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過來了,我的兒子
嗡嗡嗡嗡嗡……
天空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盤旋而過,吵醒了他。
身邊冰涼冰涼的,是海水。
大海略帶鹹味的水露熟悉而親切的親吻着他的肌膚,他無憂無慮地漂浮在海面上,就像一隻自由的水母,彷彿很多年以前,他就這樣存在着,沉睡者……
那時候海底很黑暗,隔絕了陽光,卻有誰騷擾了他的睡眠,不過那個黑社會也沒有像現在這麼吵……
“抓住他!好,拉上來!”好像有人在拉他上來,不,不要惹他,他不想離開他的大海。
“感謝上帝,他還活着!”有人在輕輕拍擊他的臉頰。討厭,不要亂摸,他下意識的想甩甩尾巴,卻又感覺不到尾巴的存在。
“趕快報告,又找到一名倖存者!”七手八腳的搬動,“快,醫生過來!”
周圍一片嘈雜混亂的跑步聲,他無神的雙眼微微半開,輪船的甲板從縫隙中印入眼簾,金絲線織的軍服肩章在近前晃動,是……老鷹抓着鐵錨,他有些略微失神地想,美國海軍肩章。
“哦,老天!”遠處有驚呼傳來,“我認出來了!這是謝菲德-達美萊!衆議院議長!”
衆議院的議長謝菲德-達美萊……?唔,他還有些模模糊糊的,這傢伙似乎把他的身份搞錯了。這些不是敵人,他有些疲累而費力地想,再次放任自己的思維陷入黑暗。
再次醒來,印入眼瞼的是潔白的天花板。
這裏哪裏?謝菲德眨眨眼睛,左右看看,醫療設備和配有傢俱的單人間,似乎是某個醫院的高級病房。
側頭凝望,牀前正守着醫院專職的護士,她見到謝菲德睜開眼睛,驚喜地低呼一聲:“你醒了!醫生,他醒了!”飛快的衝了出去。
接着,白衣的主治醫生帶隊,一大幫醫生護士包圍了謝菲德,量血壓、測瞳孔,檢查了一大堆項目,還豎起兩根指頭立在謝菲德面前:“這是幾?”
“二!”謝菲德大力而沒好氣的回答,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黑龍有些憤怒,這些傢伙懷疑他不會數數麼?還在爬爬走時期他就偷偷練過了!
“實在是太好了!您看起來一切正常,”主治醫生欣慰地把體溫計放入上衣口袋,“非常幸運,飛機墜落時,您落到了一大片海洋水藻上,柔軟的水藻很好的托住了您,海軍找到您的時候,您只是輕微的蹭破點皮,似乎是燒傷一類,但請放心,它們輕微地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護士們轉身離去,這位病人檢查的情況非常樂觀。
飛機墜落的燒傷?謝菲德想,或許是被雷劈的比較接近事實。那個時候好像大部分的雷擊都衝着雷克斯而去……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順利回來。
想到這裏,謝菲德眼珠一轉,拉住欲離去的醫生詢問:“不知道飛機上的乘客如何?還有其他倖存者麼?”
“哦……這個……”醫生的神色暗淡下去,這場震動世界的空難在世界掀起軒然大波,醫院裏還相對寧靜,如果你打開電視,就能看到媒體二十四小時對救援的跟蹤報道,還有時時出現的最新頭條——例如稍早前謝菲德的獲救,就已經被媒體播報了出來,外面的民衆已經發起了大規模的祈禱、守夜活動,許願的燭火已經連續幾夜搖曳在白宮的門前。世界各地的領導人也紛紛表示震驚和難以置信。副總統已經在第一時間宣佈接管總統權力,在確認總統死亡或者獲救前,代行總統指責。迄今爲止,這場恐難已經造成了三十多人的死亡,倖存者——唔,當然倖存者也有幾個,那片海域瀰漫着的大量軟體海藻倒救了不少人的命,他們一旦被找到,都是立即被海軍送上艦載機,專機送回國內救治,但是情況像謝菲德這樣樂觀的,非常的少,昨天送來的那位空姐,目前只能靠呼吸機維持生命。
“說話啊,總統,總統有沒有事?”謝菲德伸手抓住醫生的袖子,焦急地問,“還有雷克斯,找到雷克斯了麼?”
“雷克斯?醫院裏沒聽過這個病人。”醫生眉頭上打了一個結,“抱歉,目前獲救的人員政府還沒有正式公佈,需要的話你可以看看新聞。至於總統閣下,電視上說還在尋找。我覺得你現在最好休息一下,調整自己的情緒,您的保鏢已經通知了您的家人,聽說您的父親……”醫生擡起手腕看錶,“將會在十分鐘內趕到。”
“我已經到了。”碰地一聲,門被掀開,一頭銀色短髮的精幹老男人,衣着整潔,步伐有力的邁了進來,兩個貼身的隨從跟了進來,謝菲德這纔看到,門外也一左一右站了兩個保鏢,看來父親早就安排了人在門外。
“你醒過來了,我的兒子。”老達美萊先生面容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聲音也頗爲冷淡,只有眼底那些許的光芒透露了這個上位者的激動。“你們先出去。”達美萊家族的大家長權威的一揮手,閒雜人等立刻離開,隨從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爸爸……”謝菲德意外的低呼,驚訝地看到自己的父親坐到牀頭,然後給自己一個大擁抱。這位呼風喚雨的老年強者抱住謝菲德的後背,激動地拍着對方的後背,心
本章未完,請翻下一頁繼續閱讀.........有餘悸地低語:“太好了,兒子,你沒事。”
這一刻,謝菲德感受到了純粹關懷的思維波,心中也不由得一暖。
“謝謝爸爸。”伸手回抱住老達美萊先生,謝菲德的嘴角忍不住揚起:“我沒事的爸爸,你怎麼來了?”他是知道這位父親的,有着多麼巨大的權勢,就有着相對應的責任和義務要承擔,各種事務總是讓他□不暇,自己一醒來就見到他,可見父親是特地爲他留守了。
“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來?”老達美萊先生放開謝菲德,站起來踱了兩步,“這次真是太驚險了,幸好你沒事。”銀髮老男人的目光一轉,略微遲疑道,“不過總統大概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我想我們必須要有些準備了。”
“準備?”謝菲德不懂。
老達美萊先生嘆了口氣,低頭看着謝菲德,目光閃爍:“或許現在說這個不太合適,不過時間緊迫,現在的局面你必須行動起來。”
“您的意思是說,總統他……”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謝菲德還是有些不能置信,不久之前,那個人還幫助過他和雷克斯。
“不,”老達美萊先生堅定地一揮手,“還沒有證實找他總統的下落,他現在只是失蹤,失蹤,你明白麼兒子。但是,他的幾個隨從和安全官的屍體已經被發現了,白宮和內閣已經對此做出了反應,副總統已經暫代職權,總統一旦被宣佈死亡或者失蹤,那個年紀可以當你爺爺的老頭子就要繼任總統。”
是的,美國副總統或許是世界上最高貴的無聊職業,名義上的參議長,卻沒有投票權,他唯一的工作就是每天看人吵架和等待總統昇天。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謝菲德有些遲疑,想起了那個白頭髮的年邁副總統,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這樣一個年邁又有心臟病的老頭,是不是能夠安全活過他副總統的任期,希望每天釣魚消磨時光的老頭子能夠適應與副總統完全相反的忙碌有沉重的總統工作。
“只是理論上而已,兒子。”老達美萊先生拉過紫黃木的座椅,坐到謝菲德牀前,疊起雙手放在膝蓋上,緩緩地敲擊着:“副總統先生完全不符合美國人民對總統的需要,美國人需要的是一個精明、強幹、年富力強的總統,能夠完全的駕馭議會與軍隊,現在這個老頭只是當初黑人總統爲了平衡保守勢力折中的需要而選擇的競選夥伴,他的背後,我們並不看好。”達美萊先生頓了頓,再次強調,“你聽明白了麼?‘我們’對他並不看好,老頭子不符合美國人民的需要,也不符合‘我們’的需要。”
語意隱晦,卻明白無疑,“我們”是一種某種強大勢力的代稱。
當初那些支持黑人總統的財團現在正在頭痛,原本的許諾沒有得到兌現,他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而這個老頭子的政治觀點是個更加糟糕的選擇。而老達美萊先生既然說出這種話,就說明美國的金融和財閥、明裏暗裏的各種資金大鱷們已經對政府糟糕的應對措施失去了耐心,或者說,他們對民主黨偏向於大衆、卻又掣肘掣腳的政策已經非常不滿。
“現在他們想要一個共和黨的總統。”銀髮的達美萊先生總結。
“他們總是想要共和黨的總統。”謝菲德坐在牀頭,挑起半邊眉毛,“或者說,我們?”他聳聳肩,“不過法律制度非常完善,他們並不能決定一切。選民才能最終決定這個人選,不過那也是四年之後了。”
“不,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兒子。”老達美萊先生傾身靠近謝菲德,灰色的雙目中似乎燃起火焰,“在這次議會的中期選舉中,共和黨獲得了231席,你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
中期選舉?謝菲德一愣,父親不說他差點忽略了這件事情,在他和總統出發去歐洲之前,衆議院正在進行轟轟烈烈的中期選舉,好些議員爲了保住自己的席位、討好選民而不敢支持謝菲德的金融救世議案,爲此他還抱怨過很多次,這些傢伙總要爲自己的短視後悔——因爲是中期選舉,謝菲德的任期還不到重選,所以他並沒有這方面的顧忌,站着說話不腰疼,大膽地提交了金融救世議案,就和總統出發去了歐洲。
“衆議院一共只有405席,獲得231席,就是說得到了多數席位了。”謝菲德對着父親慢慢推演,“也就是說,共和黨已經成爲了多數黨。”
“是的兒子,這次選舉揭曉後,按照法律要求,衆議院已經進行了新的衆議長選舉投票。”銀髮的達美萊先生緩緩接過謝菲德的話題,目光卻如鷹一樣銳利的射向謝菲德,“而這次選舉的結果,只可能有一個。”
雖然衆議院並沒有對議員們針對議長的投票有什麼規定,但是一般來說,議員們投票是分黨派的,只會投給本黨的領袖,謝菲德原本作爲少數黨的領袖,在衆議院也算是大人物了,如果共和黨成爲多數黨的話,也就是說這次投票的結果……
謝菲德猛然擡頭,迎向父親的目光,後者悠悠的語調傳入耳際:“不錯,他們選了你。”
衆議院議長?謝菲德眨眨眼睛,這個職位倒讓他有些意外,原本他還準備去選下屆的參議員,不過現
本章未完,請翻下一頁繼續閱讀.........在看來是不必了,這個位置遠比有職無權的參議院議長大權在握,是實際意義上的國會領導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可以與總統分庭抗禮。
“你可以選擇拒絕這個任命,準議長先生。”老達美萊的銀髮一絲不苟地貼服在頭上,“這個職務的實際意義,相信你應該很清楚。”他輕輕地敲擊了下紫黃木的椅背,演示了下自己的緊張,“如果你接受,那麼我們現在就要行動起來。”
“衆議長是第二順位的繼位者……”謝菲德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眼瞳的深處閃爍着不易被察覺的金芒,他想,他明白這些老傢伙們的意願了。
“是的。他們很看好你,因此我來了。”被稱爲父親的男人交叉起雙手十指,“我也很看好你,雖然有了我你可以少奮鬥十年,不過你一直都很優秀,這纔是他們選擇你的原因。不是麼兒子?”
“如果我接受,副總統會怎樣?”現在討論的問題,有些危險。不過謝菲德相信,既然父親敢在這個地方跟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肯定是做過全面的安排了。
老達美萊先生呵呵呵地笑起來,他看出自己的兒子已經心動了。他伸手掏出一直煙,點燃吸了一口,“他或許會辭職,或許會被彈劾,”達美萊家的家長隨意的聳聳肩,香菸夾在他手上升騰起怪異的煙霧。“誰知到呢?就看他是不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你知道,我們可以從他畢業進入第一家公司開始給他找毛病,違規的金融交易,或者當州議員時候的偷漏稅問題,甚至這次總統專機的墜毀——那個時候是他主持的迫降指揮,失職造成嚴重後果的罪名可以考慮,也可以給他扣上居心叵測的嫌疑。”老達美萊攤開手,“他最好主動辭職,要是惹惱了那些壞脾氣的,肯尼迪三兄弟就是榜樣。”
“是的,你們有強大的傳媒機器,可以儘可能的炒作。”謝菲德非常明白這些勢力的可怕,以及和他們良好關係的必要性。不僅如此,這些人在司法界、國會山、各類遊說公關公司都有人,可以預見,副總統的麻煩不會小。
“不要那麼見外,兒子。這些以後都是你的。”老達美萊先生揚起嘴角,“你總要卸任的不是麼?”
“好吧,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謝菲德擡眼看向自己的父親,“雷克斯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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