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兗州(一) 作者:未知 天剛矇矇亮,朱守林帶着一隊人馬直奔兗州。大家心裏都有些沉悶,不知道又會面臨何事,只得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向前。 幾個時辰後,一行人入了兗州府城,遠遠的就能看見金碧輝煌的藩王皇城皇宮。兗州皇城的規制仿應天府皇宮,只是規模略小而已。皇城有四座城門,內有三座大殿,後宮、御花園一應俱全。 朱守林指了指皇城:“這皇城是洪武十三年開建,當時由韓國公李善長,魯王的母舅武定侯郭英,親自參與主持此項工。建了三年後魯王就藩,仍繼續修建。” “怪不得兗州府這麼新。” 兗州城區北部是宮苑區,南半部則是各種衙門及民居,城南半部有三縱三橫的六條長街。城內有一條御河,河上建橋多座,其中的中御橋正對皇城大門,連接御道,橋上有培英坊,雕樑畫棟,鉤金瀝粉,四角飛檐。御街兩側有鐘鼓樓,每天晨鐘暮鼓,報告時辰。御河兩岸遍植柳樹,暮春時候,桃紅柳綠,煙波畫船,是達官貴人的遊樂處。府縣各級衙門及達官顯貴的宅第散佈在城內各處。 柳芸在車內向外打量着兗州的繁華景至,在心裏感慨,皇上是多麼的疼他的兒子們,生生爲自己的兒子建了一座城。洪武皇帝打小失去父母,兄弟姐妹多被餓死,他對親情極爲的看重。洪武帝的侄兒曾背叛他,與人合同謀反,他也只是將其圈了起來。 車隊緩緩從一條長街轉進了一條衚衕,再行了不多時,車停在一處院落前。此爲兗州錦衣衛會所,守門的人見指揮使的車隊前來,立刻將大門打開,馬車進入了院內。 朱守林同柳芸先後跳下馬車,纔剛站穩,一隊人上前行禮:“下官見過指揮使,見過柳侍郎。” 朱守林點了一下頭:“昨天前來報信的王剛呢?” “回稟大人,王剛同石大人昨天一同進藩王皇宮報信,至今沒歸,下官又不能去皇宮裏尋人,只有等大人前來。”答話者是會所的另一位負責人肖溪。 朱守林同柳芸對視了一眼,看來那兩人是出事了。兩人低聲商議了一下,柳芸建議先清點一下人,查一下有沒有人丟了錦衣衛的牌子。 朱守林轉身對肖溪道:“叫會所的人都出來列隊。” 肖溪拱手:“遵命大人。”他走到一棵大樹前,敲了上面掛着的一面銅鑼,只聽見“鐺鐺鐺。”三聲響,人立刻從各處跑出來,規矩地在院子裏列隊站着。 朱守林神色威嚴地在他們面前走來走去,柳芸也站在隊列前打量着每一個人。每地的錦衣衛會所一共有二十人,其中兩位是負責人。兗州錦衣衛會所的負責人一名叫石玉,另一名就是肖溪。 “你們昨夜有誰去過濟寧城?”朱守林站在隊列前開口問。 “大人,在下沒去過。” “我在家。” …… 肖溪出來作證:“大人,這裏昨夜沒有人出去過。” 朱守林又道:“你們將身上的腰牌拿出來本官看一下。” 列隊的人紛紛掏出身上的錦衣衛腰牌拿在手上,朱守林走來走去查看着。錦衣衛的腰牌是銅牌,前後都刻着一個大大的錦字,腰牌是錦衣衛每個人的身份標誌,出去辦差只需要出示此牌即可。 肖溪也掏出了自己的腰牌拿在手裏,他疑惑地問:“大人,發生了何事?” “今天早上三更時分,我們一隊人馬落腳的酒樓被人點火,查訊濟寧的四處城門後得知,有一位手持錦衣衛腰牌的人在四更天出了城。”朱守林公開了縱火之事,當場驚呆了所有的人。 “沒有,大人,我們這裏沒有人敢做這樣的事。”肖溪連忙保證。 柳芸見在此處查不出有用的東西,她開口問:“被擄少兒之事,有沒有下落?” 肖溪搖頭:“府衙同錦衣衛都一直在查訊,少兒都是八歲大小。” 其實事情的真相柳芸知道,但是要讓所有的人相信此事,還得要證據。她若說出少兒失去的真相,多數人會覺得她在造謠。 肖溪猶豫了一下,低聲對朱守林道:“大人,其實不止是上報的二三十人,據報官後統計的人數是七十多人。” 朱守林聽後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情知不妙,恐怕柳芸告訴他的事是真的。其他的人聽了全身發涼,這兗州過去是縣城,爲建藩王府才擴爲了州府,幾萬人的地方,居然一下失蹤了幾十個八歲的小兒,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朱守林細細想想就知道柳芸說的話是真的了,錦衣衛的人進了藩王府至今沒出來,昨夜有人前來自己下榻的酒樓放火,一下失蹤了這麼多的小兒。種種跡象都說明,此事同藩王府一定脫不了干係。 只是他實在想不明白,做爲一地之王的魯王,這些人都是他的臣民百姓,爲何他要擄走小兒? 柳芸繼續問:“如今出入藩王府的都有什麼人?“ 肖溪眼睛轉了一下:“我們哪敢查藩王府。”其他人也沉默不說話。 朱守林見問不出什麼,就打算休息一下,回頭進王府後再說。 “大家都散了吧,先休息一下。” 大家才散開低聲議論了起來,這樣的事從無聽說過,都感覺不解:“擄小兒做童子軍?” “做內官?” “做內官的小少都是家裏人送去的。” …… 朱守林同柳芸進了房間,兩人坐着喝茶想着心情。突然,窗口輕輕響了一下,有東西扔了進來。 朱守林瞬間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伸出右手摟住柳芸,將她護在胸前,左手提着長劍走了過去。他將窗子打開,伸出頭看向外面空無一人。 房間外是一處空曠的院子,雜草叢生,有一些灌木。院子的左邊有一棵大樹,夏日可以遮陽。右邊有一處院落,那是廚房與馬棚茅房所在處。 柳芸低頭一看地上有一封信,她彎腰從地上撿起信,然後打開拿出封信:“大人,小的妻小三人一月前爲人擄走,那人威逼小的與他裏應外合殺掉大人。昨夜的火是小的所放,小的故意跳牆,見有人點燈才放的火。 大人,小的這樣做一是爲保自己的妻小,再是將計就計,得到消息就通知大人。若是我最後爲人所殺,懇請大人救出我的妻小,實在沒救出他們,就將我們一家人安葬在一處。 小的懷疑那人還有可能用同樣的辦法收賣或者威逼錦衣衛同僚,請大人一定要謹慎。以後小的有消息便將信放在樹下的一個破壇裏。” 信沒有署名,朱守林看了信上的小楷字,心裏猜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