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低調的黑色保時捷正行駛在從郊區返回城鎮的道路上。
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上的兩名黑衣人如坐鍼氈,精神高度緊張。
他們在警惕着坐在後座上的黑髮少年。
即使他們已經是能力不俗的僱傭兵,而後座上的那個只是位四肢纖弱的小少爺,但他們依然不敢放鬆警惕。
在他們之前,已經有無數的優秀前輩在這個少年面前折戟,被老闆放棄。
塞進耳朵裏的微型耳麥中正在傳來老闆“無論手段,不計生死”都要將少年帶走的命令。
後座忽然有聲音傳來。
“那些是什麼?”少年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他喫驚的東西。
兩人聽言,視線也下意識移向窗外。
普通平常的夜景和路景,分明什麼也沒有。
他又要開始了嗎?
兩人如此想着,並沒有迴應少年任何話語,只是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在他們接受監視少年的任務之前,就被人千叮萬囑,千萬不要跟少年產生任何交流。
但他們始終無法想象,一個弱不禁風,甚至連興趣都是下棋之類的高雅活動的少年究竟能有什麼能力,竟然能在十幾年間,讓五十多個業務熟練的僱傭兵任務失敗。
但僱主的命令就是一切。
不與之對話,不與之交流,不計生死,將其帶走即可。
沒有收到反饋,魯路修依然能從兩人的反應中分析出他所想要的信息。
他們看不到?
魯路修的視線又向車窗外投去。
潑墨夜色下,無數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生物在空中浮游。
長得稍微能看的,就像是遊戲裏的臃腫小精靈,長得拉垮的,就彷彿是各種淤泥垃圾的混合體,醜陋又扭曲,帶着令人不適的混沌黑氣。
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那些原本隨意漂浮行走的東西慢慢向馬路這邊彙集,它們開始跟隨着高速行駛的保時捷,嘴裏喃喃絮語着“好香”“好甜”“要喫掉,要得到”之類的話。
像是追尋花蜜的臭蟲。
俊秀細長的眉頭擰了擰。
這個東西,是叫咒靈對吧?
它們是一直都存在,只是現在才被我看到的嗎?
還是因爲剛剛那個腦子爆炸的年輕男人才出現在這裏?
看樣子,它們似乎沒有多少智商的樣子,那麼太過複雜的命令或許並不能達到該有的效果。
魯路修如此想着,眼底猩紅流轉,視線直直對上了已經快追上保時捷的幾個巨形咒靈,將其控制,讓它們退下。
將咒靈處理完,魯路修忽然車窗,晚風呼呼吹了進來。
他開口:“有水嗎?我渴了。”
少年面向窗外,挺翹纖長的睫毛淡淡垂下,遮住幽紫的眸。瘦削的手肘隨意搭在車窗沿上,窄小細膩的手腕從黑色制服袖口中伸出來,清泠泠的,顯得有些不染塵俗的驕矜。
骨肉勻停的手指拖着臉頰,黑髮在夜風中亂舞。
月色中,少年安靜秀美的側臉線條起伏蜿蜒優美,彷彿還發着淡淡的微光,有種無害脆弱的美感。
但這一切只是假象,他可是個深不可測,又極度危險的少年。那五十多個被老闆來監視,卻又被他戲耍跟丟的前輩們就是證據。
沉默中,副駕駛上的黑衣男人沉默地拿出一瓶沒拆過的礦泉水,面無表情地遞到後面。
在少年握住礦泉水瓶的下一秒,男人快速收回手,避之不及的態度顯露無虞。
魯路修:“”
他見狀輕笑一聲,幽紫色的雙眸中滿溢着令人親近的溫和,他收回手臂,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開口道:“怎麼換人了?上週跟着我的那兩個呢?”
“”
沉默。
前排的兩人並沒有回答。
“你們說,爲什麼這麼多人都想要殺我呢?”
“難道擁有力量的人,就一定要通過去剝奪別人來獲取活着的意義嗎?”
“”兩人緊閉嘴巴,更恨不得自己雙耳失聰,只盼時間趕快過去。
沒有得到迴應的少年不以爲然,他的目的也並非是與那兩人交流。
魯路修又開口:“這麼想要剝奪我的生命,爲什麼不直接下手呢?反而一直將那些所謂的‘巧合’往我這邊引。”
“限制他直接向我下手的究竟是什麼?”少年雙腿交叉,修長筆直的小腿在漆黑的制服褲腿中顯得有些空蕩,他身形偏瘦,四肢是逆天的漂亮修長,整個人都有一種少年清貴的矜持優雅。
他看着窗外急速後退的景色,語調淡淡:“三天前,有人在非洲東北部布隆迪高原發現了一個神祕遺蹟,在那些前往遺蹟的人羣之中,竟然有烏丸家資助的團隊。”
“自從叔公死後,沉寂半個世紀的烏丸財閥突然有了動靜,連帶我這邊的財閥裏也有一些躁動。”
魯路修捏着手裏的塑料瓶,塑料嘎吱嘎吱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車廂內響起,彷彿某種槍/支上膛的聲音一般。
嘎吱嘎吱。
塑料瓶的聲音不緊不慢,緩和持續,某一個瞬間,兩人甚至覺得這是在擠壓他們自己心臟的聲音。
一時間,某種沉悶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
前排的兩個黑衣人腦門上直冒冷汗,少年身上的壓迫感竟然比他們的老闆還要深沉,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又像是某種廣闊威嚴的巨龍。
少年尖尖的眼尾上揚些許,烏髮雪膚,是極爲漂亮的俊雋清麗,可他眼底涌動着詭譎深沉的微光。
他緩緩道:“還在想爲什麼我沒有睡着嗎?”
“!”前排兩人一直凝固的表情裂開。他們終於驚悚擡眸,視線通過後視鏡看向烏髮少年:“你爲什麼——?!”
“我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少年將一直面向窗外的臉扭回來,狹長濃密的睫毛下,猩紅的微光在他眼底流轉,宛若支配一切的君王。
通過後視鏡,魯路修的視線與兩人相對的瞬間,能夠操控一切的王之力瞬間涌入兩人的腦海。
魯路修看着後視鏡上,兩人眼底被geass支配的紅色,他笑了:“烏丸蓮耶以爲將人手插到我身邊,就能奪走這個世界的‘老爺子’留給我財閥嗎?年級都這麼大了,怎麼想法還是這麼幼稚?”
少年放下託着臉頰的手,手裏的塑料瓶往前排扔去:“這一次他給你們的指令是什麼?”
原本還在警惕少年的黑衣人擡手,順從地接住了少年隨手扔過來的塑料瓶,並且將自己的額頭向少年的方向低下。
此時此刻開始,他們已經將自己的忠誠獻給了後排的黑髮少年。
副駕駛上的黑衣人尊敬回答:“這一次,他允許我們直接向您出手,無論是毒藥,亦或是折斷四肢,生死不論地要將您帶去黃昏別館。”
生死不論?
魯路修皺了皺眉,隨即:“那個遺蹟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兩人搖頭:“不知道。”
魯路修:“這次回去之後,就去打聽。”
幾分鐘前還在試圖給少年下毒藥的兩人聞言臉色驚變,他們對待少年的態度驟變:“烏丸蓮耶再無顧忌,之後肯定會有更多的殺手出現在您身邊,你現在很危險,您需要我們的保護!”
“不用。”少年眯了眯眼睛,細長妍麗的眼眸中目光尖銳,猶如一柄出鞘的紫色妖刀,帶着十足的血腥味和稠豔,像是由無數性命精血供養而成一般,攝人心魄又令人不敢直視。
他神色淡淡:“如果烏丸蓮耶的手裏再沒有其他力量的話,兩天之內,烏丸財閥就會易主,成爲我的東西。”
那五十幾個被他施加geass,效忠於他的僱傭兵,足夠將烏丸蓮耶從藏身之地帶到他的面前來了。
“!”兩人聞言,臉上浮現出喜色,絲毫沒有爲他們原來效忠的烏丸財閥有任何不捨,也沒有爲少年突如其來的狂妄有任何懷疑:“恭喜您。”
“做爲挑起我興趣的代價。”少年垂下眼睫,表情懨懨,有些散漫道:“希望我的這位叔公能讓我好好盡興一下。”
與此同時,一輛車牌號爲356a的黑色保時捷緩緩接近魯路修位於這座小城鎮的家中。
一頭銀色長髮,冷峻孤傲的黑衣男人點燃香菸,看着手裏的照片,頭也不擡地對着副駕駛上的金髮女人說道:“這就是我的目標嗎?一個被世界兩大財閥牢牢保護的小少爺?”
金髮女人嘴角的弧度神祕又嫵媚,她知曉一切祕密,卻什麼也不會說:“烏丸財閥派出來的人都是國際上都鼎鼎有名的僱傭兵,你要對上他們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更何況那些人還都是boss親自挑選的人。
用烏丸財閥的人來給少年下藥,再用組織的人來將少年帶走。
貝爾摩德知道boss的所有命令,但她仍然不理解boss這麼做的原因。
她只是隱約猜到,這個名爲魯路修的少年身上有boss一直想要的東西,是因爲這個嗎?
貝爾摩得吐了口菸圈,女士香菸的淡白色煙霧嫋嫋升騰,遮住了她嬌媚驚人的五官和思緒:“小心點,琴。”
“所以我這一次還帶上了你們。”琴酒的視線往車窗外瞥了一眼:“波本和你,已經足夠了。”
貝爾摩德聞言,輕笑幾聲,像是在贊同琴酒的判斷,語調懶懶道:“那就祝你武運昌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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