸交換着,鼻尖與鼻尖親暱地相蹭,他們好似落入水中的溺水之人,彼此都是對方最後一塊的浮木。

  他們在水中浮浮沉沉,能倚靠的便只有對方。

  殿外雪沙沙落下,大雨不止不休,牀幃間一片靜謐,浮動的是急促的心跳聲。

  她害怕壓到他的傷口,動了一下身子,將手從他背上拿開,轉身趴在枕頭上,祁宴垂首,一眼就看到了她背上的那道傷口,輕愣了一下。

  他隨即將手放了上去:“你的傷勢還沒有處理,我幫你上藥。”

  當他去解開她的衣袍,衛蓁感覺背上傷口處有一股皮與肉分開的劇烈疼痛感,下意識想要掙脫他的懷抱。

  他壓着她的肩膀:“很快便會好的。”

  她的傷勢實在不容樂觀,傷口還在汩汩流血,因與衣袍顏色相近,看着便只是顏色深了一塊,然而祁宴的手觸上去發現已經沾了的一掌心血。

  且她又淋了雪,傷口沒有及時處理,血肉與衣袍都黏在了一起。

  祁宴只是才解開她衣裙,她便已經痛得輕叫了一聲,揚起了頭,慘白着臉色,渾身瑟瑟發抖。

  少女趴在那裏,咬着牙,儘量不讓脣瓣溢出一點聲音,指尖攥着身下牀單。

  她冷汗淋淋,哽咽地搖頭,長髮晃動,“好疼……”

  祁宴又輕扯了一下衣袍,巨大的疼痛讓她感到恍惚,眼前晃盪,好像回到了晉王王殿,再次感受到了被鞭子抽打的痛感。

  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安慰着她:“衛蓁,再忍一下,等會便好了……”

  下一刻,他用匕首的刀尖將那與血肉黏在一起的地方給割開,他放輕手上的力道,儘量溫柔的去車,可衛蓁還是痛嗚了一聲,在他懷裏抽泣着。

  祁宴感受到她指甲掐入他手臂,激起一片銳痛。

  她在疼,他也在痛。

  衛蓁的衣袍終於全被解了下來,上身只餘下了一件小衣,她趴在那裏,纖薄的後背便顯露在了月色之下。

  一陣又一陣的痛感襲來,她幾乎快要失去知覺,纖細的手臂向前伸出,用力地想要握住什麼,卻只虛握住一把空氣,她長髮凌亂貼在頰邊,大口喘息着,祁宴俯下身來安慰她。

  她耳垂上,那觸感往下,擦過她的後頸,濃燙的呼吸從他薄薄的雙脣中吐出。

  他道:“再忍一忍,阿蓁。”

  她突然後背一疼,整個人都僵硬成一線,接着感覺到一柔軟之物落在了自己的後背。

  是他在親吻她的傷口。

  這樣的舉動,令她指尖蜷縮起來。

  他的脣瓣如柔軟,那後背本是一片針錐似的刺痛,卻在被他親吻過後,好像緩和了許多。65.妻子“我想要娶你,做我的妻子。”……: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衛蓁覺得自己是真的生出了幻覺,她將頭埋在枕頭裏,雙肩瑟瑟發抖,雲枕都被淚珠打溼了一片。

  淚水與過往的經歷一同翻涌而來,她想到自己迫於局勢成爲和親公主,一路千里迢迢前來晉國,在晉國遭受各種輕蔑,她咬着牙怎麼也要爬上來,她想到與祁宴的關係不能見光,他們只能瞞着人偷偷來往,不被允許在一起,可他們又有什麼錯?她的委屈伴着淚珠流出,哭得雙目紅腫,好像要將所有的淚珠都在這一夜流乾淨。

  衛蓁側過臉,靜靜地抽泣,讓枕頭吸去眼角的淚珠。

  他親吻了她的傷口,便是親吻都不比此親密,這更像是他在安撫她內心的脆弱之處,撫慰她受傷的心。

  疼痛感之外,好似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從傷口蔓延出,柔軟的情緒侵襲她的胸膛,將她的心一層一層地包裹住。

  他終於給她上完了藥,也包紮好了,她氣喘吁吁,艱難地翻過身來,摟着他的腰,讓他向着自己靠近。

  哪怕她後背貼着牀榻,傷口被壓着,她也根本不在意。

  寒夜之中,他們擁吻着,就是彼此唯一的暖源。

  那後背的傷痛不減,卻刺得她精神清醒,更清晰地感知着他的情緒,也感受着他脣上的力道。

  男女之間相互靠近,是人的本能。

  他的脣沿着她的脣向下,落在她的下巴上,又向下落在她的鎖骨上,衛蓁眼前看不見,那隨身掛着夜明珠串隨着衣袍剛剛被隨意扔到了牀裏頭,她垂下首,依稀只看得到他滿頭的鴉發。

  月光如給她覆上一層銀色的紗,照亮小衣上玉蓮花紋,他的脣如水流,淌過皎潔的玉山,掌心感受着她衣上紋路。

  衛蓁眼角泛紅。

  如她此前所說,他怎麼赤忱地對她,那麼她也會怎麼對他。

  在他吻完後,她的脣貼上他的喉結,又貼上他的胸膛,一一親吻他身上的傷口。

  衛蓁靠在他身上,聽着他胸膛的跳動聲。

  她從前喜歡眼前的這個郎君,喜歡他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樣子,喜歡他帶着慵懶笑容,偶爾眉梢上挑的風流之態,喜歡他爲了自己過生辰送自己禮物,可今日他在晉王面前,說要求娶她,絲毫不曾後悔與她在一起,她第一回覺得面前這個人,是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男人。

  她直起身,長髮落在他後背上,脣靠上他後背,吻覆過他的傷口。

  祁宴看着少女的動作,擡手輕揉她的耳廓。

  “阿蓁——”

  他沙啞的聲音朝她靠來,衛蓁仰起眼睫:“怎麼了?”

  他緩了好一會,方纔慢慢開口:“你還記得,你在生辰那夜,與我說過你的祕密?”

  衛蓁的手被他包住,放在他的胸膛之上

  他的心就在她的掌心之下。

  他道:“我也有一個祕密。”

  衛蓁道:“是什麼?”

  祁宴柔聲道:“衛蓁,我也喜歡你。”

  若是今日之前,他只是喜歡她,想要與她在一起。

  那麼看到她義無反顧的奔來,他的身體中好似迸濺出了無限的情潮。

  他的祕密,卻也不能說是祕密,她應當已經知曉。

  他看着她,脣角浮起一層極淺的笑意。

  衛蓁,我想叫你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他趴在牀上,衛蓁靠在他肩膀上,伸手握住他的指尖,二人久久不曾闔目,彷彿時間能在此時停下……

  天地靜謐,雪下了一夜。翌日衛蓁醒來,身邊人已經不見。

  她從牀上爬起來,一動便牽引到了身上的傷口,她嘶了一聲,忍痛下牀,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纔要喚人,便看到了從屏風旁走出來已經穿戴整齊的祁宴。

  他玉冠豎發,一身錦衣,除了臉色稍許蒼白,全然看不出一點昨日狼狽的樣子。

  而衛蓁此刻身上,除了裏褲,便只穿了一件貼身的小衣。

  二人就這樣擁着睡了一夜。

  昨夜洶涌的情緒此刻已經退潮,衛蓁回想夜裏他們互相擁吻,他自然不止吻了她的頸窩還有鎖骨,衛蓁只覺忽然擡不起頭來,轉過頭來看到一旁。

  桌上已經擺放了一件嶄新的衣裙,是給她準備的。

  衛蓁走過去,將衣裙拿起,背對着祁宴道:“你這般早便起身,等會是要出去?”

  祁宴道:“是,我打算去見晉王。”

  衛蓁握着裙襬的手一頓,回首看來:“你要去見大王?”

  祁宴嗯了一聲:“晉王叫我聽候發落,但我總不能就這樣等着他的召見。”

  與其坐以待斃,不若主動去見。

  他笑道:“不必擔憂,我不會有事。”

  衛蓁清楚,祁宴與楚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晉王若是發難於他,那楚國之事由何人接管,那人是否像祁宴一樣有能力壓制住楚王.管住楚國那些公卿貴族,還未嘗得知。

  這便是祁宴的籌碼。

  就如同晉王說衛蓁於他而言,她還有一點利用的價值。

  衛蓁能給晉王做的可不止撫琴上藥揉額這些毫末之事,她曾向晉王獻言,因自己曾在楚國掌封地,對楚國各地可用的兵馬.糧食.賦稅這些機密之事都有所瞭解,她可以將推斷出的楚國情況上稟給晉王,此事她已做了大半,晉王也等待着年關一過,她就將記錄這些私密的冊子交上去。

  而她遠在楚國的弟弟,爲新即位的楚王信任,身居高位,晉國若是不能善待衛蓁,傳回到楚國衛凌耳中,那便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她昨夜違背王意,從晉王寢殿奔出,並非不管不顧一切,而正是知曉自己對晉王有那麼一點用,想要爲此搏一把。

  博一把,晉王最後會答應他們在一起。

  衛蓁將衣裙披好,繫好裙帶,走上前去牽住他的手,道:“祁宴,我與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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