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山道上的兩人
這種感覺大概有些類似在自己還沒有得到能力之前在地球上的時候的感覺吧。
不過說起來，似乎也有些不一樣。因爲和地球相比，這裏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沉悶。
並不是說寒冷的天氣，周賢知道，哪怕這裏變成了一篇氣候宜人的好地方，這種沉悶的感覺卻還是依然會存在的。
在這個絕對沒有靈氣的死區，周賢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這樣一種感受。
“喂，周賢，我們說點話吧。這裏太沉悶了。”
就連北斗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了。
“嗯……那不如說說你的事情吧。”
周賢看着北斗，然後說道。
“我？可以啊，你想問什麼呢？”
“我想想看，對了——你不是龍族嗎？但是我只是聽你這麼說過，卻也沒有看過你原本的樣子。偵察術也看不出來什麼。”
偵察術上去，全都是一堆問號，能看出什麼東西纔怪了呢。
“你就那麼想看那種醜陋的、巨大的大塊頭？”北斗的表情驚訝而誇張。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自己的種族……”周賢撓了撓頭。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其實和一般的龍族也不太一樣，但具體的事情。而且我那個時候，身邊也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龍族。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比較喜歡人類的形態吧？不過說起來，真正覺得這個形態不錯，還是在來到了你的世界的時候呢～長髮長裙什麼的，我早就穿膩了，我想着換個形象會不會更受到歡迎呢。”
她無聊的攤了攤手。
“嗯……我記得有個調查，好像是說長頭髮的女性要比短頭髮的女性受歡迎來着……”周賢不合時宜的說了一句。
“嘖，你還真會拆臺啊。”北斗瞪了周賢一眼，然後問道：“那你的話。喜歡什麼樣的髮型呢？”
周賢閉上眼，眼中閃現的便是長髮飄飄的李初遇的模樣，緊接着，就是那絕美的黑暗天使，然後又想到了雙馬尾的蘇小月，最後又看了看北斗。
“怎麼說呢，每種髮型都有各自的特點吧。髮型要在適合的人身上，才能夠顯現出完美的效果。”
周賢覺得這句話算是能夠代表自己的心情了。
“呼……”外面的氣溫越來越低，兩人的呼吸中都帶着白色的蒸汽，這白色的蒸汽和天空中飄散的黑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耍賴的回答呢。女孩子們聽到了。是不會高興的。”北斗伸出了自己帶着手套的手。她接過了一片黑色的雪花：“這可真是不可思議呢，明明已經是全無靈氣的地方，卻能夠產生這樣異狀的雪。”
“……大概是因爲這個地方的雪，本來就是這個顏色吧。”那黑色的雪花呈現六角形。和真正的白色雪花也是差不多的。
“不懂別瞎說，這是因爲以前魔族佈下的防禦陣法，這個陣法影響到了靈眼，所以才導致了大風暴山的低溫和黑色的雪花。”
“你這不是知道嗎？”周賢奇怪的看着她。
“還不是因爲你那亂七八糟的回答？你看，我剛剛那句話是多麼的有意境？你這一句話過來，那意境就沒有了。意境，你懂嗎？”
這還真是一個蛋疼的問題。
山道並不寬，不過卻很延續，緩緩的朝着山頂盤旋而上。卻沒有突然的陡坡。
“如果這裏也能有春天的話，能夠在這裏的山道上漫步，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北斗又說道。
“嗯。”
周賢這次可不敢去打擾北斗同學的那個“意境”了。
“周賢，我既然說了我的事情，你也說說你的事情吧！”
周賢其實很想說自己還沒有了解北斗的真身究竟是什麼形態。但是她好像對於這個話題有些牴觸，周賢明智的決定，還是不要問這樣的問題了。
“我啊，我的身世其實比較簡單。從小呢，我母親就過世了，然後我就跟着父親一起生活。只不過父親的生活一直很忙。那個時候，我年齡還小，因爲不懂事，還經常纏着父親想要聽他講故事……”
周賢眼前彷彿閃過了自己父親的身影。
他的音容笑貌，似乎至今猶在。
“不過你萬萬沒想到，你老爹做了一個額外的、給你量身打造的大帝計劃吧？”之後的事情，北斗似乎都有所瞭解。
“啊，差不多啊。其實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原來我爸爸的工作，還真是非常神祕。”
表面上是作爲總工程師而存在，但實際上卻幾乎是在架構一整個世界。
“說起來，咱們能夠在這裏見面，也還真虧了你們那個世界的工作呢。”北斗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是啊，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真的有另外一個世界存在。”周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通過鼻子進入了肺中，然後慢慢的排出，只是，周賢卻幾乎完全感覺不到寒意。
“以前呢，我一直覺得能夠體驗另外一種人生，就是一種很不錯的體驗了。但是現在，這兩個世界、這兩種人生，似乎糾纏和交織在了一起，兩邊的世界彷彿都開始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周賢眼前有些迷離，他的語氣也有些寒意：“你大概想不到吧，其實我呢……竟然有些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
“人生每一天都能夠見到新的東西，對於樂觀的人而言，還真是一種無可抵禦的毒藥呢。”北斗也笑着說道。
山路就這樣一直盤旋上升，從早上攀登開始，兩人已經走了不短的時間，但是卻依然連一半的路程都沒有走到。
“看來就算是一整天下來，說不定也到不了啊。”周賢朝着山頂看去，大風暴山在四分之三的山腰以上，就幾乎被黑色的暴風雪所覆蓋，想要看清山頂。並不是簡單的事情。
大概到了中午的時間，周賢帶着北斗便來到了暴風雪的地方。
眼前是隨着風雪呼嘯而下的颶風和雪籽，這寒意凌冽，讓人彷彿感覺似乎就是一個要被毀滅的世界一樣。
兩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塊避風的岩石，坐在這後面，便開始喫着簡陋的午餐。
“看樣子，咱們接下來就不能一路閒聊了啊。”周賢看着那凜冽的風暴就知道，在這種環境下，一旦兩人開口說話，那絕對是要把風往自己的肚子裏面灌。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等一下我在前面帶路。你跟着我後面就好了。注意保護自己。”周賢朝着遠處瞭望了一下。然後趕緊囑咐北斗注意。
“啊。就看你的了～”北斗向周賢豎起了大拇指。
喫過了冷硬的乾糧之後，周賢便穿上了全套的龍化傀儡戰甲，體內的龍炎之力也開始運轉了起來，從三脈七輪流入龍化傀儡戰甲。然後從龍化傀儡戰甲流回了體內，形成了一個在提醒流轉的微型的循環。
陡然間變成了兩米多高的傀儡之後，周賢這給人的感覺也厚實多了。
“跟緊了。”在提醒了對方一句之後，周賢便帶着她一腳就踏入了前方的暴風雪區。
在進入暴風雪區之後，周賢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再次開始下降，雖然身在龍化傀儡戰甲之中，但是此時卻依然能夠感受到絲絲涼意，若不是體內的龍炎之力在不停的運轉的話，他現在怕是已經動彈不得了吧。
進入暴風雪區之後。山道本身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可是眼前的可見度，卻已經下降到了十多米的距離。
雖然才只是中午而已，可因爲大風暴山上的天空總是被烏雲遮蓋，根本就沒有可能看到太陽。雖說是白天，卻依然讓人有種寸步難行的感覺。
周賢當然也可以用技能開路。但別忘了，這裏可不會主動回覆mp，一旦使用了技能讓mp枯竭，到時候遇到了清理者的話，樂子可就大了。
這裏的天氣固然嚴酷，可那未知的清理者纔是周賢現在的敵人。
有了龍化傀儡的開道，在暴風雪和颶風之中的兩人，速度並沒有減慢多少，雖然因爲能見度太低的關係看不到現在的所在，但是在大概傍晚的時候，周賢估摸着，自己和北斗已經到了半山腰的部位了。
如果加把勁，大概能夠在明天早上之前抵達目的地。
但在這個時候，北斗卻叫住了周賢。
“今天想辦法找個地方宿營吧，我們不能熬夜浪費體力，別忘了警報！”
因爲風會灌入嘴巴，所以北斗這句話是貼着周賢的龍化傀儡戰甲說的。
“嗯。好！”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兩人的體力和精神，也已經到達了極限。
勉強前進的確沒有問題。可夜間的話，這能見度將會更小，而且還將有面對清理者的風險，這都是最讓人頭痛的事情。
可雖然說要找個穩妥的地方，但找起來的時候，周賢發現卻沒有這麼簡單。
他原本是想要找一個山洞什麼的，但是這大風暴山上面，硬是找到這樣的地方。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進人的小凹洞，那冰冷的風雪，讓這個凹洞的環境很惡劣。
“對了！”
周賢忽然眼前一亮，他對北斗說道：“我們先進去，然後我把這個洞口封上。”
“封……嗚嗚……”
這裏的風更爲強烈了，北斗剛剛想開口吐槽周賢，就直接被這風灌得說不出話來了，她只能跑進了那個凹洞。
凹洞很小，就算是北斗，也必須要彎下腰才能進去，裏面也似乎不大的樣子。
周賢這時候也脫下了龍化傀儡戰甲，然後走了進去。
接着，周賢便從包裹中取出了水罐，然後將這水灑在了洞口。
這極度寒冷的風暴，讓這水罐中的水迅速的凝結。
一罐水並沒有多少，周賢也不嫌麻煩，他這時候又取出了第二罐水開始“澆築”。在他的包裹裏面，可是有着“盛滿水的水罐x99”這樣的奇葩。
雖說有負重限制，但是對於擁有龍炎之力和三脈七輪的周賢而言。一般的重量，還真難不倒他。
“啊，竟然還能這樣，總算是得救了。”北斗一臉慶幸的摘下了罩帽。
隨着融化的冰雪重新被封上，灌入這個小凹洞的暴風也是越來越小，周賢也逐漸感覺到了氣溫似乎有些回升。
“誒，注意留一點地方，我可不想咱們今天晚上一睡，明天早上起不來了！”
給留個換氣的地方，周賢可沒有那些閉氣的能力。等氧氣沒了。那可就沒轍了。
周賢按照北斗說的。並沒有將外面徹底封死，而是留下了一點點的空隙。
“想不到你還懂得挺多的啊。”
北斗取出了一盞長明燈放在地上，這才說道：“那是當然，兩個世界雖然法則不同。但是有些基本的規則和規律還是相同的。而且我在你們那裏可是實打實的從小學學到了高中呢，如果連這都不懂的話，那怎麼行？”
說完之後，她便繼續從自己的包裹裏面取出一捆捆的稻草，然後鋪在了地方，接着又取出了一張大毛毯蓋在了稻草上面，一張簡易的牀就完成了。
這系統的包裹，在這一點上面，還真是方便又感人。
“你睡這邊。我睡那邊。”
凹洞並不大，留給兩人的地方其實並不多，但是勉強睡一覺也還是可以的。
“呼，這大風暴山可真夠恐怖的，我可真佩服之前有些能夠登頂的那些玩家。”周賢彎着腰。爬到了鋪好的稻草牀上面，終於是躺下了。
雖然只是稻草而已，但是周賢卻覺得這玩意兒比那什麼勞什子的席夢思到都要舒服一萬倍！
“真虧你找了個這樣的好地方，今天晚上咱們可以喫熱食了。”
北斗取出了一塊熾熱的火晶石，然後又從系統的包裹裏面拿出了兩杯豆漿和麪餅。
“這麼昂貴的火晶石，你就用來給食物加熱？”
周賢看到北斗這敗家的行爲，簡直就不忍直視了。
“當然，不然這火晶石現在還能怎麼用？別廢話了，等加熱好了就趁熱喝，這晶石取出來之後，裏面蘊含的靈氣就不斷的在消散，幾分鐘之後可就一點用都沒有了！”
“嗯。”
既然已經用了，周賢也不好說什麼。不過看到北斗這麼熱心的幫助自己準備晚飯，周賢也覺得心中暖暖的。
喝着溫暖的豆漿，喫着加熱的麪餅，雖然簡單，但是在這寒冷的天氣下面，卻是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舒適和溫暖。
而另一邊，北斗在這個時候，卻爬到了門口，似乎正在是施展什麼法術。
“你在做什麼？”
“我在施展一個禁制，讓我們在遭到攻擊的時候還能夠有充足的反應時間的禁制。”
那些清理者如果在晚上兩人睡覺的時候降臨，這絕不是什麼好事。
“那個什麼清理者，我們就沒有辦法進行規避嗎？如果不是因爲顧慮那些東西的話，我們也不用爲了恢復體力而在這種的地方浪費時間。”那個已經變成了黃.色的骷髏代表着現在隨時有可能清理者過來偷襲，周賢這時候心情也不怎麼樣。
“你這話很失禮啊，和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的嗎？”北斗回頭不滿的看了一眼周賢。
“咳咳，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那些清理者的確讓人在意啊。”周賢急忙解釋。
“呼。搞定。”下了禁制之後，北斗這就爬了回來，然後拿起了麪餅啃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豆漿，這纔開口：“如果沒有這些清理者，這個世界早就已經崩壞了。你大概不知道這樣一個天才的系統能夠讓多少人心動和在意吧？”
“嗯，的確不知道。”周賢承認這一點。
“清理者是維護秩序本身所需要的東西。就好像龍骨衛雖然可惡，但是這些可惡的傢伙卻是維持龍墓必須的存在一樣。”
雖然自己感到厭惡，但是這個存在本身卻有不得不存在。
“現在大概能理解了。清理者就是系統維持自己運作的必備手段吧？”
“沒錯。一般玩家，系統對於違反規則的玩家予以封號就是懲罰了。但是我們的存在，卻是例外，因爲我們的肉身並不歸系統管理，所以對方就只能用清理者來對付我們。”
“這系統也挺不容易啊。”周賢忽然產生了這樣荒謬的想法。
“當然，這可是管理一整個世界呢。我們這種人，其實也算是搗亂者了。”
周賢和北斗的身份。放在這個世界的確不合時宜。
“對了，當時在對付那個黑袍人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展露一點自己的真本事出來呢？龍族的話，力量應該很強吧？”周賢記得北斗還有制服歹徒的記錄來着。
“因爲那傢伙不一樣。我能夠感覺到龍族的血脈。但是卻又不同。在看到那個傢伙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肯定不是對手，所以只能拉你逃跑咯。”
“龍族的血脈，而且不同？莫非是屠龍者？”周賢嚇了一跳。
“不、也不對。總而言之，那個人的氣息混亂而奇怪，我也搞不明白。而且那個人的元神很強大，能夠遮蔽我的探查。”北斗嚴肅的對周賢說道：“若是下次你還有機會遇到那傢伙的話。我勸你最好立刻逃到這邊的世界來比較好。在我看來。就算是應對第二級的橙色警戒。都要比應付那傢伙來得更好。”
“多謝，我明白了。”
那個黑袍人的確讓周賢很是在意。
外面的天色已經越來越黯淡，在兩人對話之中，那外面的景物已經徹底的被黑暗所吞噬。
“已經天黑了。我們休息吧。”周賢打了個哈欠。現在也才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可之前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周賢也有些撐不住了。
“嗯。”
那邊的北斗已經將垃圾收好，然後優哉遊哉的躺在了臨時搭建的小牀.上面。
周賢這邊也將罩帽披風拿下，當成蓋被，接着也躺在了牀上。
“真不可思議，明明現在已經是七月的天氣，我現在卻在這樣寒冷的地方。”
明明外面已經是熾熱的暑假了，但是這裏的卻是極度嚴寒的禁地。
“嘿～”北斗直接爬到了周賢的身邊，然後一下子竄進了周賢的蓋被。
“誒誒誒！”
周賢被北斗的動作弄得一愣一愣的。
“你不是說冷嘛。這樣的話，我們就能蓋着兩張蓋被了，這不好嘛？”北斗將自己的罩帽披風蓋在了最外面。
“呃——隨你好了。”
周賢沒動什麼歪念。
和北斗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但是這種感覺周賢也說不上是什麼原因，但這並不是指某些低俗因素上面的感覺。這時候的周賢根本沒有那種邪門歪道的想法。
“吶、周賢。你、喜歡自己的父母嗎？”她問道。
“嗯。我一直都很懷念我的父親。我的母親的話……其實，我並沒有見過她，甚至，連她的樣子都差點忘記了。但是我知道，如果能夠讓他們重新回到我的生活裏的話，我寧可不要這些厲害的能力，甚至能夠從來都沒有玩過這個遊戲。”周賢閉上眼睛，似乎在想象着那樣的生活。
“這樣啊。”北斗望着周賢，眼神中卻帶着茫然和迷離。
“可惜，我可從來沒有就沒有父母呢，我可真羨慕你呢，周賢。”
“——沒有父母？”
“是啊，我說過了，我的身份比較特殊來着吧？”她說道：“我其實是龍族的精血孕育的龍族，而並非是龍蛋裏面生出來的龍族，所以我根本就沒有父母。至於這個名字的話，其實就是我看着天上的北斗七星覺得無聊而隨便取得。雖然和我有些淵源，但其實對我而言，也毫無意義。”
她如此說道。
“抱歉。”
“沒關係，我就是想要說給你聽聽。”她閉上了眼睛，然後躺下，不再說話。
外面、寒風凜冽。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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