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薔薇
幽靜寬曠的校園過道，茂密樹枝間的鳥叫，深藍的天空以及清新無比的晨間空氣,這麼多美好景色都無法讓梁恬薇從伊曼的懷裏脫離出來。
唔，都怪男友的胸肌太好靠，懷抱太好抱,就這麼站着她都可以再睡半天。
何況這一路走來,都是伊曼攬着她,她迷迷糊糊被帶着走,沒出什麼力,甚至秋天清晨的涼意都襲不到她。
到了基地的健身房,等萊納斯確認伊曼出勤後，她乾脆跑到按摩室去補覺，走之前還不忘告訴伊曼。
“別那麼擔心的看着我，這是第一天我才這麼困,明天，明天我就能適應了,絕對能……”
她越想證明自己很清醒，越說口齒越不清楚,越沒有力。
她的安慰也不是安撫心靈的膏藥，反而讓他更加內疚和難受。
很快,來鍛鍊的球員看見他那副不知是過冷還是過怒的俊臉,一傳十，十傳百，最近幾天大家可都注意了,球隊進入高級警戒狀態,千萬別惹伊曼,他隨時都可能發火，是一顆威力強勁隨時爆炸的炸彈。
連一向喜歡管閒事的賈斯帕都沒去打擾他。
七點四十，他從健身房出來特地繞路去按摩室叫醒女友。
不算寬的按摩牀上，梁恬薇側着身睡得很沉。
她呼吸平穩，纖長的睫毛微顫，嫣紅的脣微張，整個人在黑色皮墊的襯托下，臉蛋如雪一樣的白，手臂，腳踝，甚至是衣襬露出的一溜腰肢，都白的那麼勾人。
他左手撐在按摩牀上，看了她一會兒，卻看得自己口乾舌燥，實在忍不住俯身去吻她的脣，他渴望的甘霖就在那裏。
突然一陣刺耳響亮的聲音就在他們身邊響起。
是手機設置的鬧鈴響了。
“嗯~”
女生下意識地輕柔嚶嚀一聲，他飛快地滑掉鬧鈴，用熱烈的吻把他的薇薇叫醒。
一羣剛從健身房出來的球員正熱鬧地說着週末比賽的事，這畢竟是返校日的比賽，是個難得能在親朋好友面前爭取表現的好機會，每個人都渴望着超完美髮揮。
轉彎，突然撞見走廊上的兩人，熱鬧的喧鬧一秒歸於沉靜。
“……”
男生們看見伊曼身後牽着的梁恬薇眼角微紅，像是哭過，臉蛋也是紅的，甚至脖頸……
omg，伊曼真的這麼生氣，竟然氣到和薇薇安吵架，還把薇薇安氣哭？
噢，他不是最寶貝薇薇安了嗎。
危險直升兩級。
男生們對伊曼的生氣程度有了新的認識，打過招呼後就飛快地跑向訓練場。
不止是球員之間，別惹伊曼這句話漸漸在整個暴龍基地傳開。
週四晚上，攝影團隊要進行拍攝每週vlog的任務，幾人步伐沉重地帶着攝影設備進了訓練基地，看着悠閒準備訓練的球員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史蒂夫要求更改的時間，採訪從週五改到週四，因爲週六比賽的前一天，是每一分鐘都很珍貴，要佈置戰術的時間，然而某位主力首發卻因爲接受採訪而耽誤過訓練，必須得改變。
就在來的路上幾人還在商量，到底今天要不要採訪伊曼，他這兩天脾氣可是糟透了，平時就是不太配合的人，現在，呃，要不算了？
這個問題一提出當即就有人苦着臉反駁，那可不行，有伊曼和沒伊曼，那流量可是相差幾十倍，說什麼都必須得采訪纔行。
工作人員做好拍攝準備，卻不見他們又愛又怕的男人，甚至也不見他們想再次拜託的那個女生。
過了幾分鐘，那兩人才一起從過道進入訓練場，英俊帥氣的球員沒有穿球服，而是黑色運動褲配白色長袖，酷酷地把手插進褲子口袋，走休閒風格依然帥到極致。
他不看路，視線緊緊追隨着身邊穿着暴龍紫黑運動服的甜美女生，女生的黑髮隨意紮了個馬尾，兩人之間莫名和諧相配，不管是身高差還是兩人之間的氛圍。
唯一有些不對勁的是——
伊曼，笑得很開心。
？
幾人面面相覷，搞什麼呢？
爲了採訪憤怒期的大魔王，心理準備做了一小時，他笑什麼笑！
人總是這樣複雜，什麼都想得到，什麼都不願意白費，這種時候又開始爲了沒用上的心理準備而可惜。
兩人是剛從史蒂夫的辦公室出來。
原本史蒂夫教練要求這一週直到週五，梁恬薇都得保證伊曼訓練不遲到，但是剛剛他把兩人叫去，說這兩天的懲罰已經足夠，明天就不用她再陪着伊曼一起來了。
只是下不爲例，如果伊曼再次無理由的遲到或者缺勤，懲罰時間只會加倍，他說的當然是懲罰球員助理薇薇安的時間。
伊曼的心情隨即好了起來，他絕對不會再給史蒂夫這樣的機會，那個黑心老狐狸。
伊曼彎起脣角，週五的上午她沒有課，現在也不用早起來基地，而這兩天他又憋得難受，最大的親密程度只能是擁她入睡，他呼吸之間都是她的馨香，這實在太折磨人！
那兩人分開睡？他更不願意。
所以想到今晚終於可以做一點讓兩人開心的事，他這是提前慶祝罷了。
他這一路過來，滿腦子都是昏暗房間裏梁恬薇熱出細汗的嫣紅臉頰，佈滿吻痕的雪白肌膚和溼潤的眼角。
怎麼會不開心？
他眉眼舒展，心情大好，採訪無需梁恬薇來提問都大方解答。
沒有那個隨時盯人的伊曼，諾亞搭着欄杆輕鬆地和梁恬薇聊起天，話題也是週末的返校日的事。
“薇薇安，你週末晚上應該會去那個舞會吧？”
“當然。”
她點頭，bk返校日這一次的舞會門票高達80美金一張，不管放在哪裏都是天價，而球隊成員進入舞會卻不用門票，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會錯過。
“那你呢，諾亞？”
“我當然也會去，不過我不是去跳舞。”
諾亞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牙齒，“我是那晚的dj，所以你如果有什麼很喜歡的歌曲可以告訴我，我來幫你和伊曼製作浪漫回憶怎麼樣？”
梁恬薇朝他比起大拇指，看不出溫柔低調的諾亞原來也是十項全能。
“可是返校日的舞會也能浪漫嗎？不都是大家一起跟着音樂隨便扭動身體亂跳而已。”
諾亞搖着頭笑道：“當然可以，舞會中途都會放一些舒緩的音樂讓情侶跳舞，或者說其實很多人就是在等這一刻，邀請自己喜歡的人共舞一曲，薇薇安，你不會不知道吧？”
舒緩音樂一響起，偌大的大廳都留給情侶或者曖昧中的男女跳舞。
聽起來多麼浪漫，明暗閃爍的燈光下，與英俊的戀人相擁依偎享受着美妙氣氛和深情音樂。
可是，美好想象破碎於，她並不會跳交際舞。
高中畢業舞會的時候她是屬於沒有舞伴的人，所以也沒有費心去特別學習，而高中返校舞會則是全校一起在禮堂聽着音樂亂跳而已，有膽你就秀出來，只要別把自己絆倒摔傷就行。
諾亞湊到她面前，仔細她的表情，“看你的表情，你不會跳？”
“唔……好吧，你說對了。”
梁恬薇泄氣地耷拉着肩膀，漆黑眼珠裏的光亮漸漸黯淡，“因爲我沒有參加高中的……”
“什麼跳舞，你們在說週末的舞會嗎？”
賈斯帕放下水瓶，非常自然就加入了兩人的話題，“嘿，薇薇安，我聽我女朋友說你們爲了舞會選了兩天的禮服，怎麼樣，最後選到了合適的嗎？”
她點頭，“凱蒂買了一條白色的長裙，和你的西裝非常搭配。”
她和凱蒂爲了週末的舞會已經苦惱了好幾天，終於在下午上課之前做了決定，她選了一件珍珠紫的小禮服，凱蒂則是選了一件純白的合身長裙，其實也不算特別滿意，只是礙於時間問題，已經週四了，再不買就遲了。
梁恬薇無奈地乾笑兩聲，“可是現在的問題是，賈斯帕，我纔想起我並不會跳舞。”
“怎麼會，難道你沒參加過畢業舞會嗎？”
賈斯帕難以置信，薇薇安這麼可愛的女生怎麼可能沒被男生邀請。
“我知道了，是你眼光太高，拒絕了邀請你的男生，對不對，是不是被我說中了？”
“不是的，其實是……我沒有被邀請。”
在諾亞面前能輕鬆開口的事，在賈斯帕面前卻難以講明，只因爲那人聽見什麼都會一副超誇張的反應，就像現在。
“不不不，不可能！你們學校男生都是什麼眼光，竟然會沒有人邀請你？天啊，他們都該去治療一下眼睛！”
賈斯帕幫她出完氣，又接着說，“你不用太傷心，伊曼也沒有參加畢業舞會。”
“誒？”
梁恬薇猛地擡頭，就連身邊的諾亞也驚訝地看向賈斯帕。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是不是，我也知道，不過他當時爲了躲避那些追求他的女生們，躲得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去都不來。”
不能再說，再說下去，往日的傷痛記憶浮現心頭。
噢，林賽，哦，可蘭達！
在畢業舞會上被喜歡的女生逼着給伊曼打電話，這樣的噩夢他真不願回想。
“算了，反正你只用知道，他第一支舞到現在都沒有和別人跳過就好，所以恭喜你咯，幸運女孩。”
他的第一支舞還在。
梁恬薇實在沒想到他的第一支舞竟然還沒有和女生跳過，明明他的初吻都沒了不是嗎，他居然沒和初吻對象一起參加畢業舞會喔？
這就是命中註定嗎？
梁恬薇瞬間振作精神，她不管啦，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即使兩人不在一座城市，不在一所高中，但是他的第一支舞，依然是她的！
晚上訓練結束，梁恬薇換好衣服走出更衣室，伊曼已經靠在牆邊等了她一會兒。
她三兩步跑到男人身邊牽起他的手，“你會跳舞嗎？我是說舞會上跳的交際舞。”
伊曼不知道她怎麼毫無來由提起跳舞的事，但還是誠實作答，“還行，以前訓練的時候無聊有跟着中學的教練學過一點。”
秋天夜涼，他不滿足於牽手，正要把梁恬薇抱進懷裏，聽見女生興奮地叫道，“太好了，那你教我！”
她拉着他卻不往基地大門走，而是走回訓練場，燈光再次打亮，空曠的訓練場，綠茵草地上只有他們兩人。
伊曼把手機放在長椅上，單曲循環着一首抒情曲作爲背景音樂。
梁恬薇深呼一口氣，非常認真地面對向她走來的伊曼。
這也是她的第一支舞。
他淺藍色的眼睛光彩熠熠，蠻橫囂張地搶走本該屬於黑夜的星辰，全數獻給面前的戀人。
“梁小姐，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英俊的紳士向愛慕的淑女伸出右手。
“是我的榮幸，勞倫斯先生。”
細白的指節搭上男人有力的大掌，她的手搭上他的手臂，他的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肢，旋轉起舞。
可惜浪漫的畫面維持不到三秒。
因爲梁恬薇完全不會跳，基本的舞步也一竅不通，兩人一個來回，差點踩到腳，根本跳不下去。
可惜交際舞不是拉拉隊的舞蹈，要她現在重跳當時安吉拉麪試的舞蹈，她都能復原三分之一。
伊曼只得讓她脫了鞋子光腳踩在自己的球鞋上，他來帶她。
梁恬薇有些失落：“抱歉，我本來想可以先練習，這樣週末的舞會上纔不會丟臉，但是好像，沒什麼用。”
“其實不用顧忌舞會跳什麼舞，寶貝，跟着音樂享受就好，不管跳的好不好，我都想和你一起跳。”
他不介意，熾熱的眼光直抵真心。
她輕輕點頭，“好。”
她的臉靠在他溫暖厚實的懷裏，他的心跳聲伴着耳邊溫柔清亮的男歌手低聲吟唱着動人的愛語。
‘holdmenow，
（抱緊我）
（輕撫我）
idon'twanttolivewithoutyou，
（我不願意活在沒有你的世界）
nothing'sgonnagemyloveforyou……’
（沒有什麼可以改變我對你的愛）
浪漫的情歌播放一遍又一遍，伊曼實在忍不住，停下腳步彎腰捧住她的臉，貪婪地吻住她的脣。
梁恬薇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舌頭侵入的瞬間一如既往的野蠻霸道，不由分說便糾纏住她粉嫩舌尖，抵抗不來，只能被他一遍一遍玩弄地咬着她的紅豔的脣肉，呼……
他越吻越重，溫熱的鼻息交織，她眼裏早已溼濡一片，卻忍不住主動地仰着頭，踮着腳，迎合他深切急躁的索取。
“嗯~”
不知吻了多久，因爲缺氧而無力變軟的腿承受不住，痠軟地要趔趄倒下，他接住她。
“我愛你，薇薇，我愛你。”
沒能參加畢業舞會，對於當時還不滿十八歲的她來說，當然不是沒有遺憾。
身邊的同學都爲了參加舞會做着各種準備，那種興奮、期待，她卻無法感受。
假裝不在意，可自己最清楚，那只是假裝而已。
而在這一刻，青春期的遺憾和失落統統被他補全。
不用委曲求全，一定會有屬於你最好的幸福，一定會出現。
在他的懷中。
在秋天寂寥的夜裏。
在鋪滿月光的草地上。
請與我跳第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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