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白袍
這些在過去被太史慈當回事的首級,這一刻被他毫不留戀的扔在一邊。然後太史慈又開始將其他一些無用的累贅從戰馬上卸下。
直到太史慈從褡褳裏翻出了一襲白袍,他才恍然原來自己還有這個。
這是關羽臨別前贈與給他的,其他的話並沒有多說。
但太史慈卻明白關羽的用意。
在很早之前,太史慈曾問過一次關羽,那就是爲何要披着綠袍作戰,因爲像這種殊色,在戰場上是非常危險的,隨時會遭受敵軍的集火和暗箭。
而當時關羽是怎麼說的呢?
關羽說,他穿綠袍就是一個象徵。
每當敵軍看見前軍萬馬中有一抹明亮的綠出現,無不駭然膽寒,因爲他們知道他關羽來了。
而每當己方看到這抹明亮的綠,無不士氣大振,同樣也是因爲他們知道,關君到了。
所以,綠袍就是關羽的標誌,漸成一種圖騰。
當時關羽也曾對太史慈抱以某種期待,而太史慈也常自勉,但直到他臨北上前,得贈這白袍,太史慈才明白關羽對他抱着何等的期待。
身穿白袍者,必承其弊,但也將成爲一種象徵,甚至也有望如關羽一般,成爲一種圖騰。
自此後,太史慈一直將這領白袍收在褡褳內,試圖找一個能披着白袍作戰揚名的機會。
但多少人之所以一直淪爲平庸,不就是因爲世界給予他們的機會從來都是少之又少嗎?
所以,直到太史慈都忘記自己有這領白袍了,他都沒迎來用他的機會。
而現在,粗糙的手摩挲着白袍,前者是無數個寒暑習藝的見證,後者是織娘一針一線勾勒出的細膩。
太史慈心裏百轉千回,將這久藏夾帶中的白袍迎風一振,隨後利落的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袍久藏無人知,而今一朝天下聞。
如是,一人一馬,一襲白袍,一杆馬矟,一掌弓,頭也不回,向着前方五百騎奔騰而去。
英豪匹馬扶王危,衝寒瀟灑入塵幽。
此一去,恰似君王夢賢臣;此一去,正是英豪遇明主。
……
風在後退,心在向前。
縱馬奔騰間,太史慈忍不住撫着胯下白馬,呢喃了句:
“馬兒馬兒,你在前,我在後。你只管矇頭向前,我爲你遮護其後。”
然後,太史慈一聲不吭,也不唱名,也不叫囂,一路矇頭前奔。
也正是太史慈的低調,他衝鋒的時候,徐榮正在最前面帶頭衝鋒,而左翼的輕騎們還沒反應過來這白袍騎士是誰,就已經讓太史慈撞入了陣內。
而這一撞,就聽一聲驚天咆哮,在無邊的絳色潮流中,一聲炸響:
“殺!”
爾後,每一聲殺,則落馬一人。每一聲殺,就膽寒十人。
明明只是一人一騎,卻有震天悶響。
而因爲太史慈的攪局,徐榮的左翼頓時亂做一團,原先齊整的衝鋒陣列也亂了。這些遼東輕騎們下意識的在勒馬減速,尋找敵軍在哪。
他們也在疑惑大喊:
“發生何事?敵人在哪裏?”
聲音亂糟糟的,人羣中又傳來:
“是誰在亂放箭,好大的膽子!不知軍法嗎?”
“啊呀,發現敵軍了,不是敵人,就是那白袍白馬者。”
隨着這一句話,無數雙眼睛轉了過來,然後齊刷刷的釘在太史慈的身上。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依然無知無覺,雙腿夾着馬腹,將弓箭再次轉到了背後,接着挺槊催馬,橫勇向前。
太史慈並不是莽夫,他知道自己的決勝之機在哪,所以自一開始,他就將目光牢牢的鎖定在敵騎軍最前的那人。
也就是其軍主徐榮也。
徐榮並不知道他被鎖定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左翼已亂,五百戰馬奔騰,震天動地,再加上奔行中的緊張,徐榮無知無覺。
但左翼的騎軍吏們卻不是木頭,他們看見白袍騎士單人衝陣,下意識就呼喊:
“用弓箭,弓箭射死他!”
但沒等別人得令,就有人回罵道:
“射個屁,射箭還會傷到自己人,他就一個,咱們直接用刀砍死他。”
於是,數十騎轉進,手舉環首刀就要磔殺太史慈。
而他呢?只將馬矟一橫,無匹巨力就磕飛了這些環首刀,隨後其人如游龍鑽入其內,果斷突進。
近了,近了。
一路上,太史慈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受了多少刀。
只知道,對面的那個騎將正驚愕的扭頭,隨後就被太史慈一臂攬如懷中,最後衝入了泰山軍內。
當太史慈拎着徐榮,意氣傲然的對兵車上的張衝,單膝跪地:
“王上,太史慈救駕來遲了!”
卻不妨,張衝哈哈大笑,繼而說了一句雙關話:
“來之何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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