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天心
“當然。”黑暗天使姐姐若是想要騙自己，在很早以前就可以這麼做了，而且在這方面騙自己，難道她還有什麼好處麼？
“……哎呀，這個事情我可幫不上你什麼忙了啊，而且你現在沒有掌握元神，怕也是不能夠使用這樣的招數吧……”
馬丁路德金有些遲疑，最後搖搖頭，這事情他可幫不了周賢，只有真元沒有元神？這還真是奇葩的情況，在馬丁路德金的所有的記憶之中，這種只有真元沒有元神的情況，只此一例而已。
“算了，我自己來就好了。”周賢對此並不是很在意。玩家中能夠使用真元的人並不算多，周賢對此並沒有太大的期待，馬丁路德金畢竟不是萬能的。
“掌控嗎？但是真元所掌控的力量，又究竟是什麼？”
他閉上眼，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周賢忽然想到了張太昊曾經在聊天的時候忽然提到過靈氣。
對了，除了其他方面的一些差別之外，周賢的世界和遊戲的世界的最大的差別，就在於這個靈氣。
而根據周賢所知道的消息，靈氣這東西，可以說是絕大多數力量的“最根本”的來源了。
道士的道力、魔法師的魔力、還有武士的內息，全都離不開這個最根本的靈氣。可以說，沒有了靈氣，就沒有了那個精彩紛呈的龍墓世界。
靈氣，甚至可以說是一切的根本。
“若是能夠駕馭靈氣的話……”
周賢腦中這時候兀的就有了這樣的想法。然後這個想法在周賢的腦中開始流轉和氾濫。
——若是自己能夠使用和駕馭靈氣的話！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道士所使用的陣法，魔法師的魔法陣等等。可以說都是靈力使用的一種表現和體驗。
周賢所想到的方法，差不多相當於跨過了“陣法”這個“中介”。讓自己的本身擁有了對靈力的掌握和駕馭。
可這應該如何去做呢？
黑暗天使姐姐僅僅只是提點了自己一句而已，關鍵的地方，她卻並沒有告訴自己。
周賢明白，這大概是要自己進行領悟的意思。
“靈氣……這麼看來的話，其他的大帝玩家或許也能夠使用靈氣？”
周賢又想到了北斗對於的雲帝的評價。
而周賢也在大腦之中開始回想當時自己在視頻裏面的那個雲帝。
在那個視頻裏面，對方只是發出了兩個聲音，這眼前的敵人。便被盡數的殲滅。
“雲帝最強的地方，在於對靈氣的運用……”
周賢閉上眼睛，曾經看過的畫面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最近這段時間，周賢的思維能力和記憶力顯然都得到了提升和昇華。
他默默的在腦海之中回憶着那個時候的一幕。
睜開眼睛。周賢好像明白了什麼，但似乎又不是很清楚。
“靜下心來，感受……”
周賢不認爲這靈氣的掌握是一簇而就的，但至少自己要先想辦法感覺到靈氣的存在。
“……”
周賢五心朝天，眼觀鼻、鼻觀心。身上的力量的循環也趨於暫停。周賢正在用自己的全部的精神來感受這外界的變化。
漸漸的，周賢逐漸的沉浸在了這寂靜之中。
進入入定狀態之後，周賢整個人似乎都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這種感覺，周賢模模糊糊的曾經感受過。
這似乎就是在自身的力量被淬鍊爲真元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那種感覺一樣，就彷彿是一個人正在醒着睡覺。
正在睡“醒覺”的周賢。身體彷彿也停止了一切的機能。
雖說如此，但若是從外界來看的話，周賢的身體不僅僅沒有休眠，反而更加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感受，這周賢整個人似乎都處於一種奇特和異常的狀態。
這種內心清明的狀態令周賢感覺到了一種心靈上的愉悅和心靈上的昇華。他並不清楚這種狀態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這並不妨礙周賢體會這種歡愉。
而周賢也不知道的是，所謂的“辟穀”，也是在這樣的狀態的時候才能夠進行的。只是周賢自己卻從來沒有系統的學習過這相關的方面，自然不會清楚了。
模模糊糊的，周賢感覺到了自己的靈臺上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逐漸的剝落，然後展現。
“——！！！”
正在這時候，周賢彷彿福至心靈一般，神念突然的便籠罩了方圓百里，一絲一毫細微的動靜都傳進了他的腦海裏。圍繞在周賢身邊的靈氣，被他的神念一掃，竟然產生了波動！
周賢的神念朝着周圍越是掃蕩，那靈氣波動得就越越厲害。
竟然這麼輕鬆就成了？！
周賢心中一鬆，身體的真元忽然便顫抖了起來，這個變化嚇得周賢立刻抱元守一，別去胡思亂想。
只是，再次進入了入定的狀態之後，剛剛的那種神妙的感受，卻似乎再也沒有出現了。
“唉，可惜，剛剛我還是太嫩了，居然因爲一時激動導致靈臺失守……”若是剛剛自己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說不定就成了。
但這一次，周賢調整好了心態。
既然剛剛自己已經感受過了一遍那樣的奇妙的狀態，那麼沒有道理自己不能再進入那種狀態。
周賢不疾不徐，整個人就如同剛纔一樣，拋棄了雜念，徹底的入定了。
他靈臺澄淨，意志洗練，內心一片空明，神念於若有若無之間。
終於。周賢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大腦傳來了“砰！”的一聲，而圍繞在周賢身體周圍的靈氣，這時候也忽然的激盪了起來。就好像是海水在沸騰一樣！
但這一次，周賢卻並沒有在意那一切。
此時的周賢正處於一種玄妙的境界裏頭。所謂天人合一之道，可遇不可求，以自心溝通天心，有的修行之人就是終其一生也不能進入這種境界，而有剛修行幾天的修士因爲一時感悟卻可以。
這種狀態，可以說與等級的高低，實力的強弱。境界的深厚，完全沒有關係。
這甚至也並非是黑暗天使提示周賢的那種狀態。
此時的周賢，僅僅只是單純的進入了這種純粹的狀態而已。
雖然不是所謂的真元的真正的力量，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能夠感受到這種感覺。便是一種令人迷醉的享受！
這種狀態，純粹只是一種說不出的際遇。
進入天人合一之後的好壞，其實也沒有人說得清楚，有人能感悟天心，從而功力大增。實力大進；也有人迷失在浩瀚的天心之中，精神本體被天心同化，不復存在。不少道行高深的修行者突然之間就“坐化”，其實也是因爲他們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狀態，從而徹底的迷失在了其中而已。
在這種狀態之中。周賢也幾乎迷失，但是他陡然之間，忽然想到了若是自己就這麼沉溺於此的話，之後的這世界……說不定就要這樣毀掉了，而這天地本身，似乎也將被黑暗污染！
周賢立刻驚覺，找回了差點迷失在那浩瀚意識之中的本心。
但緊接着，周賢就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自己無意進入了這種奇特的狀態，卻不知道怎麼退出來了！
“我記得以前的任務的時候，曾經接到過一個幫助道士收斂師父的遺骨的任務，上面就提到過的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莫非我現在的狀態就是如此？”
這下可糟糕了，找回了本心倒是不錯，但要是時間一長，自己的本體就會從現在狀態逐漸的枯萎，最後變成一堆枯骨，而自己到時候就留下一團精神，漂浮在無盡的虛空之中，那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想到這裏，他打了一個寒顫。
但這時候，周賢更不敢分心了，一旦自己分心，這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本心，說不定又要迷失了。
抱元守一的周賢越是心急，卻越是不敢亂動。
但緊接着，周賢忽然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似乎耳邊傳來了奇怪的歌聲？
“青山雨後小碧崖，
一生一世兩飛花。
君嘆流水朝夕逝，
我笑頑石萬古啞。
荒居棄世遺空谷，
仙凡幾多未明路。
剎那芳華賞雪色，
縱羽翰飛向天途。
莫問乩，
爭命數，
煢煢證道誰罔顧。
海枯老，
南柯爛，
潸潸凡心斬意端。
風輕雲淡霧作氈，
星河銀漢月化船。
瑤池碧落賞玉樹，
九地黃泉煉兜率。
白駒過隙千世轉，
且自逍遙踏靈山。”
這是冥蝶大聖的聲音？
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自己會響起冥蝶大聖？
周賢自己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而在聽到這首歌的時候，他眼前的一切，彷彿都開始發生了變化。
在這一刻，周賢彷彿能夠感受到這首歌中所蘊含的奇特的意味。
似乎是愛情，但似乎並不僅僅只是愛情。
似乎是天心，但似乎並不僅僅只是天心。
似乎是逍遙，但似乎並不僅僅只是逍遙。
“不……都不對……”
重點不在於這個。
周賢本能的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不是歌不對，而是自己領悟得不對。
重點不是在於這首歌，而是在於這首歌是冥蝶公主一生的經歷與寫照……
對了！
是的，就是這個！
一瞬間，眼前的虛幻的景象消失了。
恍惚之間，周賢似乎重新想起了自己的一聲。
幾乎已經被忘卻的母親，已經逝去幾年的父親，還有徐天雲、陶山、賴一明、三年二班、輝哥、黑暗天使姐姐、張太昊、李初遇、蘇小月、黃穎玥、北斗……
這時候的周賢。似乎正安安靜靜的坐在電影院裏面，看着一部名叫《周賢》的電影。
這種感覺，就如同當年自己的父親將“小鐵匠周賢”的故事講述給自己的時候一樣。
“不……不對。”
但這個時候。周賢卻再次唸叨了起來。
不是這個。
雖然這的確是自己的人生，但是……有些不對。
是……最終極的目標？
自己究竟在追求什麼？
周賢也有些無法說明。
“喝杯茶。再慢慢想吧。”
兀然的，周賢發現自己此時正坐在一片奇異的庭院裏面，自己在一間小築上休息，一個似曾相識的少女，正坐在對面。
“冥蝶公主？冥蝶大聖？”
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自己會突然的出現在這個奇怪的庭院？爲什麼冥蝶大聖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是，也不是。”冥蝶大聖對着周賢笑道：“冥蝶其實早在十幾年便已經死去了，這只是冥蝶大聖在體悟天心的時候留下一點殘餘的念想而已。怕是沒有多久，就會消散了呢。”
眼前的冥蝶公主，只是本體殘留下來的一點點的殘影而已。
“我爲什麼能夠在這邊見到您？”周賢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你握着烏金天魁劍，自然與我有着天然的吸引力。你能夠見到我，其實也只是一種必然而已。”
在周賢得到烏金天魁劍之前，烏金天魁劍本身就是冥蝶聖兵，是作爲冥蝶公主的武器而存在的。
“我……”
周賢剛剛要說話，但是冥蝶卻阻止了周賢：“不要說話。用心感受。”
感受？
“這片庭院？”
“不，是感受整個世界，讓自己徹底的感受這片天地。”
這？！
徹底的感悟？
不，這是在作死吧？若是迷失在了這片天地之中，那可就徹底的完了啊！
莫非眼前的冥蝶。只是心魔和域外天魔假扮的而已？
周賢的這種猜測無可厚非，但冥蝶這時候卻笑道：“將自己徹底的放開，然後徹底的感悟。若你只是漫無目的的漫遊在這片天地之中，自然會迷失其中，但是你現在要做的，並不是那種東西，而是在遵循你內心的意志的情況下，你所作出的決定。”
內心的意志……
迷惘之間，周賢似乎明白了什麼，但這種“明白”，比以往自己的明悟要更加的模糊。
這種理解，似乎更趨向於自己的本能的體悟。
似懂非懂之間，周賢注意到，眼前的庭院似乎正在剝落，而冥蝶公主的殘像，似乎也時有時無。
“好了，我的時間不多了，加油吧，小周賢～”
忽然的，冥蝶趁着周賢不備，竟然直接把周賢摟入了懷中！
“——這？！”
周賢的大腦幾乎都死機了那麼幾秒鐘，但等他回過神來，冥蝶已經消失，這個庭院的最後一點，也逐步的沒入虛空。
看到庭院後面的虛空，周賢忽然有些可笑，自己是因爲世界的危機，才找回自己的意識的，但是對於天地而言，無論是正也好，邪也罷，這都僅僅只是天地的一部分而已，自己能夠找回本心，居然是因爲這可笑的無知。
“原來如此，天地之間的包容力竟然是如此之大，真是令人感慨萬分啊。”
周賢彷彿感覺自己從這樣的境界中步入了另外一個層次。
這時候，出現在周賢面前的，是比天空更廣闊的東西：
眼前顯示的是一片浩瀚的星空，無數的橫行在虛空中散發着炫目的光輝，巨大的黑洞不斷的吞噬着物質，光線。
紅巨星在抵達了極限之後，徹底的爆裂，然後成爲了一團星雲。這星雲接着又凝結，成爲了新的恆星。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之過隙，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寥然，莫不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類悲之。解其天韜，墮其天帙。紛乎宛乎，魂魄將往，乃身從之。乃大歸乎！不形之形，形之不形，是人之所同知也，非將至之所務也，此衆人之所同論也。彼至則不論，論則不至；明見無值，辯不若默；道不可聞，聞不若塞：此之謂大得。
緩緩的，周賢睜開了眼睛。
“馬丁，我這入定用了多長時間？”
“嚇？你剛剛入定沒多久，怎麼就這麼心急？入定可不是這一兩刻鐘的時間能夠完成的啊！”
一兩刻鐘……
周賢笑笑，卻站了起來。
有這一兩刻鐘已經夠了，他已經感受到了這片天地的真意。
“就好像已經過去了千萬億年一樣，整個世界……似乎都不一樣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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