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正好因爲聖誕節,這邊客流量很少。
之前江晚棠說自己還沒有親眼看過下一場大雪,本以爲來了a國會下,結果這幾日都豔陽高照的,沒有半點下雪的意思。
於是陸羨就提前訂了這個滑雪場,帶江晚棠好好玩玩兒。
雖然此時已是深夜,但整個山頭的白雪皚皚依舊帶給江晚棠很大的視覺衝擊。
“我記得小時候在課本上讀到鵝毛大雪,還問爸爸爲什麼海市不下雪。”
江爸爸那段時間正忙,又是夏天,就答應等冬天了帶江晚棠去北方看雪、溜冰,結果後面父女倆都把這事兒忘了。
陸羨幫江晚棠穿上護具和鞋子,江晚棠見他一副很熟練的樣子,感嘆道:
“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只是在這邊上學時來過幾次,”
其實陸羨請了教練,但教練只能在一旁當救生員了。
江晚棠一開始還興致勃勃,但當她連續摔了好幾個屁股蹲之後,就鬧着不樂意學了。
“這個太難了!”
“真的不想學了?”陸羨蹲在她面前,江晚棠點點頭,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臉憋屈。
陸羨只好摸摸她的臉,妥協了。
他也沒打算真的能將她教會,讓人拿了橡膠圈過來,和江晚棠一起坐了進去,安全帶繫好。
望着險峻的山坡,江晚棠嚥了咽口水,肉眼可見地緊張。
雙手緊緊拽着陸羨,陸羨低笑了聲:“寶貝,你膽子怎麼跟小貓兒似的?”
江晚棠哼唧了兩聲不說話,便故意逗她:“要是真的怕我們就不玩了,我定了酒店……”
反正他更想去酒店。
“你煩死了!”小姑娘隱隱有炸毛趨勢。
陸羨連忙哄道:“乖,抱緊我。”
然後兩人就順着山坡飛速衝了下去,整個過程急速而刺激,失重的感覺讓江晚棠忍不住驚呼。
好在身後還有陸羨,牢牢護着她。
等徹底停下來之後,陸羨解開了安全扣,擔心地問道:“還好嗎?難不難受?”
他以爲小姑娘剛剛叫聲驚慌是嚇到了,結果江晚棠一扭頭,小臉興奮地泛着紅暈,一雙杏眸熠熠生輝。
“太好玩了,陸羨我還要玩兒!”
陸羨:“……”
於是這輪娛樂活動在一個專業的滑雪場不知疲憊地重複了數次,救生員和教授雙手插兜面色木然地站在一邊。
事實上,他們有感覺到一絲職業危機。
終於,江晚棠嗓子都喊啞了,時間也已經很晚了,陸羨就打算帶她離開。
陸羨幫江晚棠摘下頭盔護膝,就彎腰準備摘自己的。
就在這時,小姑娘蹲在地上團了一個雪球,然後絲毫不帶客氣地朝陸羨的背上砸去。
陸羨回頭,就看到小姑娘笑得眼睛都快沒了,一臉得意洋洋的小表情。
在滑雪場上打雪仗是陸羨曾經二十多年的生涯中從未出現的事情,或者換句話說,他從未做過這麼幼稚的事情。
但今日,他不僅做了,還很開心。
兩人不僅自己打雪仗,還把目標轉向了一旁站立的幾位員工和教練。
於是,這場多人雪球混戰就開始了。
如果這時候有人路過這裏,一定會以爲他們瘋了。
這裏儼然變成了一座兒童樂園,衆人瘋着笑着鬧着,無所顧忌,彷彿都回到了無拘無束的童年。
雪球和雪球之間碰撞爆炸產生大片的雪花,雪花飄落在江晚棠的頭髮上,脣紅齒白,笑容明豔,彷彿像是雪中的精靈。
陸羨默默望着她,將這些畫面一一收錄到自己的手機相冊裏。
――
從滑雪場出來,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擔心江晚棠凍感冒,一進門就拉着江晚棠去衝了熱水澡。
只不過洗着洗着,就有些不對味兒了。
將沐浴露搓出泡泡塗抹的到處都是,又藉着沐浴露的順滑,頗有些暢通無阻。
從浴室出來時,江晚棠已經渾身虛軟。
饜足之後,男人低頭看着懷裏的小姑娘,神情溫柔得彷彿能沁出水來。
休息了會兒,江晚棠倒是沒什麼睏意了,拉着陸羨說話。
“我們待會兒是不是就得回去了?”
她擔心萬一葉夫人找不到她會擔心。
說着又嘆了口氣,“葉夫人的性子真的太好了,還有葉先生和葉齊也很好,如果葉小姐還在的話應該會很幸福吧。”
有溫柔的媽媽、和藹的爸爸,還有寵愛自己的哥哥……
光是這麼想着,江晚棠的眼中就忍不住流露出一絲豔羨。
陸羨歎了口氣,將人撈上來坐在自己身上,看着她的眼睛道:
“棠棠,你也很幸福。”
他說的不是“你也是”,而是“你也”,
“你有江伯父的疼愛,有李家夫婦、有好友同學,更重要的是――”
他湊近脣邊,貼着她道:“你有我。”
兩人四目相對,陸羨低沉磁性的嗓音清晰地響起。
“棠棠,我愛你,無論時間過去多久,我都會一直愛你。”
或許是今天晚上的雪仗,又或許是因爲陸羨的這句話,兩人似乎比以往更加情動瘋狂。
這次大灰狼顯然多了幾分耐心,明明已經抓到了小白兔,卻就是不肯喫它。
時不時拿着抓着逗逗它,看着小兔子掙扎,狹長的眼中反而多了幾分趣味兒。
小兔子生氣了,瞪着大灰狼喊着要殺要剮快一點,不然它就不給他吃了。
“棠棠,你在葉家的時候喊了葉齊幾聲哥哥?”
陸羨忽然停了下來,像是突然想起來這事一般,淡淡問道。
小姑娘正處在不上不下的時候,被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下意識就回道:“沒有幾句吧,我不是也叫了你嘛。”
說完,見陸羨還是不動,她差點急哭,眼睛紅紅的。
男人俯身湊近,啞聲哄道:“你叫我哥哥,就給你。”
水潤的杏眸瞬間瞪大,看向陸羨的眼神頗有些……不可置信。
她沒想到陸羨看着正兒八經地竟然能說出這種臭不要臉的話。
陸羨勾了勾脣,朝她笑得跟個男妖精似的。
於是小姑娘就被男妖精勾了魂魄,軟軟喊了聲:“阿羨哥哥……”
雖然聲音很小,但這已經足夠了。
後來的後來,小姑娘哭着叫了無數聲哥哥,也沒被放過。
最終,小兔子還是被大灰狼喫幹抹淨。
……
陸羨在沒遇到江晚棠之前,幾十年如一般過得形同枯木,他的世界除了律所之外幾乎就沒其他的事情可做。
偶爾有閒下來的時候,他只覺得是浪費時間。
於是便去健身鍛鍊,又或者去圖書館,一杯咖啡一本書,陸羨能坐在位置上一天。
他會做飯,卻很少做飯,所以落了個腸胃炎的毛病。
彷彿只有在律所或是在合作談判中,他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律師這個職業不僅僅充實的他的現實世界,更是他唯一的精神食糧。
直到,江晚棠的出現。
有一天,陸羨坐在辦公室,卻忽然開始期待下班。
他期待早點下班然後去見江晚棠,給她做飯,然後陪她看電影逛街……這些他曾經認爲是浪費時間消耗生命毫無價值的事情。
在出差的時候,更是無時無刻不想着早點解決好事情然後回到小姑娘身邊,親親她,抱抱她,整個心臟彷彿像是被塞得滿滿的,除了小姑娘之外,再放不下其他任何東西。
曾經,陸羨也認爲自己在某些事情上不大感興趣,留學時周圍的同學或多或少都在談戀愛,特別是彭星洲,女朋友談談分分,多到陸羨有些眼盲。
包括後來在事務所,他偶爾也會聽到賀助理或者其他男律師之間的玩笑話。
當時他不能理解,認爲管不住自己的行爲是一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
直到當他懷裏躺着嬌軟的小姑娘時,他瞬間明白了。
不是不感興趣,而是沒遇到感興趣的人。
正如同此時,在酒店的高樓落地窗前。
女孩貼在冰涼的玻璃上,身前是窗外燈火闌珊的夜色。
身後卻彷彿處在火焰山上,滾燙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傳來,讓人感覺像是蒸了場桑拿似的,昏昏沉沉。
陸羨還戴着眼鏡,看着斯文矜貴,下巴卻墊在小姑娘的脖頸處,沉重的呼吸聲聽得江晚棠面紅耳赤。
“寶貝,看到了嗎?”
他示意小姑娘擡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下,零零散散有一朵朵雪花緩緩飄落。
慢慢地,雪花越來越多,逐漸變成了鵝毛一般的大雪。
外面的大風包裹着雪花紛飛,光是看着就已經能感覺到有多麼寒冷。
屋裏卻溫暖如春,江晚棠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雪景,喃喃道:
“下雪了,好美……”
而在陸羨眼中,此時的小姑娘,比雪花還要美。
忽然就提了速度,被他一攪和,江晚棠恍然回神,就被拉入了另一個水深火熱的世界。
容不得她多想,眼中的雪花逐漸變得模糊起來,彷彿變成了點點星光,和燈光相互呼應,江晚棠忍不住閉上眼睛。
雪,依舊在下着。
窗簾緩緩合上,藏住了裏面的盎然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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