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縱火(三) 作者:未知 在看着鴨子喝下杯裏的水死了以後,柳芸基本上心裏有個大概的想法。接下來就是要尋證據,來證實她的想法。 柳芸問圍觀的人:“昨夜,是誰先發現魏家起火?” 金二道:“大人,是打更人發現的,他死命的敲更鼓,叫道:起火了起火了。我們才被叫醒了起來救火。” “當時是幾更天?” “三更天。” “你們叫醒前來救火,魏家有人開門出來嗎?” 金二搖頭:“沒有,我們開始端起盆子潑水,魏家婦人才跑出來,接着是魏海跑出來。” 柳芸道:“魏家的事若是大家有什麼線索,提供給衙門後,會給一定的獎勵。五兩銀子到一兩銀子不等,我們會爲提供線索的人保守祕密。” 鄰居開始悄悄的議論起來,聽錦衣衛大人如此說,他們都明白了,魏家是被人縱火。 柳芸指了指地上死的三隻鴨,對一名衙役道:“這個拿去燒掉,一定要看着燒掉,被人撿去食了,會死人的。” 那名衙役聽這話趕緊用一個簍子將三隻毒死的鴨裝起,往城外跑,他要尋一處偏僻的地方燒了這些鴨子。 柳芸纔打道回府衙:“我們回去。” 路上,林世友問柳芸:“主人,您是不是在心裏猜到是誰下的毒放的火。” “我猜着是誰的可能性更大,但要尋證據來證實。” 肖五問:“是魏海?他真是爲殺父奪母?” 柳芸搖頭:“不可能,他既然想殺父奪母,今天火後他就不會去遞狀紙,告繼母殺父。” “也許他爲家產?” “房都燒光了,哪還有家產?他爲家產一定不會燒自已想要的房產。” 林世友問:“是那名婦人殺夫放火?” “如果是她的話,她爲何要這麼做?”柳芸問他們。 肖五道:“她一定有相好。” 柳芸點頭:“所以,要查證據,看她是否有相好。” “怎麼查?”肖五與林世友都想知道。 “咱們先回去問話再說。”在柳芸心裏,那女子的嫌疑最大,她的丈夫足足大她三十多歲,她會心甘情願跟着個老頭?多數男子喜歡‘一枝梨花壓海棠’的事,不見得多數小女子會喜歡。 再有,在飲水裏下毒,接着三更半夜放火,這些都只能是同死者住一處的人所爲。 死者的兒子魏海,看起是最有可能所爲:他同他父親住在一屋,他一來就發生火災。細細想下來,他沒有動機殺他父親,他父親死後,於他無一點益處。他還主動前去遞狀紙,希望府衙前來查案,再傻的兇手都不會做出這樣事來。 柳芸幾人回了府衙,她同程大人道:“先叫魏海前來問話。” 程大人道:“他倆人要是不說,就對他們上刑。” 柳芸嗯了聲:“下官的意思,至少要尋到嫌疑人再動刑。” 程大人點頭,叫了一名衙役:“去將魏海帶上來。”衙役快步跑了去。 只要柳芸前來破案,府衙的衙役們都喜歡來圍觀,連仵作與馬差這些下人都會站在一角靜靜地聽案子。 程大人叫人爲柳芸上了好茶,他也叫跟着她的肖五與林世友坐在一側喝茶。 柳芸喝了兩口茶,魏海就被帶了上來。 魏海跪下行了禮:“草民魏海叩見兩位大人。” 程大人覺得魏海雖是鄉下人,還知禮節:“起來吧,站着回話。” 魏海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垂着等着問話。 柳芸問:“魏海,聽說你被你父親趕回鄉下住?” “唉,自打幾年前,草民的母親病死,父親娶了繼母后,父親就被人挑唆着時常罵我,甚至還動過手。父親一年前將草民及妻兒趕回鄉下老宅。草民時常掛念老父,會常帶着雞鴨前來探望。”魏海搖着頭。 “你父親聽了誰的挑唆同你不睦?” “草民的後母。她……”魏海不知道如何說,停了下來。 “說吧,你父親都死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接着道:“本來家醜不可外傳,但如今家父被人害死,爲了報仇,草民什麼也不顧了。周氏嫁給家父三個月不到,她就對、對草民示好。” 聽的人都大驚,這周氏實在色膽包天,引誘自己的繼子。 “她是怎麼同你示好的?”柳芸是想知道周氏行事到底有多無恥。 魏海有點難以啓齒:“第一次是大熱天我從外回來,父親出了門,我的妻兒回了外家,家裏就我同周氏。我脫了上衣在耳房用涼水擦澡,她走進來,從我身後抱着我,將臉貼在我的背上輕聲說:大爺,妾身心悅你。當時我又驚恐又憤怒又害怕被外人看見,我轉身輕聲罵她:不要臉。她變了臉色對我說道:你父親不行。我罵:你自己要嫁過來。說完我就衝出了室外,後來我就一直躲着她。” 衆人聽得目瞪口呆,做爲一名女子,這種行爲實在太無恥了。 “你沒將這事告訴你的父親?”柳芸問魏海。 “沒有,這事怎麼好說出口?”魏海又接着道:“後來再有一次,也是妻兒因岳母生病回了外家,半夜裏她居然爬到我的牀上,她被我一腳踢下牀後,我同繼母就此鬧翻。她時不時對我的父親說,說我對她動手動腳企圖對她不軌,父親慢慢的也聽進去了。父親三天兩天的罵我不孝,最後將我同妻子孩子一塊趕回了鄉下老家。” 柳芸不解地問:“你父親同你繼母相差這麼多,她當初怎麼願意嫁過來?” 魏海道:“周氏十三歲就訂過親,還沒過門未婚夫生病死了。她後又訂了一次,未婚夫又死了,沒有人敢娶她了。一直拖到二十歲,她家裏想尋戶人家將她嫁了,下面的妹妹們纔好說人家。媒人前來說給父親時,當時父親還說年紀相差太大,不合適。那媒人道:男子大些才知疼女子,合適合適。父親就同意了這門親。” “昨夜火災燒死你的父親後,你前來遞狀紙,你怎麼肯定這事就是你繼母所爲?”柳芸繼續問魏海。 “昨天我繼母行事非常反常。自從她同我翻臉後,我每次從鄉下來,當天她就會趕我走。自從我回了鄉下來看父親,就沒在應天府城裏住過一晚。都是當天來當天回。昨天,她像轉了性子,對我客氣又熱情的挽留。她說我父親年紀大了,讓我多陪一下父親,還提出讓我同我父親同在一間房,我便留下來了。夜裏用晚食時,繼母還拿了酒出來,我同父親一人飲了一杯。 半夜突然發生火災,燒死了我的父親,此事不是我所爲,我當然就想到是她。她有可能就是想燒死我們倆父子,好再嫁人。” 程大人問柳芸:“將周氏叫來問話?” 柳芸搖頭:“若真是她所爲,她怎麼可能說真話?問話還會打草驚蛇,不如咱們就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