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幕後黑手”
北至羣山盆地，西起斷嵴荒漠，南達雪爪山峯，唯有東邊，沒有確切的邊線。
但是，很快，那些在樹海邊緣立起的連綿樹牆，就讓遊蕩在樹海邊緣的人類和羣山遺民們明白，龍巢國的國土，囊括了整片樹海，比起羣山王國的國土要大上至少六倍。
這個整體上呈現出菱形的巨大國度，無論是相較於精靈王國還是相較於高塔王國，都要大上很多。
而這，也不禁讓其他勢力思考一個問題——
這麼大的國土，受得住嗎？
或者說，需要那麼大的國土嗎？
縱使是在大災難之前，帝國數量比起現在王國和帝國的數量加起來還要多的時候，也有很多的地方是沒有勢力佔據的。
國土並不是越大越好。
越大，也就代表着需要越多的力量去駐守。
現在這個國境的大小，除了深海帝國，哪怕是巨龍帝國的本土，也比不上吧？
需要那麼大的國土嗎？
但是，那連續築起的樹牆，擋住了一個個窺探者的視線。
如果讓地行自己來回答，他會回答，不需要。
就像他並沒有真的打算通緝羣山遺民和高塔王國的獵龍軍一樣。
就像他並不會真的在這個時候對巨龍帝國宣戰一樣。
雖然他的確有對巨龍帝國宣戰的打算——那頭藍龍的事情，他會慢慢算的。
如果羣山沒有來攻打龍巢，那麼，最終，地行大概率會選擇以龍巢爲中心擴展，將大半個樹海囊括到勢力範圍，留出一片緩衝區。
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慢慢發展，以其他的方式獵取血肉資源來作爲演化素材，等到發展到足夠強大，再對羣山發起威脅，以索求穿越者的遺留爲目的，搜遍羣山。
而很顯然，這種要求，顯然不會成功，那麼最終還是會發展爲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但是，他會贏得更輕鬆。
不過，顯然，羣山那邊，看着他和高塔王國的獵龍軍發生了戰爭，覺得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消滅他的龍巢，爲此派遣了軍團。
既然沒把地行的龍巢部隊消滅，那麼，以地行的勢力發展速度，很快就能夠恢復元氣，變得更強大。
離得近，仇也深，那就找機會消滅。
他讓那些商隊帶着這些消息離開，只有兩個很簡單的目的——
誰心虛，誰就會過來窺探。
的確，並不是所有窺探者都心虛，但他作爲“暴君”，作爲龍羣的統治者，不需要考慮這個。
“窺探”這個行爲本身，本身就能夠成爲他發起攻擊的理由。
多少有那麼點釣魚執法的意味。
但這是必不可少的。
巨大巢臺之上，血色的巨龍，閱讀完又一本這個世界的文字資料，又對歷史多了幾分瞭解，對於狂獸帝多了幾分瞭解。
但是
疑慮因此產生。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偉大的國度之主”，帶領着一個族羣崛起，然後，繁榮過後，這位傳奇的國度之主就會消失。
地行並不認爲這個世界的生物，對於數次出現在歷史上，讓精靈王、讓矮人初王、讓狂獸帝這些強大的統治者帶着一整個勢力崛起的力量，會毫無所知，會多多少少表現出與這個世界不一致的觀念和文化的強大種族，毫無所覺。
地行的行動，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在主動暴露。
他不想死亡，但更多的是對於死亡之後，他就有很多事情再也做不了，對於死亡本身並不畏懼。雖然從另一個角度說，也算是對死亡的一種恐懼，出於控制慾的角度，而對死亡之後的不可控的恐懼。
不過，他更想揪出狂獸帝可能在暗示的“幕後黑手”，對揪出“幕後黑手”的慾望，遠勝於對於死亡的“不安”。
誰會過來窺探，至少能夠說明，對方有可能知情。
雖然地行還是不信任狂獸帝的石碑石板，他想找到狂獸帝之外的其他左證。
孤證不立，矮人初王遺留的資料，幾乎沒有記錄任何生活相關的事情。
又一次看到狂獸帝遺留的石碑文字，他產生的懷疑就更多。
不死者荒原裏的那些“不死者”，到底和他的核心是什麼關係。
還有就是......狂獸帝在石碑文裏提到的各種事情。
他感覺有些不太對。
而在確認“狂獸帝”擁有四隻手臂，並且在時不時提及自己被叫做“帝皇”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四臂神皇”
在前世，“戰錘”系列雖然不算特別小衆，但也不是特別出名，關於遊戲背景故事裏的“四臂神皇”，他多少有點了解。
用不了解的人也能理解的通俗話來類比，“帝皇”是個某種意義上的神，而“四臂神皇”是敵對者，是邪教徒，讓自己的邪神披着“帝皇”的名義立起來的披皮邪神。
核心的力量很強大，很神奇，但從這個角度說，也可以說近乎無所不能。
也許，狂獸帝是在暗示他自己的勢力有問題。
也許，狂獸帝是在暗示其他的什麼勢力有問題。
也許，狂獸帝是在暗示核心可能有問題。
這一切，他正在試圖想辦法解決——
脫離核心，以單獨的意志操控血能進行演化和基因編輯的嘗試，他會繼續。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忽地愣了一下。
只有自己才能讀懂的暗語文字。
這個想法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智慧生命最樸素，也是最初避開其他物種進行通訊的嘗試——語言文字。
無論它誕生的初衷是什麼，它本身的存在，就符合標準的密碼學架構。
換另一個例子，基因的結構本身，也是一種形式的密碼。
只要稍微變幻一下結構，或者完全不需要變幻，也是很簡單的加密和讀取，只需要不讀或者復讀某段結構。
好比前世非常常見的藏頭詩等等。
也是相當簡單的一種加密方式。
那麼
“符文”
矮人初王的符文，本身只包含了關於羣山種族的技術資料嗎？
狂獸帝的呢？狂獸帝的石碑文字呢
不說血液神經化，生物的基因本身，不就是一種很好的信息載體嗎？
只是，找出密鑰——進而找出明文和密文變換的規則，顯然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地行本身對於密碼學也沒有什麼研究。
但是，肉體幾乎全天候處於沉眠狀態的他，有的是時間。
他不瞭解密碼學，狂獸帝和矮人初王就瞭解嗎？
不瞭解密碼學的非專業知識者，在想要加密的時候，會採用什麼樣的加密方式？
首先，是除了自身之外，獨一無二的、其他人不具備的東西。
核心？不，這是地行首先要否決的。
當自己想要防備的東西，就是這不明來由的核心的時候，這點就更重要了。
地行一愣，隨即，巨大的血色龍首，望向了不死者荒原的方向：
“讓監視者也畏懼、不敢踏足的地方？”
還是
地行轉過頭，掃向地面的砂石、掃向遠處的林木、掃向巢龍和擬龍、肉獸們：
“隨處可見的東西？”
視線收回，地行的目光落在一衆巢龍的身上。
也不知道，外放出的各種消息，能不能夠引來對方的窺探。
地行並沒有從核心上感知到任何自主外送訊息的異常動作，儘管也可以推想對方具備某種自己完全感知不到的祕密窺探方式，但如果是這種機械降神式的強大，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但如果不是，希望自己放出的，這個尋找“幕後黑手”的消息，能夠讓對方有所動作。
只是，希望並不是很大。
如果真的存在這麼一個幕後黑手，他會很高興。
比起和空氣鬥智鬥勇，比起一個實際上不存在的“假想敵”，他更希望的確有那麼一個強大到一衆穿越者，包括“狂獸帝”也無法反抗的生物存在。
至少，這可以說明，他“終極生物”的目標，至少有一個階段性的目標。
生存演化或者軍備競賽，起碼得有能夠競爭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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