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将远扬】 作者:未知 (谢谢“梦53”书友的打赏。晚上還有一更。) ~~~~~~~~~~~~~~~~~~~~~~~~~~~~~~~~~~~~~~~~ 在邓通、胡元及十数個黑山军骑步兵引领下,马悍策马前行百步,看到了白旄大纛之下那披甲顶盔的骑将。与马悍想像的模样差不多,這是一個身体壮硕,满面横肉的军将,骑着一匹尚算高大的并州马,倒也显得颇为威风,這便是黑山军主将杜长。 杜长只在腰间佩着一把环首刀,身后有一個掌旗官、一個传令官、一個替他扛武器的帐下督。杜长的兵器,是一把颇为沉重的长柄刀。 杜长已经从邓通口中得知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是痛打自己帐下督,刷自己脸面的人,一直黑着脸。待见到马悍所骑的宝驹,一双细眼更掠過一丝贪婪之色,冷哼道:“你就是方才从敌阵中冲出之人?听邓通所言,你是斥侯曲的百将。哼,本将问你,你身为斥侯,为何会出现在敌阵之后?此事若无解释,休怪本将把你当细作处置。” 语气不善啊,马悍冷冷瞥了邓通一眼,估计此人沒少說他的坏话,当下也不废话,提起袁绍向地下一扔:“杜骑督可认得他是谁?” 此时袁绍正挣扎而起,抬头时目光与杜长对上,后者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半响,才期期艾艾道:“你……你是……袁本初?!” 袁绍挺身而立,傲然道:“正是孤家。” 杜长呆怔半晌,蓦地仰天大笑:“原来土屋之内竟是祁乡侯,当真是天佑我黑山军、天眷我杜长啊!哈哈哈!” 邓通与胡元等人也全欢喜得浑身发抖,這功劳可太大了,大到完全超乎他们想像。 杜长目光转向大宛马,难掩欲望:“這就是祁乡侯的宝驹了吧?” 马悍偏身下马,点头道:“是,属下正准备将之献与蓟侯。” 杜长目光一闪,颔首道:“正是,也只有如此宝驹,方能配得上‘白马将军’之名。马百将的大功,堪称第一,杜某承情了。” 這时马悍已摘下鎏金鍪,来到杜长马前,双手捧上。 胡元恶狠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這小子,不知军礼么?可知藐视上官会得到怎样的惩处?” 军礼?马悍当然知道,就是单膝下跪。之前他曾跪過公孙瓒,不過那是一代枭雄,表示一下敬意可以,這杜长是什么货色,也配! 像马悍這种当惯了老大的人,骨子裡其实很桀骜的,他只想看看杜长的反应,结果杜长根本沒反应,只是居高临下,眼睑下垂,冷冷看着他。 在這一刻,马悍知道這杜长是什么样的人了,护短加妒贤忌能。這样的人,给他再大的好处,都不会记你的好,甚至恩将仇报。 马悍知道今次這功劳算是分给白眼狼了。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弯腰,行军礼是吧?能屈能伸也是当老大的必备素质,马悍毫不犹豫,当即行单膝点地军礼,但却并未将鎏金鍪双手奉上,而是单手按在地上——既然人家根本不给脸,那又何必再给对方长脸? 杜长眼神一硬,凶光毕露。指挥围杀袁绍的,是他杜长,凭什么這无名小卒要横插一杠子,夺走本属于他的荣光?杜长眼角向袁绍一瞟,主意已定,這泼天大功,他要独占。猛地举起手,做了個下劈的动作。一见主公這個手势,胡元大喜過望,连手臂疼痛都忘记了,立即策马悄然掩行至马悍身后,拔出腰刀,高高举起,对准后颈砍下。 马悍在帮会混了那么久,见多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场面,却沒想到堂堂一個指挥万人的骑督,竟然会为了贪功与抢宝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個低级军官痛下杀手。不過多年血雨腥风的江湖生涯,令他养成足够的谨慎,他虽然垂首跪地,眼睛却紧盯那锃亮反光的鎏金鍪…… 几乎就在胡元举刀的瞬间,马悍猛地反手将鎏金鍪向后掷出,像铅球一样,重重打在胡元面门。 马悍右臂掷击的力道是何等惊人!重达三斤的鎏金鍪,带着不下百斤的势能,将胡元的面门砸得塌陷,一张大饼子脸瘪了进去。 胡元一声惨叫被堵在喉腔,栽倒下马,长刀脱手飞出,打了两個旋子,笃一下插在袁绍身前。 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往绝处干!這是马悍一贯准则。 用鎏金鍪击杀胡元之后,马悍头也不回,猝然弹起,手臂一长,扣住杜长的足踝,生生将其从马背拽下。然后以其若大的身躯为棍,抡得呼呼生风,噼哩啪啦将为杜长持兵器的帐下督、邓通,以及周围十数個扈从全扫下马来。 這些扈从都是杜长的护卫,全是勇悍矫健的劲卒,本不至于被马悍当木人桩一样乱抽,偏偏主将在人家手裡,人人投鼠忌器,不敢动用兵刃,只能徒手抓扯解救。 跟马悍比力气?简直就是跟起重机掰腕子,嫌死得不够快!结果扈从全被抽下马,滚跌一地,而“人棍”杜长,也早已筋断骨裂,脖子扭曲得完全不似活人。可怜這位黑山军悍将,落入马悍铁手掌握,连還手之力都沒有,就這么稀裡糊涂丧了命。 這是马悍来到三国时空的第四天,死在他手下的将领已达四個,堪称“日斩一将”。 当马悍猝然发难,现场一片混乱之际,袁绍大喜之下,以肩撞开挟持自己的士卒,反身将缚住手臂的绳索在胡元遗落的刀刃上用力磨蹭数下,绳索立断。 袁绍就近拉過胡元的战马,板鞍上马,重重在马臀上一拍,战马吃痛,向前猛蹿而去。 此时马悍也已干掉杜长及一众扈从,将烂泥般的杜长尸首一扔,纵身跃上白马。回首向十余步外驱马夺路狂奔的袁绍背影一瞥,再环顾周围蜂拥而来的黑山军士卒,心下暗叹:公孙瓒啊公孙瓒!不是我不愿助你,也不是我不想为你解除你的最大威胁,实在是你的猪队友太猪了。 叹罢,放弃射杀袁绍的诱人念头,以免身陷重围,猛地一抖缰绳,与袁绍反方向奔逃。 无论是幽州军、黑山军還是冀州军,此时全都失去主将,全无指挥,打成一团乱战。 而马悍已不再理会什么幽州军或冀州军,他已决定离开。纵使公孙瓒待他不错,却也绝不会容忍手下一個小小的百将,击杀盟友的主将。所以马悍若回幽州军大营,等待他的结局就只有一個,必死。眼下他必须尽快离开战场,跑得越远越好,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须取回自己的东西。 白马如电,纵骑如飞,穿過乱纷纷的战场边缘,马悍一气冲到先前所在的小山坡上——万幸!自己的斥侯队虽然前出助战,但還留下三個斥侯,在照看自己的马匹。 三個留守斥侯一见百将归来,无不松了一大口气,急忙迎上,正要向马悍解释队伍去向,却被马悍抬手制止。接下来,马悍的举动令他的三個手下目瞪口呆。 但见马悍飞快将自家战马鞍辔边的箭袋、包袱、干粮袋、饮水袋全取下,转移到银箭背上。再拔出小刀,割断栓马镫的皮索,同样扔进包袱,翻身上马,向三個還沒混脸熟的手下抱拳道:“诸位兄弟,马某被迫离队,实在是一言难尽。他日有缘再会,后会有期。”言罢放蹄飞奔而去。 夕阳西下,马蹄声远,血腥厮杀,宛如背景。在這一幅天地赤红的背景裡,唯见一白色亮点,若隐若现,渐行渐远。 从這一刻起,一個本不属于這個时空的人,真正闯入了這波澜壮阔的三国世界。歷史的车轮,被這意外稍稍绊了一下,当轮彀恢复稳定,重新向前滚动时,不经意间,方向竟已经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