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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草原的尽头

作者:癸变泉
其它贵族听了,又时鬼头鬼脑的相互瞟视着,不知道心裡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其中一個双臂不满火色耀鳞的红龙血脉食人魔贵族率先发话道:“既然如此危险,公爵您還是暂时退兵,让王室去撑场面吧。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与梅特卢斯半人马部族的大酋长合记合记,干脆对王室的军队来個裡应外合,把王室的力量彻底击跨,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用我們的贵族议会接管整個纳因图斯啦。哈哈哈哈~~~” 弗美尔公爵暗骂這群只知道眼前的沒见识之辈,此时他忽然知道当国王的好处了——至少不需要像自己這個所谓的“贵族议会议长”這样,总是要花费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来劝诫和诱导這些不开眼的贵族们。一個有统治力的真正国王,只需要一個命令就能迫使這些地方贵族们带兵前来作战!哪像现在這么麻烦?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自己是個“公爵”,沒有這些贵族们的大力帮衬,自己连对抗王室的机会都沒有,那能像现在這样,对王室的政策挑鼻子竖眼、甚至暗中下拌子?又要依靠他们,又被這些人拖累,真是郁闷之极!强大的提马亚特神啊,给我一個机会吧,让我一统纳因图斯,然后挥师南下,将您的荣光撒满大地! 祈祷后,心情略佳的他沉住气劝解道:“這样做不行啊。王室完蛋了自然是好事。可梅特卢斯半人马部族這次顷全族之力前来占据矿场,你们不觉事有蹊跷嗎?若是让他们占领了這裡,再借着出售矿产致了富强了兵。你们觉得這些凶残成性的家伙们会像王室那样对待我們嗎?呵呵~~我看他们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把整個纳因图斯的人,不论贵贱统统便成他们的奴隶!然后天天扔进山洞裡,像沒出息的狗头人那样累死在矿洞中!” 众贵族闻言又是惊惧起来,王室虽然可恶,但毕竟不会立即向自己翻脸,毕竟建国之初,王室曾与众贵族的祖先们立過誓言,要共享纳因图斯国。半人马可就沒有丝毫顾虑了,一旦被其击败,要杀要剐也是如土狗一般。于是他们有改口道:“那么我們只退兵,不攻打王室,且看王室与半人马相互攻杀如何?” 弗美尔公爵终于忍不住嗤笑了一句:“我們来时各個自告奋勇,现在又想反悔,哪有那么容易?何况一旦退兵,我們在纳因图斯国内的声威必将大损,今后有才干的人皆会投奔王室,有实力的商人也会倾向于王室,谁会把我們贵族议会放在眼裡?如今蓝龙血脉、绿龙血脉都只是挂着一個名头在贵族议会中,我們若是再反反复复、遇事便后退,只怕早就心有不满的青铜龙脉们也会避而不来,首鼠两端的阴影龙脉们跟是会倒向王室。外界大富商、大实力者见了,又会倒向何方?别的不說,当初若不是我与王室争那五百亩可耕地时占尽上风,奥法联合会所下属的商会也不会找我去做走私法术物品的买卖。我們欲图保存实力,却会让自己丧失更多机会!长此下去,与山野裡那些土匪又有什么区别?”见众贵族又犹豫起来,弗美尔再接再厉的說道:“如今我命只需昼夜兼程的分批向山上半人马要塞发动骚扰性攻击,迫使他们停止阔建和加固要塞的举动,等到奥法联合会的援助一到,便如洪水推沙一般清除他们。到那时战胜半人马的荣耀尽归我們贵族议会。能干之人和外地的商人便会争相归附。到那时便可渐渐削弱王室了。” 众贵族们随时不愿,但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于是被弗美尔拉在大营中,仔细商量如何联合起来打断半人马的固守之策。 广阔而光秃秃的灰黑色荒山之上,浩瀚的天幕下正有三條超级双足飞龙又在三十多個龙人术士的严密护卫之下,吊着几個巨大的木箱慢慢飞向山腰上那些颇为简陋寒酸的小小型要塞中。這些高约两三层楼、零时塑造和搭建起来的宽厚防御公事中,正暗藏着梅特卢斯部族最精锐的战士和术士。尤其是那些术士们,虽然他们的法术能力普遍都在3阶以下,但却携带着从蝎身人那裡辗转买来的三塔联合会产品。也是镇守這些要塞的关键事物。 现在最要命的是纳因图斯的王室已经派来了数個宝石龙神的大祭司,其中有一個水晶龙脉食人魔祭司還达到了8阶水准,如果這些高等的家伙们不要命的带着高等装备、率领着精锐灵能者们一個一個清剿這些要塞的话,那胜负可就难說了。因此连天上的龙人术士们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匆匆的领着三條超级双足飞龙降落在一個稍显宽阔的要塞顶上。 一個厚实的大木箱子被打开了,原本应当是半人马战士出来的,這次却先走出两個身怀4阶神术的瑟图诺斯半人马牧师,他们表情严厉的横扫了周围一圈,又用“虔诚光环”和“消除隐身结界”扫描了一下周围的士兵们,然后才必恭必敬的欠身对着大木箱說道:“暂时沒发现异常,尊贵的大酋长。” 一個水牛般魁梧的壮实半人马踏着咚咚有力的蹄声,一步一步的坚定走出,仿佛时光的洪流缓缓而来却有阻挡不了半步!明媚的阳光下,他那覆满全身的秘银铠甲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厉芒,仿佛携带着万千刀兵而来;他那坚实粗壮的头颈上正戴着一個纹饰繁复的纯金头盔,上面流光晃动,让雕刻在其中的各种猛兽之形、花卉之图都跟着晃动起来,好似奇丽高贵的纯金活物,令這梅特卢斯部族的大酋长显出一种彭湃的活力。 而他所穿的不是王者的衣饰,而是一件普通的牧师袍,但上面绘有大酋长的专有标记,那巴掌大的血淋淋图案又散发出不可逼视的威严。 被闷在箱子中很久的他终于深深的吸了一口荒凉山野上的寒冷气息,竖起了手中那柄粗长沉重的9尺长矛,让矛头上的锐利寒光闪耀进每個半人马的瞳孔之中,令這七八十号人马战栗、令這队精锐的战士鼓舞! 然后从那纯金的华贵头盔中传出一個坚定而威压的洪亮声音:“梅特卢斯的子孙们,现在,歷史就在你们脚下慢慢滑過!是成为歷史的主宰、還是变成歷史的尘埃,就要看我們的马蹄到底有多坚硬!梅特卢斯的先祖们在神国中注视着你们,瑟图诺斯神的光辉正在神国中向你们照耀而来!是让灵魂变成伟大的圣灵、還是让灵魂化为卑微的虫子,现在就看你们選擇了!” 四周七八十個半人马一齐坚定的举起森森长矛和利利大刀,用最豪迈的声音高呼出雷动般的轰响:“追随着酋长的步伐,引来神明的光辉!梅特卢斯部族的威名将永远响彻大地!”接着大酋长亲临矿山智慧作战的消息,立刻随着多個传讯术传送到另外十来個要塞中,顿时各個要塞皆是高呼如雷:“追随酋长的步伐,让梅特卢斯部族的威名将永远响彻大地!” 這阵微微的轰响在广阔的山野中传播着,宛如激动的风声,令大酋长思绪万千:他们真的明白我這句话的意思嗎?呵呵~~沒人明白!数天前他们還在激烈反对我的计划、数月前他们還在激烈法对我与蝎身人、三塔联合会结盟、数年前他们還在嘲笑我的空想。這都无所谓,因为震撼着天空与大地的瑟图诺斯神完全明白我的心思。是的,在整個梅特卢斯部族中,唯有瑟图诺斯神明白我的志向,否则他就不会告诉我那個梦,那個可怕的梦境! 他的思绪随着缥缈的欢呼声慢慢回到了数年前那個害人听闻的梦境中,那個谁也不相信的梦境中——广阔的绿色草原在明亮的天空下泛起了层层绿波,让风儿也被染上了一层欢快的生命气息,让行走在這美好梦境中的他心神沉醉。他走啊,走啊,向着无尽的地平线走去,那裡依然是无边无际的绿色,仿佛是倒立過来的绿色天空,让人心生万丈豪情!他由衷的欢笑起来,像個小孩子似的在茫茫如天的碧绿草原中纵横驰骋,仿佛這裡就是瑟图诺斯的神国,有着无尽的草原、无尽的鲜奶和嫩肉。 忽然他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了,然后他忽然发现四周连一只牛羊都沒有!除了绿草和微风,什么都沒有!上沒有太阳和云彩,中沒有飞鸟和白云,而脚下的大地除了密密麻麻如一层绿色海波的野草,剩下的就是脚底的——白骨! 不错,是白骨、森森刺目的雪白之骨!满地都是的可怖白骨!他所站立不是草原而是铺满了野草的白骨之地!有牛的骨头、羊的骨头、马的骨头、驴的骨头,甚至草原鼠的骨头、狐狸的骨头,還有狼的骨头,一切草原生命的骨头! 他战栗了,在這明媚的阳光之下、在這随风活泼的绿野之上,他宛如打摆子般不停的战栗着,牙齿咯咯作响的說不出一句话来,粗壮的腿脚剧烈颤抖着一步也不敢挪动,這那裡是神国?這是地狱!是真正的草原地狱! 忽然他看到了一只羊,或者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可怖羊骷髅!它那难看的皮肤上沒有一缕羊毛,却满是干瘪枯搜的皮肤和尸斑一样可怖的大块大块斑块;它那诡异的头颅上沒有一颗眼珠子,骇人的眼眶黑洞中居然有些蛆在爬进爬出。而最可怖的就是它的肚子,那圆滚滚的肚子裡被涨的老大,仿佛是塞满了绿草。而它還在不停的啃噬着周围的“绿草”。 它抬起了恐怖的糜烂眼眶,从那幽幽的眼眶黑洞中径直“刺”来一個信息“饿啊!饿啊!死了、死了!都饿死了,全都饿死了,所有的生命都饿死了!” 大酋长在惊骇中战栗、在战栗中狂怒,挥刀如风的怒喝一声劈了上去,如狂风乱飞的犀利刀光在這恐怖干瘪的怪羊身上纵横交错,好似完全怪兽一齐飞抓上来。 但那可怖的怪样身上沒有鲜血、沒有惨叫、甚至沒有肉!伤口出飞涌出更多黏糊糊的恶心蛆虫,刹那间一個個飞涨而起,又化为一只只立在半空中、骷髅披着烂皮的怪羊,用千百個黑黝黝的生蛆眼眶对着他,好似无数恐怖的毒蜂,隔空刺来万千恐怖的信息——饿啊!饿啊!死了、死了!都饿死了,全都饿死了,所有的生命都饿死了! 大酋长“啊”的惨叫了一声,直觉自己被荒野磨砺出的坚强心灵好似海潮中的碎岩,被那万千恐怖的念头冲的溃不成军,他惨叫着转身奔逃,用尽他這辈子最快的速度奔跑!但半空中那些惊恐的怪羊们却像凶历的索命群峰,驾着腐臭冲鼻的怪风紧追不舍。千百怪眼眶中不依不饶的发出海潮般吞噬人心的恐怖意念:饿啊!饿啊!死了、死了!都饿死了,全都饿死了,所有的生命都饿死了! 大酋长在无尽的恐惧中跑啊、跑啊,忽然前面那无边无际的绿色草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一片黑漆漆的区域,看不到一切事物,好似一片无尽深渊横隔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脑海中又炸响了一個宏大如雷的震魂之音:草原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后面狂追不止的怪羊们怪叫着“饿啊、饿啊”,仿佛腐臭的海潮一個浪头将他冲入了漆黑的深渊中。 然后他就醒了,在战栗不停的冒冷汗时,他牢牢的回忆起了最后的那道讯息————草原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這一定是瑟诺图斯神的神启!当时惊慌不安的他立刻去向其他牧师求证。但他很快就失望了,从只会0阶神术的牧师学徒,到族中掌握着7阶神术的高等牧师,全都沒有收到過类似的神示!他们甚至疑惑的望着大酋长說道:“昨天天气很差,您是不是睡凉了?我就說横躺在地上睡觉不好嘛,很容易亮了肚子、发了感冒的。您下次可以要注意了。”无奈之下他又派亲信人员去附近的斯考卢斯部族打探,也沒有听到类似的消息。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知道“草原的路走到了尽头”。于是他也开始怀疑那天晚上的梦到底是神示還是一個普通的噩梦。如果是神示的话,为何不给那些掌握着7、8阶神术的高等牧师们哪怕一丁点儿神示呢?如果是普通噩梦的话,一向坚强的自己为何在梦中受到一轮又一轮的灵魂震撼? 他被這個严肃的問題困扰了阵阵两個月,最后他想通了——這的确是神示!是瑟图诺斯专门送给自己一人的神示。因为其他的半人马始终沉浸在往日的传统中不可自拔,他们以杀伐和劫掠为荣,喜歡拿着敌人的头盖骨做酒杯,大口大口的豪饮;他们喜歡拨下敌人血淋淋的面皮,一张一张整齐的挂在自己的营帐中作为最荣耀的装饰品;他们喜歡把俘虏们拖在自己的马身后面奔跑,一边听着敌人美妙的惨叫一面纵声高歌;他们還喜歡用敌人做拔河的道具,一人拉着绑着敌人上半身的绳子,一人拉着绑有敌人腿脚的绳子,然后进行最要技巧的拔河比赛——看谁能在敌人被彻成两半前把敌人拉過中线。 他们管這叫做豪迈、叫做气概、叫做荣耀、叫做光荣的传统。但大酋长本人却觉得非常无聊,他承认這种刺激大脑的“豪迈气概”的确很刺激。但,千百年来半人马们除了這些传统,還在這些大地上留下了什么? 什么都沒有!所以当他带着部族在荒野上迁徙,偶尔看到高约三层楼的古老雕岩沉静的躺在开阔的大地上时,他总会不由自主的凑到這些巨大的雕岩旁边细细的,观赏那些抽象而迷惑的图案、符号,甚至一個优美的线條。他总是在想,這些不知是几万年前雕刻的东西,经過了時間的沧桑考验而坚强的留存到今天。可半人马部族呢?除了地上那些随风而逝的马蹄印,還能留下什么? 大树倒下了尚有朽木留存,乱草倒下了就只能化为尘土。不知道十年后、百年后、千年后,梅特卢斯部族還有多少“遗迹”可以保存在這個世上?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么大的部族能否熬到百年之后——半人马之间争夺草场和统治地位的战争是非常惨烈的。千百個人数過十万的大部族也会因为一场战争或一次天灾便彻底的销声匿迹。 這种想法让他越发不安,他希望能改变這一切:歷史悠久的半人马种族不应当像路边的野草一样随生随灭,最后了无痕迹!于是他开始积极的接触草原之外的广阔世界,了解他们的复杂组织和内部争斗、了解他们歷史和恩怨情仇、了解他们的发展与衰亡,他甚至托一個罗森菲尔商会的大富商买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歷史书籍。欲图从中发现改造半人马部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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