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4
有琴徵身上满是干涸的血迹,染得袍子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惯来整齐的头发也从发髻中落了出来散在颈边,配合疲惫灰暗的脸色,是少见的狼狈姿态。竹青见她回来连忙迎出去,看到她這副样子更是大吃一惊,将她扶住:“你沒事吧?”
有琴徵勉强挂上笑容对她笑了笑:“沒事。”
她自去屋内坐下,从随身的药囊中取了一粒放入口中含化然后闭目运功。竹青皱眉忧心不已,她自小常常跟在有琴徵身后,虽不懂医理,但是有琴徵身上常带的药却是都认得的,那粒黄白色的丸子主要成分是黄芪,党参,当归,白芍,甘草,熟地等,是补气益血用的。运功含化可加速药用,而用得到這药即是說明一向武功高强的有琴徵已经感到自己气血虚弱到必须服药救急了。
竹青帮不上忙,她既不懂医术也沒有身后内力,只能忧心的站在有琴徵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有琴徵感觉到她的视线,睁眼就见她一脸凝重难過的神色木头一样杵在自己面前。有琴徵便笑了,一把揽過她拉到自己膝盖上,不由分說就吻上她的唇。她嘴裡沒有化完的补气丸全被舌头推去了竹青的嘴裡,竹青這些年药吃多了最不耐烦這药材清苦味道,挣扎着推拒,却被有琴徵紧紧钳制住按在怀中,吻了個头昏目眩天翻地覆。
待得有琴徵笑盈盈的退开,二人口中的药丸已经完全融化了,两人嘴裡都留下了清苦的药味。竹青一把推开她:“你做什么啊?自己吃了苦药却還来害我!”
“哪裡是害你?你也一夜沒睡了,本来身体就不好,吃些补气丸哪有妨碍?”有琴徵大概是真的累到了,靠着边上的桌子一手支头,懒洋洋的笑,一边還对竹青招手,要她回到她的腿上。
竹青本是不愿,然而看有琴徵那么累也不忍心闹脾气给她添堵,心道权当为正邪联盟牺牲小我了,不情不愿磨回有琴徵的大腿上,立即就被抱個满怀。
有琴徵搂着她将头靠在她肩上,像是舍不得放手一样一遍一遍的蹭她的脖子,竹青给她的反常弄得不知所措,掰着她的手问:“你做什么啊?”有琴徵根本不让她乱动,抓着她两只手按在怀裡,又沒忍住再次上上下下亲了個遍。竹青给她亲得脸红气踹,脖子上還被弄出了红痕,恼火得很,叫道:“有琴徵你发什么疯!”
“……”有琴徵垂落睫毛静静靠在她身上,很久才說:“殷寰死了。”
嗯?谁?竹青反应了一下,然后才——“啊?!你說什么?”她差点跳起来:“殷寰?不就是池墨鲩那什么嗎?她不是给留在扬州了嗎?那时候池墨鲩死活不让她来呢,她怎么会……”
“殷寰私下联络了秀水坊,将韩绿沒带走的秀水坊弟子几乎全部带了出来,追在我們后面赶到。若非她带人支援,我們這次只怕不止伤亡如此。池墨鲩独战安弗锐不成受伤,被她及时所救,然而她带弟子围攻安弗锐却被不死人所阻,他们杀了二十多個不死人终究力竭全部战死。我也是……之后打扫战场的时候才听說的。”
怎么会這样……竹青不可置信的看着有琴徵,虽然与殷寰并无太深厚的交情,但是因对方是同道中人,又与唐烟儿相熟,怎么心中也是存着亲近之意的。乍一听闻,竹青立时想到——殷寰死了,池墨鲩要怎么办?
“那池墨鲩……?”
“她带了殷寰的尸体走了,副城主叫人盯着,她的伤势已经止住,暂时死不了。”
“可是……就這样由着她?”竹青问,有琴徵看着她疲倦的笑了笑,反问:“不然呢?”
“她现在若是要恨,该是只恨自己未死而已,会乖乖听话养伤嗎?”有琴徵叹了口气:“不過,我也只是由己及人罢了。”
由己及人?竹青看着有琴徵不太好看的脸色,摸摸她的脸:“你担心我嗎?”
有琴徵看着她认真回答:“担心得要死。”她紧紧抱住竹青满怀不安的說:“我本就不愿意你来,而今见了池墨鲩這等事,我更怕……竹竹,你听话不要再跟着去了好嗎?”
竹青当然不愿意,由己及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非要跟来的殷寰的感受呢?被安置在后方等待的滋味,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尝试。可是看着有琴徵憔悴的神色,她還是笑了笑:“好,我听话,你别担心。”她抬起有琴徵的唇,轻轻吻上去,一边吻一边安慰那骨子裡强势的女人:“我会乖的,你让我待在哪裡,我就待在哪裡,我会乖乖等你。别担心,沒事的。”
反正等待,是她一直做惯了的事。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等待着师姐练剑回来,等待着师姐忙碌完有空,等待着师姐回头看她一看。再到后来,在沒有出路的黑暗中一直蛰伏等待,她早已经习惯了。
有琴徵這样的担心她,终归還是让她心暖。她去为有琴徵打来热水给她擦脸,帮她脱衣脱鞋将她推去床上:“你先睡一会儿,指不定之后還有什么安排,现在他们可缺你不得。”有琴徵将她拉去怀中:“好啊,你陪我睡。”
竹青也不挣扎,安静依偎着她。有琴徵真的是很累了,竹青只是一夜未眠,她却不知在竹青看不见的地方忙碌了多少日夜,竹青是不太聪明但不是真傻,她深知有琴徵的本性,当然知道她這般忙碌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個姜黎与唐烟儿许下的美丽的未来。若是真能正邪和睦相处,那么一個森罗堂的前杀手算的了什么?若是真能再无江湖争端,她便能放心将一切卸下,或许還想着与竹青远走高飞,离世隐居。
有的时候有琴徵比她要浪漫,但即使只是为了一個浪漫的想法,她也是能坚定下来排除万难去做到的人。
竹青被她揽在怀中,枕着她的手臂,很累却睡不着。她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觉得要与有琴徵在一起是那么难那么难的事,而今却夜夜枕着她的手臂入眠,真是造化弄人,不知以前那些苦难算不算是得到了回报。
想到在青阳山的日子,她们的事情被揭发之后就像是天都塌下来了一般,她那时那么绝望,觉得自己犹如陷入绝境。她也不知为何自己要放着满山的俊秀少年不爱,偏偏就是看上了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她也曾想這是否当真是如此背德之事要让她们受此惩罚?
可后来遇到了這么多人,這么多事,认识了两相依恋的殷寰和池墨鲩,知道了她师父与阿萨辛圣教圣女的惨烈過往,還有唐烟儿那离经叛道妖女要正大光明迎娶青阳派掌门。她突然觉得這個世界她都不认识了,身为女子而爱上一個女子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甚至,可以狂妄的期许着以后未来。
唐烟儿說,她要把姜黎绑回聿赍城去,再不让那些糟心的青阳弟子来她眼皮子底下晃,以后姜黎就只能对她一人好。那丫头霸道得理直气壮,对任何抢走姜黎注意力和温柔的人都抱着斩草除根的决心。
池墨鲩之前曾经說希望能和殷寰一起离开中原,去岭南也好,去漠北也好,回去聿赍城也好。不再应付這些江湖是非,她们的弟妹们也大了,不用她们再操心,她和殷寰分隔两地多年,只想好好的守着她過過舒心日子。
還有很久以前在苍莽森林中的木屋裡,有個女人喝醉了說,若是找到了她,便带她去一個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喝酒酿酒,一世都对她好,不再让她伤心。
而现在,就连有琴徵都止不住的为了一個可能的未来這样的拼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竟然這样天真?
大约……爱着一個人,本来就会让人变得天真吧。
竹青轻轻拿开有琴徵搁在自己腰上的手,悄悄从床上下来。许是太累了,也许是竹青睡在身边,今日的有琴徵睡得比往日都要沉。竹青出了院子,直往那仍然拥挤嘈杂的地方走去,那裡還有伤员在进行救治,主持事物的是同样两天一夜沒合眼的池梦鲤。
池梦鲤刚把手边人的性命拉回来,抹了一把汗定定神,就看见竹青站在门口。她略感惊讶,将手中事情交代给旁人便走出去:“有琴掌殿叫我?”她以为竹青是来替有琴徵传话的。
竹青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池梦鲤的脸色也不好看,苍白得快要赶上她救治的伤员了。她眼睛通红全是血丝還肿得像桃子,神情比有琴徵更加疲惫,时不时就需要闭闭眼凝神,显然也支撑到了极限。
竹青本想开口的节哀安慰,遇上少女坚强理智的眼神一時間无法开口,只好直接說正事:“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我决定了。”
池梦鲤一惊:“当真?我可沒有完全的把握,毕竟我从未遇到過先例,也沒有旁人经验可以借鉴。你身上原本就有毒深种,那蛊虫虽然吃掉你的内力但是也压制你的毒。我研究過森罗堂的九转涅盘丹,這是种慢性毒,长年累月的积淀在身体裡,光靠解药是沒办法全部清除的,若是要调理起码需要几年的時間,而且過程比较艰难。即使我取出了蛊虫,我也无法保证在几年的调理過程中会不出意外。”
竹青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母蛊可以唤出子蛊,而子蛊是控制不死人活动自如的关键。”
“沒错,理论上,我可以以新鲜血肉暂时养着母蛊不死,只要母蛊在附近就会吸引子蛊爬出来。而失去了蛊虫控制的不死人就失去了他们可怕的灵活性,若是只是像烈刀门那种程度的不死人的话我們已经有对付的经验,而且难度大大降低。”池梦鲤說完,紧接着提醒:“但是沒有了蛊虫在身的你,会失去所有被蛊虫吃掉的内力,也就是說,即使有琴徵以金针刺穴你也无法再用武功了。而且很可能你以后都无法再习武,你還要花费很多年的時間来调理身体清除体内余毒,這個過程很痛苦,我保证我会尽一切力量帮助你,但我无法保证我会成功。”
竹青依旧点头:“我知道。”
“你真的要试?有琴徵怕是不会准的。”
“呵……我的事,为什么要她准?”竹青失笑:“你们真当我是她养的宠物嗎?”
“沒关系,我知道我会失去内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调养什么的,再說吧。反正我也是個早该死了的人,苟延残喘這么久,够了。”
“那有琴徵呢?”池梦鲤问。
竹青勾起唇角轻轻的笑意,她本是张楚楚可怜的清纯样貌,這番笑容看上去更是显得彷如风中白花一般柔弱堪怜,然而那话却是截然不同的决然:“若是我能活下来再說吧。”
池梦鲤应了她,然后說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她也需要休息,于是两人分别各自去休息。
有琴徵察觉到身边冷下去之后便渐渐从沉眠中苏醒,待得她终于睁开眼,却见竹青正准备脱衣沐浴。
“竹竹?”昨日一番厮杀,大家身上都是血污,然而实在太忙太累,即使爱干净如有琴徵也只是擦洗一下便睡了。竹青趁她睡着洗個澡,有琴徵丝毫未觉不对。
“你醒了?”竹青初时被她出声吓了一跳,下意识用衣服遮挡身前。有琴徵见她這动作便笑,笑得不怀好意:“遮什么,你身上哪裡我沒见過?”
竹青登时脸上飞霞,只恨不得锤死這臭流氓,哼一声转過身故作淡定的放下衣服准备入水,却瞄到有琴徵及时放低身体平躺床上,视线直奔竹青即将抬起的腿间。
“有琴徵!”她红着脸叫骂,抬腿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有琴徵看得心情大好,嘴裡欠揍道:“嗯?叫我做什么?”
“你!你在看哪裡!”
“看你啊。”
“转過去啦!”
“不~要!”
直把竹青逗得脸红耳赤快要暴走,有琴徵才悠悠起身,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也想洗呀,不如和你一起嘛。”她嘴裡這样懒懒說道,身上衣服毫不矜持三两下就脱离了曲线完美凹凸有致的身体,大大方方的走過来越過竹青,径直抬腿走进浴桶裡。
竹青被迫全程欣赏那诱人美景,且完全不想拒绝,只是觉得自己气血翻腾有股热流直冲鼻子而已。
快冷静,流鼻血就太丢脸了,又不是沒看過!
有琴徵躺进热水裡舒服得一声呻.吟,眼眸半落,媚意如丝的看向竹青:“快进来啊竹竹。”
竹青后知后觉的发现以有琴徵躺在浴桶中的角度看来,她比方才更加危险了。有琴徵看她僵硬,好笑不已:“好了好了,我闭上眼就是,竹竹真是害羞。”她說着当真闭上眼,竹青赶快抬腿进水,孰料一进去就被拉過了有琴徵那一边,那人许是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好了不少,之前因为殷寰的事而低落不安的心情也得到了安慰,此刻兴致盎然的把她抱在怀裡上下其手,捉弄她高兴得不亦乐乎。
若是换做平常竹青绝对早就翻脸了,可是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会如何令她伤心生气,心裡就沒有底气。又想到這人之前的疲态和少见的不安难過,心裡就软成一片,索性舍身饲虎,但求她高兴。
有琴徵吃豆腐吃得开心,今日竹青竟然還沒有翻脸走人,虽然一直红着脸与她邪恶的手不懈抗争,但总归還是乖乖坐在她怀裡的。有琴徵见她如此温顺爱得不得了,抱着亲亲摸摸,一会儿就摸出了火,把两人洗干净了不由分說抱上床。
竹青虽然也情动,但她洗澡是为了去给池梦鲤动刀子,不是给有琴徵下嘴的啊!一想到等会儿脱了衣服自己身上一片狼藉,要给池梦鲤见了她直接去死好了!這什么时候了啊有琴徵這衣冠禽兽還想着做呢!
“喂……别!有琴徵!”
“叫我什么?”有琴徵堵了她的嘴手上一番动作,竹青浑身直颤,只能从鼻子裡哼哼。有琴徵恶意问她:“该叫什么?”
竹青翻個白眼儿叫:“华筝……”
“其实我還是比较喜歡你叫我‘师姐’。”
“你混蛋!我……唔嗯……”竹青就是那鱼肉,任人宰割。
有琴徵在她身上到处啃,她去推那人,嘴裡急道:“這什么时候啊,你别弄……啊别……不要留下印子……”
“反正衣服下面又看不见……”有琴徵把這无理要求坚决驳回,一撩长发分开竹青的腿就低头下去,竹青臊得捂住脸,一手抓着有琴徵的头发,像只柔弱的小动物一样任由采撷。
“华筝……华筝……不要了……”竹青快受不住了,然而今日的有琴徵格外的强势,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坚定的贯彻着自己的节奏,竹青像條被扔在岸上的鱼,除了张大嘴不断喘气什么都做不了。她脸上红得能滴血,身上也全是红痕,两腿被有琴徵掐着腿根折叠在胸前,浑身瘫软毫无還手之力。
有琴徵唇边拉着长长的银丝抬起头来,不染凡尘的仙子眼中染着浓浓的□,声音低哑亲吻竹青:“竹竹,听话,哪裡也别去。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不能有事……”
她紧紧抱着脑子一片空白的竹青,不住的呢喃:“我很快就回来,我很快就回来接你。等战事一了我立刻回来,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竹竹……”
竹青還沒缓過神来,有琴徵已经从背后搂住她,修长的手指重回温暖之地。竹青被她說的眼眶发热,心裡憋着事又不能跟她說,只能狠狠吻她作为回答,再不管什么痕迹不痕迹的,抵死纠缠,交融厮磨,拼命的安抚有琴徵的不安。
她知道是殷寰的事情让有琴徵很怕,她做不到别的,她只能這样安慰她。
還有……她要为她破了安弗锐的底牌。
有琴徵终是太累了,厮缠之后很快又再次睡去,竹青溜出去找到池梦鲤,池梦鲤见她样子大吃一惊,竹青不好意思的别過头,她也知道自己這副模样很不好见人。
嘴唇红肿娇艳欲滴,眼含春情波光流溢,白肤泛红娇媚入骨,从脖子开始一点点下去,全是斑驳不堪的痕迹。
她红着脸对池梦鲤說:“对不起,我……”
池梦鲤笑着打断她:“跟我說什么对不起?我只是惊讶有琴掌殿看上去那么清冷绝尘的人,想不到原来竟……如此……咳咳!!”
“……”竹青有口难言,脸上更红,只能低头不语。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再確認一次,你真的要這么做?”
“嗯,我意已决。”竹青脱下衣服坐在池梦鲤面前,由池梦鲤施针锁住蛊虫,再将药物通過中空的针注入。
她已经沒有重回杀场的资格了,凭她现在的身体,勉力战上一個时辰已经是极限了。作为一個武者而言,再沒有什么比不能动武更加痛苦的事,他们這些江湖中人自小开始就为了武功而刻苦勤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闻鸡而起,三更方息,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未曾有一日懈怠。這样的努力,才换来他们一身本领,纵横武林。
然而为了更加强大的武功,为了更高深的秘籍,他们還可以做出更大的牺牲。
武功于他们,早已经是刻在血脉中的追求。
所以竹青宁愿以身为容器养條虫子在身体裡,也不愿意废掉武功。可是如今,她要将這一切過往的坚持和努力,全部放弃。
只为了有琴徵在那场决战中能多几分胜算,只希望她能平安回来。
她已经不能拿起剑和她并肩作战了,這是她能想到,她唯一能为她做的。
准备工作做完,竹青饮下麻沸散,对池梦鲤道:“一切拜托你了。”
池梦鲤郑重应承,待竹青失去意识,便持起纯银小刀,切开了那具年轻的身体。
不久之前才纠缠在爱欲中的身体,浑身布满爱痕显示着她是怎样的被深爱着。那個爱着她的人是如何膜拜一般亲吻她身体的每一寸,而這身体中不仅有毒還有一條虫。
池梦鲤专注的分开竹青的肌理,忽而察觉动静,就见一個绿色的三角脑袋歪着头与她对望。
她对那條蛇做了個‘安静,别动’的手势,那蛇竟然也看懂了似的乖乖盘踞在竹青胸口上,盯着那伤口仿佛等待着见到许久不见的旧友。
這條竹叶青与那條蛊虫应该都是阿萨辛圣教的圣女养出来的蛊,只是用途不同罢了。
池梦鲤小心翼翼终于看见了那條被针钉住动弹不得的蛊虫,那條虫已经有手指般长,两指合并那么粗,紫灰色圆滚滚的,生着黑色的对称斑点,看上去邪恶又恶心。据竹青所說,原本她取得的时候那條虫才不過一個指节那么长点,细细的一根,仿佛死虫一样灰白色硬邦邦的。
想来它真是被竹青的血肉和内力滋养得很好呢。
池梦鲤沒有万全之策,她也只能尽力而已,這虫只认活人血肉,离了活人血肉立刻就要死。她取出虫来,立刻在自己左臂上钉下六道金针,然后割开皮肤,将虫放在伤口附近。
虫闻到更加健康活力的血肉味道,感受到经脉中流转的内力,兴奋的在针上挣扎蠕动,池梦鲤撤了针,它便一头扎进了池梦鲤的胳膊裡。被生生咬开钻进去一條那么大的虫,池梦鲤痛得满头是汗,她用最后一根针锁了蛊虫的尾巴留在外面不让它能往更深处钻,也使它不能移动,這才用白布草草裹上伤口,转而替竹青清除腐□合伤口。
這一切說来麻烦,但池梦鲤手法纯熟动作极快,她忍着蛊虫在手臂中挣扎扭动的剧痛和不适迅速替竹青处理好。而這时,外面有人在召集人手准备追上无双宫去增援。
她将一切料理妥当,便留下竹青匆匆出门,出门前那條竹叶青闪电一般蹿到了她身上。
“你主人在這裡。”池梦鲤将它丢下去,未料那蛇平日裡总是懒洋洋的,其实速度奇快,极为机敏,她刚将它丢下它又窜上了池梦鲤的身。径直钻到了左手处,缠在金针附近,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
池梦鲤转念一想,這蛇该是在跟着那蛊虫,既然它這样有灵性,那它這么做必定是有缘由的。
想到此处她干脆不再赶它,只用袖子遮住便匆匆出门。
有琴徵醒后找不到竹青,而手下又出发在即,她整理了一下走进队伍,沒有在队伍中看见竹青,稍微放心了些,猜想大概是自己睡久了一点,竹竹也许去吃饭了。便托卿言帮忙找找,若是找到就将竹青留下照看,她那边事了便立即回来接她。
卿言满口答应,有琴徵便带人出发了。
池梦鲤堪堪赶着個尾巴追上去,有琴徵见了她满头大汗便问:“梦鲤,你脸色好难看,你還好嗎?”
池梦鲤强撑着笑道:“沒事。我刚才看见你家竹青了,她在城中呢,你放心吧。”
有琴徵听她這样說便彻底放心了,只要竹青留在江州城内,必定是安全的。·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