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媒人
等到将客人送走,明氏急急忙忙叫人去看,白府尹有沒有下衙,又叫来两人去催催。
明氏捏着帕子,急得团团转,转着转着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個时辰之后,白府尹才脚步匆匆,皱起眉头大声问:“你着急忙慌地催我回来,作甚?年底了衙门事务繁忙,你别添乱!”
明氏急忙過来给白府尹脱外袍,递上茶杯。
她悄声在白府尹耳边說了一句,白府尹吓得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真的嗎?真的嗎?”白府尹也顾不得地下摔坏的杯子,拉着明氏的胳膊,难以置信。
明氏看着白府尹的样子,說道:“你怎么比我反应還大?”
白府尹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失态,轻咳一声又小心问道:“你,答应了?”
“沒有,我当时掐了自己好几把,缓了半天,跟她說我還要跟老爷您商议商议。”明氏回想自己当时的态度,好像很含蓄,应该沒有露出急不可耐的神态。
白府尹赞道:“好!答得好!”转头又叮嘱明氏,“此事一定要保守秘密,千万别让会会知道。”
他又补充一句:“最好悄悄地办妥了……”
白会会在后院裡,拿着一根树枝在舞来舞去,她耍了一会,停下来叹口气:“师父什么时候能把剑给我啊?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学习剑法啊?”
丫鬟安安說道:“姑娘,您师父定是在考验您的耐心呢?拜师学艺哪有這么容易的?”
“你說的对!我一定要沉住气,通過考验!”白会会站起身子,目光坚定。
白府尹和明氏躲在宝瓶门后面,瞧着院子裡的白会会。
“就她這個样子,人家傅润章是怎么看上她的?”白府尹简直怀疑傅润章的眼神是不是有問題。
“都請了大理寺卿杜惟臣的夫人,亲自来說媒了,還能是假的?你别說我当时听到杜夫人說明来意,愣了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明氏看着白府尹的样子,有点感慨。
“她居然被人看上了?居然還是傅太师的嫡长孙,傅润章!你快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白府尹在明氏耳边說。
明氏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在做梦!因为做梦都不敢這么做!谁敢這么痴心妄想做這种不切实际的梦?”
白府尹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已经做好养白会会一辈子的心理准备了,天天穿着男装,上街窜来窜去,喊着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上次林正春的案子调查的时候,白会会出了不少力,亲自带人去乱葬岗找被害女子的尸骨。
還有那個欺男霸女的林伟彬,在牢裡被她找的衙役折磨了他好几次。
荷香斋故意找六芳斋的麻烦,她后来抓到荷香斋用发霉的面粉,用料偷工减料……
记得她十岁时最大的梦想是去当山贼,劫富济贫。
她有沒有把自己這個做顺天府尹的父亲放在眼裡?
难道要他去大义灭亲?
他提着亲生的女儿去圣上面前請功?
明氏也是愁啊,白府尹有個表姑,是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白会会从小就闹着要听表姑婆的故事。
這不耳濡目染,白会会就一心想着去做女侠仗剑走天涯!
“這亲事,一定要瞒到她上花轿!等她拜了天地,再去做山贼、当女侠,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买定离手,概不负责!”白府尹郑重說道。
明氏点头,竖了個大拇指!
“不行,咱们得多备点嫁妆,不然我這良心上過不去!”明氏說道。
“嗯!”
還在挥舞树枝的白会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阿爹阿娘合起伙来卖了!
颍国公府
傅梅氏笑着听杜夫人說着话。
“沒有一口回绝,說明白夫人還是有些心动的。”杜夫人說道。
傅梅氏点头:“看来咱们阿章就要心愿达成了,這都要感谢你,愿意做這個大媒!”
杜夫人笑說:“能给傅家大公子說媒,是我的荣幸。”
傅梅氏和她又說了几句,就客气地将人送到门口轿子。
傅润章从旁边的游廊走過来,给傅梅氏行了一礼,问道:“祖母,怎么样?白家有沒有答应?”
傅梅氏看着傅润章强作镇定的样子,故意叹口气說:“沒有答应。”
“啊?怎么办?”傅润章将平时的庄重儒雅丢在了爪哇国,急得攥紧拳头。
白家拒绝了他家的提亲,以后白会会就会嫁给别人,想到這裡他的心都要碎了……
早知道他就亲自去了,在会会的父母面前表明心意,立下誓言一辈子对会会好,不娶妻不纳妾,一心一意待她,或许他们会被他的真诚打动……
傅梅氏看傅润章急得冒汗,急忙說:“白夫人說要等白府尹回来商议,人家要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就是有希望?”傅润章期待得看着傅梅氏。
“一般来說,是吧。”
傅润章得了這句话,立马露出笑容,给傅梅氏行礼:“多谢祖母!”
傅梅氏扶起他說道:“我還得谢谢你,你都十八了,過了這年就十九了,你阿爹阿娘都要急死了。你祖父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歡女子。”
這话把傅润章吓得连连摆手:“您和祖父千万别乱想!”
“前两年,满京城的适婚女子你沒一個看得上的,上次你還拒绝了长平公主,着实把大家都急得团团转。如今看上了白会会,也是你们的缘分到了。”傅梅氏笑着說。
傅润章眼前浮现出那個俏丽可爱的女孩子,一身男装,眸光闪闪,有着和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的灵动活泼,鬓角的碎发拂過他的心间,撩动了他尘封已久的悸动……
“等到六礼走完,她就快十七了,我也到了弱冠之年,一切都刚刚好。”傅润章想象那個女孩子穿着一身红嫁衣的样子。
“你祖父說了,只要你不是断袖,就算是山贼的女儿,你祖父也去把他招安,让他安安心心把女儿嫁過来。”傅梅氏說完哈哈大笑起来。
傅润章已经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因为他的亲事,家裡人都操了不少心,向家裡人打听他的也有不少,都被他拒绝了。
在他心中,唯有会会与众不同。
唉,可惜!這個女孩子還沒开窍,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口一個师父叫得他窃喜又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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