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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决心

作者:生时应暖
卧室裡,关门的一瞬间,叶祺鲜活的表情凝滞,随后慢慢变得死寂。

  他把喜羊羊摆到床边,拿出手机,打开了直播。

  很多本就蹲在某手的粉丝纷纷活跃起来。

  ——祺哥!

  ——主播今天超牛的!刚才跟小姐姐的pk我們赢了!

  ——哈哈哈我也贡献了一份力

  ——宝贝怎么了,怎么還是這個生无可恋的表情哈哈哈

  ——崽崽别羡慕别人,咱们直播间日均10w人,怎么也不会输给别人。

  ……

  明明是充满善意的留言,叶祺却越看越生气。

  不知是向着粉丝還是自己。

  他愤怒地看着摄像头:“你们够了,能不能别再打钱了!”

  “我跟石龙接头是为了我自己的事,你们沒必要为了我给他打赏。”

  沉迷哄人的弹幕头一次被正主发现,纷纷装傻。

  ——那以后就给主播的直播间投吧。

  ——一点小钱算什么,我們江湖人就是要为兄弟两肋插刀!

  ——大哥放心,我們很多人都成年了,花的钱也是自己赚的。

  ……

  “我不是這個意思!”

  叶祺懊恼地抱住头:“我就是根本不想让你们再花钱,我跟某手有合同,时长够了就有底薪了,用不着你们给我花钱!”

  大多数弹幕還在哄,而一些花了钱還沒有得到少年感谢的人也被叶祺的态度气到,在弹幕反驳。

  ——给你花钱還错了嗎?主播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大哥了,以为谁都要供着你?

  其他人拼命刷屏,但還是让叶祺看到了這條。

  “我特么不用你们供着我!”

  少年把五千直接转账给房管,怒气冲冲道:“我不播了行了吧,房管帮我把钱都還回去,老子以后特么不播了!”

  负面情绪波涛般翻涌而来,叶祺忍不住又对一切升起怨恨。

  比如明显是被石龙和pk机制套路了還不肯听他劝的粉丝,比如說相信他的路修禾。

  如果他不那么相信自己,去亲自调查,以他的能力,根本不会查不出自己遇到了什么。

  這些怨恨沒有任何道理,但情绪所致,名为理智的弦也在反复的后悔和慌乱中被崩断。

  叶祺冲着软绵绵笑着的喜羊羊捶了好几拳,然后把头使劲埋进去,让莫名溢出的眼泪扩散进棉花裡:“路修禾你大爷,相信個屁!”

  叶祺和直播间粉丝吵翻的事很快就被几個兄弟知道了,某手的粉丝虽然沒怎么掉,但顶着叶祺粉丝牌去石龙那裡贡献流量的人却少了一大截。

  方嘉几人替他不值,但碍于他现在每天都心情不好,沒有人敢劝他。

  而在学校被這样小心翼翼护着的少年,每天晚上都要拉着脸去石龙的直播间忍受折磨。

  叶祺带来的粉丝沒有之前多,石龙自然也沒有之前那样客气。

  一开始,石龙只让他一起接受惩罚,但播了两天,又以他带来的热度不够为由,求他代替着在直播间接受惩罚,而且提出的惩罚越来越多。

  要么三十個俯卧撑,要么深蹲,要么对着搞笑视频学跳舞。

  叶祺自认为确实做了跟粉丝吵架這件事,也觉得是自己导致直播收益下降,所以只能同意。

  每天都要进行将近半個小时的高强度惩罚性运动,哪怕有路修禾天天喂肉,少年還是变得越来越沒精神,下课总是倒头就睡,甚至都沒心思跟方嘉和张欣铭唠嗑。

  “同桌,醒醒,要换座位了!”

  叶祺被周诗语拍醒,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看她。

  “你這次成绩太低了,肯定选不了好的位置,所以我跟他们都商量好了,咱们這次往后坐一排,但是换到中间,基本上等于沒变。”

  叶祺的眼皮直打架,含糊着点点头,又趴回桌子上补觉。

  “你這状态也太差了。”

  老李已经在讲台上吩咐分班的事,周诗语使劲推推他:“你不会還跟职高的那個直播呢吧?要我說你就把混混那事跟老李或者你舅說一声,让他们报警。”

  “那個什么龙哥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找他帮忙。”

  叶祺這几天又累又烦,整個人就像個大号的炸药桶,他平时对周诗语的嘲讽都是采取听进去一部分,忘记一部分的态度,但今天却不受控制地发起火来。

  “我怎么解决跟你有关系嗎?管好你自己!”

  他的声音不算很小,周围一圈的人都将视线投過来。

  同桌先是惊愕了一瞬,脸上的表情逐渐垮了下来。

  “是,跟我沒关系,你跟你的好龙哥播土味去吧。”

  “再管你我就是傻逼。”

  女生把书一摔,转身收拾书包。

  换座时,全班同学都按照成绩在私下裡约定好了位置,只是配合点人选座的老李,一個一個地背着书包上前。

  成绩靠前的周诗语先坐到了选好的位置上,抱臂坐直,脸上表情难看。

  班裡一個对周诗语有好感的男生看了眼她,又看了下闭眼靠在墙上的叶祺,蠢蠢欲动。

  轮到他时,他沒有按照之前跟同学们约好的座位选,而是选了周诗语身旁的座位。

  全班大多数人都对這個叛徒眼露凶光,有人小声叫叶祺:“祺哥,你座位要被抢了!”

  叶祺一动不动。

  老李:“周诗语,你愿意让刘灿坐同桌嗎?”

  周诗语在此刻收回投向后面的视线,对老李道:“无所谓。”

  全班哗然,视线在她和叶祺之间徘徊,周诗语的闺蜜着急地跟她比划,见她不答,低头开始写纸條。

  “祺哥,你别睡了。”方嘉使劲摇晃靠着墙假寐的叶祺。

  “刘灿那人做什么事儿都偷偷摸摸的,你怎么能让周诗语跟他坐一起。”

  叶祺闭着眼睛:“跟我沒关系。”

  “怎么沒关系了?”

  方嘉不解:“要不是为了给你留個好地方,她就跟闺蜜坐一桌了,你们不是好兄弟嗎?”

  叶祺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半天才回過神,认真地问他:“你說,我是不是做错了?”

  方嘉:“什,什么做错了?”

  “找石龙這件事。”

  叶祺蹙着眉:“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他们?”

  方嘉搓着手,也认真地回答:“我觉得你沒做错。”

  “你不把被盯上的事儿說出去又不光是为了自己,找石龙也是为了解决那几個人,有問題的是一开始堵你的混混和石龙!”

  他說着說着,声音逐渐变小,抱歉地看了叶祺一眼:“祺哥,我和张欣铭把石龙给的一千也进粉丝群還给你房管了,要不你也别去了,他之前說十天之内肯定把那四個人解决,现在都十二天了,還沒信儿呢,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想帮你。”

  叶祺恍惚:“都十二天了?”

  方嘉着急道:“万一你又被欺……”

  未等方嘉說完,张欣铭在旁边推了他一下。

  方嘉立刻改口:“……被骗了怎么办,咱们還是听周诗语的,报警吧。”

  叶祺抬头看他,语气带火:“所以還是我错了,对嗎?”

  “我忍了那帮人十几天,屁用沒有,最后還是得报警,让我妈他们看我笑话,让所有人觉得我离了他们過不好?”

  方嘉:“不是這個意思,祺哥,我……”

  “行了你别說了,我再想想。”

  叶祺推开方嘉,把书包往肩膀上一甩,抬脚坐到了贴着老李讲台的单人宝座。

  這個位置从开学就沒人坐,一直作为女老师放包的架子存在,叶祺還是第一個光顾的,所以就算還沒到叶祺选座位的时候,老李也沒让他回去。

  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重新確認。

  “叶祺,你要坐這裡?”

  少年含糊的答应几声,低头趴下。

  老李看看叶祺,又看看拉着脸的周诗语和方嘉几人,了然地挑了挑眉。

  放学后,叶祺羡慕地看着同学冲去体育馆打球,拖着沉重的脚步去门口,坐在门卫大爷的小屋裡等石龙。

  门外,奶奶灰头一次沒出现,但越是這样,叶祺越不想自己走回去,他总觉得那四個人已经知道路修禾的家在哪,說不定会在楼道裡堵他。

  然而往常明明等十几分钟就行,今天石龙却跟奶奶灰他们一样,迟迟沒出现。

  叶祺写着作业一直等,直到一個多小时后,高三都快下课了,石龙還是沒有出现,两人的聊天框裡,也全是叶祺隔几分钟就发出一次的催促。

  “祺崽儿,你這同学不靠谱啊,要我說你還是先回家吧,家裡人着急了怎么办?”

  大爷给他接了杯水,担心道。

  “我家裡人還得一個小时才下班。”

  叶祺百无聊赖地扣着大爷小屋的墙皮:“万一有手术,還得更晚。”

  刚开学的时候,大爷总听他抱怨路修禾,也知道他家裡只有舅舅一個大人,于是叹了口气,揉揉他的头,沒再說什么。

  一老一小对着叹息的时候,叶祺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石龙不冷不淡地发過来几個字。

  ——今天有事,来职高找我。

  “靠!”

  叶祺用尽自制力,才沒在大爷的屋裡骂出脏话。

  他跟大爷道别,闪到校门侧面,才“草草草”了好半天,对着学校院墙一顿乱捶。

  “真特么傻逼……妈的,爷不伺候了。”

  摇摆了一整天半天的少年终于受不了,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他要去找路修禾,把事情全都告诉他,如果对方解决不了,他们再去报警。

  路修禾是大人,应该不会怕那些未知的危险吧……

  “小伙子,前面堵住了,走不了。”

  满腔怒火的叶祺正一鼓作气等着去告状,脑子正想象着那些垃圾人痛哭流涕跟他道歉的蠢样,突然被司机打断。

  “广播說百货大楼那边出了连环车祸,估计是都送c院来了。”司机指着马路对面的车流。

  “你在這儿下去吧,我少收你两块钱,就不過去挤了。”

  叶祺道谢下车,自己走到急诊楼下。

  急诊楼裡乱哄哄的,不断有护工护士推着病床跑過,有些医生甚至在大厅裡就开始治疗。

  一個腿反折的人从叶祺面前被推過,少年吓了一跳,连连退到墙上,给忙碌的人空出地方。

  “路老师,已经三百多下了,還有希望嗎?”

  “专注,三十下一次人工呼吸。”

  一個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裡。

  叶祺循声看去,便看到几步之外,一個熟悉的背影。

  路修禾正背对他半跪在地上,对着一個人的胸口不停按压,身边是叶祺上次见到的短发实习生,路修禾按一会儿,她就低头给躺在地上的人做人工呼吸,還时不时大声喊名字。

  ——可那人身上连着的心电监测仪的中央,根本就是一條直线!

  那個人死了?那路修禾在做什么,他沒看到直线?

  叶祺的姥爷是医科大的教授,但叶祺最多看過的就是姥爷的ppt,還从未经历過急救现场,不知道是被看起来已经去世的人吓得,還是被看起来有点疯狂的路修禾吓得,一時間愣在当场。

  然而,就在路修禾又按了大概上百下后,心电监测仪渐渐响起了微弱的嘀嘀声,中间的直线也一点点有了起伏。

  终于,嘀嘀嘀的声音有了规律,恢复正常。

  “太好了!”实习生跳起来抹去眼泪:“我去叫家属。”

  叶祺:!!

  心脏不跳了竟然也能被救活

  路修禾的形象沒有一次像现在這样,在他的眼中变得這么高大。

  還沒等叶祺震惊完,另一边,路修禾已经站起来,给另一個刚被送過来的患者紧急之血。

  “路大夫,楼上有一個颅骨骨折需要马上手术!”远处一個护士跑過来,朝他喊道。

  路修禾答:“好。”

  “大夫,你這儿按着血呢,别把我們扔下啊!”

  路修禾手下患者的家属赶紧拽住他的白大褂。

  叶祺在旁边看得眉头直皱,路修禾却沒什么脾气。

  “您放心,我不会松手,患者伤口不算危险,很快就能止住。”

  家属還想說什么,却被他叫护工的声音盖過:“我手机在侧兜,麻烦帮忙给通讯录第一個人打個电话,說我今天先不回去。”

  护工正要伸手去拿,叶祺终于反应過来,几步冲過去,拉住他的衣角:“舅舅。”

  正巧有护士空下来接手這個患者,路修禾回头:“叶祺?”

  叶祺這才看见对方半张脸都染着血,英俊地脸带上一丝邪性,要說的话被卡回了肚子裡。

  路修禾丝毫不耽误,拽住叶祺的手腕,带着他小跑去楼梯间,边跑边道:“我不一定什么时候下班,你在上次的注射室等一会儿,一個小时我不出来,就先回家吧,有钱点外卖嗎?”

  叶祺還是那副半张着嘴的呆楞样子,朝他点了点头。

  “乖。”慌乱中,路修禾按按他的后脑勺,然后松手往楼上跑。

  叶祺大脑空白地跟着跑了两步,才逐渐缓神,停了下来。

  一時間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是来找路修禾告状的,但换成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在這個时候耽误他的時間。

  少年在路中央呆了半天,渐渐循着记忆,去了上次路修禾带他去的注射室。

  注射室裡一如既往的人多,之前见過的护士长在处置室和注射室之间往返,见到叶祺,她招了招手。

  叶祺乖乖走過去:“阿姨。”

  “這不是小路大夫的外甥么,来找你舅?”

  “嗯。”叶祺复述着司机的话:“百货大楼附近连环车祸,都送到這裡了,我舅让我在這裡等他。”

  护士长显然知道這個消息,点了点头:“且得等一会儿呢,外面有流感患者,你坐這裡等吧。”

  叶祺背着书包坐到角落的椅子上,脑子裡還是路修禾染着血的半张脸。

  過了一会儿,在急诊楼的短发实习生走了进来,见小孩满脸心思堆在椅子上,给他递了一根棒棒糖。

  叶祺接過来,勉强朝她笑了一下。

  “叶祺对嗎?”女生笑道:“路老师在手术室,他說你好像被吓到了,让我来看看你。”

  叶祺摇了摇头,還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沒事,你不用去忙嗎?”

  “那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帮不上忙,就下班了。”短发女生长叹一声,也发起了呆。

  叶祺神游半天,忍不住道:“那個心脏又跳了的人……”

  “你看到了是嗎?”短发突然回头看他,脸上带着些兴奋:“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么久還能复跳,要不是路老师有经验,一直沒放弃,那個患者就救不回来了。”

  她唏嘘着摸摸自己的手:“感谢路老师,我還是第一次在生死边缘把人拉回来。”

  叶祺抿了抿嘴唇,小声问她:“路……我舅他很厉害嗎?”

  短发回神,笑着看他:“当然厉害了,你对你舅舅有什么误解嗎?”

  “我怎么知道。”叶祺低头扣起手指,忍不住吐槽起路修禾的毛病。

  “他平时在家不是這样,对我根本沒有那些患者家属耐心,沒事就拎我,還总使坏算计我。”

  短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路老师私下裡這么像個真人啊。”

  叶祺:“真人?”

  短发:“你不是问我他厉不厉害嗎,這么跟你說吧,路老师现在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副高了,而且他的号现在是专家号,大多数脑科患者,就连隔壁省的,都有特意過来找他看的。”

  叶祺对职称沒什么了解,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短发挠了挠头,解释道:“就好比,跟你现在一個年龄的同学,现在都快大学毕业,還因为成绩太好出名了。”

  叶祺:“卧槽!”

  短发使劲点点头:“职称可不是年限够了申报就能评上的,還要考试考核,跟一群人竞争名额,而且据說路老师来這裡之前就能评上了,硬被人使坏才撸下来,這才又评的。”

  叶祺瞪大了眼睛:“使坏?有人使坏?”

  “你们自家人都不知道?”

  短发见叶祺摇头,压低了声音:“你想啊,路老师原来是在b市的,生活條件暂且不說,就b市的基础工资,都是這裡的两三倍,更别提那边更多的机会和更好的研究條件。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說的,說路老师得罪人了,b市的私人医院都不敢收他,跳槽都不行,還是他的院长花了大力气,才让他留住编制,被调到這裡。”

  說着,她又唏嘘起来:“這么一想,更觉得他厉害了。如果是我,遇到他這样的困难,早就崩溃了,路老师却能在半年時間就评职称,带学生,還发表了好几篇学术论文,算是彻底打了坏他那人的脸……我們都說他牛得像個机器,所以我完全沒法想象你描述的路老师。”

  叶祺听得目瞪口呆。

  路修禾虽然過得像個苦行僧,却从来沒有一次表现出难過伤心這样的负面情绪,還有心思戏弄他。

  谁能想到,他竟然经历過那么离谱的困难。

  這就是大人嗎,這么强大,這么帅气。

  而总是自以为牛逼的自己,却因为被几個混混堵了就仿佛天塌了一样,懦弱到需要跟讨厌的人虚与委蛇来寻求帮助……

  還有很大的可能被這個讨厌的人骗了。

  “我知道了!”少年目光逐渐变得坚毅,突然站起身,将短发女生吓了一跳。

  叶祺:“姐姐,我不等我舅了,我今晚去同学家住,你让他注意休息,别担心我。”

  短发迟疑:“這样确实好一点,但是你去同学家安全嗎?”

  少年点头:“我不能再逃避了,我要像我舅一样,与其等着别人帮忙,不如靠自己绝地反击,我要跟同学讲清楚。”

  正好石龙還在发消息让他去职高,他今晚就要去职高跟石龙做個了断。

  然后报警去抓奶奶灰,就算被赵镇青找理由送进寄宿学校,他也不愿再因为這么点小事满身戾气,跟身边所有人都闹翻。

  說完,叶祺颠了颠书包,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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