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ō-18.Cοм 第九十三章

作者:未知
星期一,嘉文頂着破了皮的脣來到公司。 例行會議上,面對四面八方襲來的視線,面上看似巍然不動,沉穩如山,深邃莫測,淡然自若地接受各方打量,實則早就在心裏把罪魁禍首鞭屍了一百遍。 媽的,這個狗玩意兒! 果然她的體面人生遲早要被那狗東西敗光。 會議即將結束,她收到了來自穆青的邀請,她愣了愣,想到嘴上的傷痕,只能婉拒了他的邀約,推說今晚要加班。 男人也不介意,只說下次有空約。 收到回覆,她頓時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好像自己正揹着交往對象偷情,偷情對象還是自己的親弟弟。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破事。 她心中不舒服,把這種低氣壓表現在了臉上,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沒有人敢上前搭話。直到走到休息處,身後才傳來了一聲呼喚。 是王明光。 她一手提着電腦,點了點頭,靜靜地微笑,“William?” “是,今天想找你談些事。”臉上掛着滿臉笑意的男人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坐,坐下來談。” 嘉文把電腦放在桌子上,坐直了身子,面帶微笑。 兩人談的是近段時間她的動作,嘉文心中只能感慨這人疑心病太重,什麼事情都要摻一腳。 於是乾脆把所有關鍵問題都給打回去了。 公司的業務情況是公開透明的,她沒興趣陪他玩這種無聊且低級的遊戲。 兩人談了一會兒,眼看話題即將聊到盡頭,嘉文起身打算離開,就聽到他說:“嘉文啊,我年長你一輪,很多時候都拿你當成晚輩看待,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希望你能跟我說說你的想法。” “您說。” “你年輕有爲,能力不差,爲什麼偏偏屈居一個縮水那麼大的部門呢?今後就沒有其他打算?” “暫時沒有其他打算。” 男人打開摺扇,意味深長地看着她,“我們中國有句古話,良禽擇木而棲,另謀高就,並不是什麼可恥的選擇。” 她簡直不耐煩跟他打交道,兩人都已經撕破臉皮了,這麼明目張膽地把人趕走還真是聞所未聞。 她微微地笑了,拿起電腦,昂首挺胸,擡起頭看向落地窗外高朗明淨的天空。 “我們中國也有句古話,有志者事竟成,人活在這個世上,總是要有點屬於自己的東西。我爲了我的事業奮鬥了那麼久,所有的心血都投在裏邊了,我爲什麼要走?王明光,或許我的存在就是爲了讓你這種人無路可走。” 男人臉上的笑容乍然消失,陰沉沉地盯着她看。 嘉文看了看手錶,“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還有工作要忙。” 她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拍頭,微微側身對他說:“對了,你的侄子,或許不能來接替我的位置了,總部的評估已出,他的能力不夠。這個位置雖然卑微,但還是我來坐着比較穩妥些。你遞交的請求已經被駁回。哦,不好意思,你現在應該還沒有收到消息。王陽明,既然自甘墮落,選擇成爲一把刀子,就要有被捨棄的覺悟。” 她撂下話,沒有再看男人發青的臉色。 他們曾是並肩作戰的夥伴,她也曾對這個前輩抱有極大的敬仰,然而一切終究成了往事。 人生就是不斷分道揚鑣的過程。 嘉文挺起了胸膛,大步向前走去。 臨近年關,家裏來信,今年大伯母家的小堂哥要在年前結婚,嘉文本來不想回去,只發個禮節性的紅包恭賀新婚,哪知在下班之後接到了老人家的電話。 電話裏傳出了年邁蒼老的聲音,曾經看不起女孩的老人殷勤地問她,什麼時候回來看看,奶奶老了,希望能多看看你們。過年過節的,又恰逢喜事,能回來聚一聚也是好事。 嘉文想起了前幾年見到她時,她頭上花白稀疏的頭髮,雖然小時候對她重男輕女的觀念很憤恨,然而過了那麼多年,那種憤懣已經平息了,她犯不着和一個從舊時代走過來的老人計較。 面對她的期待,拒絕的話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思索片刻,她終於承諾今年會回去。 老人讓她跟嘉澤說一聲,她沒有說,而是訂了車票,獨自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老家翻修了樓房,在她的記憶中,這塊地上曾經有江南水鄉的建築,如今卻變成了遍地洋樓的模樣。 雖然洋樓的設計更爲合理科學,然而終究少了那麼點獨特的韻味,撐着紙傘,漫步在長而寂寥的雨巷的姑娘終於是不見了身影。 拉着行李回到家,遠遠的就看見七大姑八大姨在樓下閒談嘮嗑。 見到她回來,不少人紛紛圍上來,拉着她話家常,終於還是奶奶察覺出了她的不自在,遣散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行人。 “她剛回家,坐了那麼久的車,應該也累着了,你們趕緊放她去休息。”本書來源於點N加2加q加q點c加ō加м(把加去掉吧點改成.) 嘉文對老人露出感激的笑意,剛要把行李搬上去,就聽到老人杵着柺杖站了起來,用蒼老的聲音大喊:“嘉澤,你姐回來了,趕緊出來幫她把行李搬上樓去!” 她臉上的笑容頓住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裏邊出來,他沒有穿西裝西褲,而是換上了牛仔褲和羽絨服,搭配着運動鞋,一副尋常青年人的打扮。 都說人靠衣裝,這身尋常裝扮穿在他身上,卻硬生生被拉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泰然自若地走到她面前,嘴角露出深深的笑意,抿出兩個酒窩,眼睛亮晶晶的。 “姐!你回來了。” 她被他這聲黏糊糊的“姐”給激到了,總覺得他看她的視線也黏糊糊的,像是某種陰冷滑膩的液體流過她全身。 “我幫你把行李搬上去。” 嘉文下意識躲開了他的手。 老人家見他們倆僵持不下,把柺杖往地上杵了杵,說道:“還愣着做什麼,幫你姐搬上去,生得人高馬大的模樣,卻這樣呆愣。”她嘴裏這樣說着,看着身高體壯的青年人,臉上卻漾出了深深的皺褶。 嘉澤自然而然地從她手裏接過行李,老人家催促她趕緊上樓休息,她只得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同上了樓。 到了三樓,嘉文跟他說:“行李給我,我自己帶上去。” 男人稍稍側身,跟她說:“都走到了這步,也差不了多遠了,乾脆走到底。我不是半途而廢的人,做事情總要有始有終。做絕了才能知道出路在哪。” “不過是徒勞罷了,白忙活一場什麼都沒得到。” “是嗎?那就走到底咯,這樣才能見分曉。嘉文,我們的性格其實有相通的地方,你有沒有發現這一點?” 兩人到了四樓,她沒有允許他進入她的房間。 “好了,拿來吧。你可以下去了。” 男人一手撐着門框,像一座山一樣,站在門外看她,“我幫了你,你難道不會說一句謝謝嗎?” “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無論如何,我還是幫了。這是事實。” “那是你作踐自己,我提醒你了,得不到迴應,也怨不得別人。” 嘉文說完這句話,就把門關上了。 男人獨自站在門口良久,許久之後才搖了搖頭,神情深邃莫測。 他抿脣微微一笑,慢慢下了樓。 幾天之後,是那位小堂哥的結婚日子。 這一天剛好下了一場大雪,雪花紛紛揚揚落了下來,不少孩子在外邊玩雪仗。 伴隨着響徹雲霄的鑼鼓聲和炮竹聲,長長的迎親隊伍走了進來,玩雪的孩子們紛紛跑到門口,爭先恐後嚷嚷着看新娘子。 嘉澤抱起了其中最小的蘿蔔頭,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怎麼樣,現在看不看得到?” 男孩破涕爲笑,拍着手掌,咿咿呀呀地對迎親隊伍指手畫腳。 “新涼子,好康,好康!” 嘉澤察覺到一些異樣,微微側過頭,就看到嘉文正站在不遠處的樹枝下,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個頭,雙手放進羽絨服的口袋裏,只靜靜地朝這邊看,眼睛黑黝黝的,沒有任何波動。 正是黃昏,庭院外已經亮起了燈,他的腦海中驀然浮現出那句詩: 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燈火闌珊處,多麼寂寥清冷的地方。 他心頭一熱,幾乎要爲她孤獨的處境落淚,連忙放下了懷中的小蘿蔔頭,往她那邊跑去。 他怎麼捨得讓她落入這麼寂寥的處境。 “怎麼不進去?這裏多冷!”他問。 “太吵了。”嘉文說着,視線越過了他身後,“他還在哭。” 嘉澤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那個小蘿蔔頭淹沒在了人羣中,因爲看不到新娘子,扁扁嘴放聲大哭起來,看樣子頗有些滑稽。 “讓他哭,哪有男人不落淚。”他輕輕哼了一聲,從旁邊摘下了幾朵梅花,趁她不察插在她頭上,“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男人嘛,都是要經過一番錘鍊的。”他撇了撇嘴,不屑地冷哼,“小時候你對我那才叫狠,能放我在雪中哭幾個小時都不眨眼,他現在這樣子算什麼……” 嘉文:“……” 那孩子被一個女人抱了起來,女人給他塞了一顆大白兔奶糖,瞬間他又破涕爲笑了,摟着女人的脖子不肯撒手。 “喏,你看,這不就是嗎?要不是我離開,他還得不到奶糖喫。禍兮福之所倚。” 嘉文:“……” 她早就發現,其實他夠賤的。 嘴賤,性格也賤,有時候不說話,靜靜地站在那裏,光看錶情就覺得很賤,讓人有摁起來捶一頓的衝動。 或許,是因爲她對他不好,所以產生了受虐傾向,所以…… 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不知爲何,總覺得這種想法……很有道理。 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 莫非他真的是字母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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