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桶金
但到了後面,在他們親眼目睹他暴躁果斷地用石頭砸死隔壁家小貓之後,他們終於意識到了兒子的不正常。
於是他們帶江槐去了大城市看病,結果醫生給出了江槐患有憤怒調節障礙症的診斷結果,當時的江槐才只有十一歲。
爲了給江槐治療,江父江母把江未央的大學學費都用光了,江未央上不成大學,跟家裏大鬧了一場。
當時,江槐見到姐姐和父母爲了自己爭吵,他心中愧疚躲出家,結果在外面卻跟兩個經常背後罵他精神病的孩子又打了起來,他下手沒有輕重,直接給其中一個孩子破了相,還傷了左眼眼球……從此江家背上了二十幾萬的債。
江父江母都是底層工人,薪資微薄,自然還債的重任就落到了江未央的肩上。
自古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有他的可憐之處,但儘管如此,你的可憐都不應該成爲你做昧心之事的原因。
“請你們過來的時候,我們說自己跟江未央是朋友,很不好意思,那並不是真話。”周妙緩緩開口,並將對江未央的厭惡帶到她父母和弟弟的身上,她將桌上的點心往江槐面前推了推,示意他想喫的話,不用客氣。
江母與江父互看一眼,兩人臉上並沒露出多少驚訝,似乎是來之前想到了這種可能。
但是他們還是選擇來了,因爲周妙在電話裏說,願意幫江槐治病。
江母不好意思開口,伸手戳了戳丈夫的胳膊。
江父吞口唾沫,忐忑地問:“你幫我們的條件是什麼?”
周妙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杯新茶,拈起來抿一口,茉莉花香瞬間點亮味蕾。
“讓江未央回家,從此一直呆在你們身邊,哪裏都不許去。”她擡眸睨向江父江母,輕聲詢問,“我的條件是不是很簡單?”
目瞪口呆,江父江母不敢置信,與此同時也警惕起來,害怕有詐。
被他們提防自己的表情逗樂,周妙有些無奈:“不同意嗎?”
江母:“不是不同意,只是覺得……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依你剛在說的,你不是未央的朋友,又不想再見到她,那八成就是她惹到你們了……我看你們穿得都像有錢有勢的人,所以……真能有這麼簡單?”
葛玉玲看看自己衣服,又看看周妙的,脣角一彎:“大媽,你的眼力勁可比你閨女強多了,她就看不出來,還非要想破頭的來招惹我們,刷存在感!”
“你知道嗎,她江未央離開家後都幹了些什麼?”
瞟眼旁邊還沒成年的江槐,她勉爲其難:“算了,有小孩子在,我就不說了。反正呢,我姐妹給你們出得條件是真的很好,完全就是以德報怨!”
“你們可以打聽一下,海城精神療養院一年的費用是多少錢,而且這方面的障礙未必能像生理上的病痛一樣,說治好就治好了,也許這孩子會再那裏治療上三四年呢,這麼算算,費用又是多少?”
“至於治療期間的家教費,跟治療費比起來就是九牛一毛,你們可以忽略,我們呢,也並不在乎……”
江父一聽這話,瞬間心動:“還會給小槐請家教?”
周妙點頭:“他不是才十六歲嗎,正是應該學習的年紀。”
江槐沉着臉看她,眼神很冷,但算不上兇。
周妙回望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他的五官。
長得跟江未央不是很像,但顏值卻一樣高,就是被髮型給毀了。
周妙:“如果能痊癒,像其他同齡人一樣學習工作,那他以後的生活應該可以過得非常幸福吧。”
“……”江母聽了,鼻頭一酸。
這就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啊,能讓江槐變得跟正常人一樣,在該學習的年紀學習,長大後結婚生子,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
江父沉默了好一陣:“你真的只要我們把未央看住?”
“對,把她留在你們身邊就可以。”
江父江母兩人又互看了一眼,多疑的眼神終於堅定下來。
“好,我們同意。”
“那等你們回了家,把江未央留住,我就立刻幫江槐辦理住院手續。”
進入十二月下旬的崇城,最低氣溫已經朝着零下十度靠近了。
周妙喜歡下雪,但很討厭寒冷刺骨的北風。
上完這學期最後一堂禮儀課,她帶着厚實的棉口罩從大教室裏走出來。
把手機的靜音關掉,她發現屏幕上有兩條未讀短信。
第一條是個外地陌生號碼:【周小姐,我們已經把未央騙回家裏,把她身份證、護照、手機都收起來了。我們按你說得做了,你是不是可以幫江槐安排入院了?】
第二條是銀行的系統短信:【尊敬的用戶,您尾號爲4813的銀行賬戶於12月22日14:50入賬13862511.38元,餘額19862511.38元。】
雖然拆遷款的金額她前些日子已經確認過了,但現在看到入賬的數字,心情還是不可避免地又澎湃了一次。
不過,她到底應該用什麼辦法打給小姨一部分錢做補償呢?
正想着的時候,那條給自己發短信的外地陌生號碼着急地打來了電話。
周妙接聽,不光在電話裏聽到了江母的聲音,還聽到了歇斯底里的江未央的叫罵聲。
“周小姐,你看到我發你的短信了嗎?我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你什麼時候幫小槐辦理住院啊,前幾天,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把鎮上的人給打了……”
“不好意思,手機剛纔靜音,沒有看到。你放心,我說到一定做到,一會兒我讓我朋友幫忙確認一下,沒有問題的話,我明天就把江槐住院的手續辦妥。”
江母鬆口氣,也有些不解:“你要確認什麼?難道是怕我們跟未央做戲,騙你……”
她這話還沒說完,聲音便被江未央痛罵周妙的聲音給蓋住了。
“周妙你這個賤人!你這是囚禁!是違法的!你恨我搞臭你爸,你有本事就去告我啊!拿江槐那個瘋子來要挾我爸媽,你算什麼東西!”
被罵的人努努嘴,臉上完全沒有怒意。
江母倒是她氣得心驚膽戰:“周小姐,對不起,她應該是恨我把她關起來了,但又不能罵我,所以才把氣都出到你這裏……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小槐從崇城回來以後,幫我們在網上搜了她做的那些事……我們都知道了,是我們沒教育好她,對不起,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歉還是別道了,看好她就可以。”
“是,是,以後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會看緊她,不讓她再出去惹事的!”
江未央:“周妙!你有種親自來找我!有本事你打死我啊!你現在……啊!!!”
江未央的尖叫聲從電話裏傳出來的前一秒,是一聲玻璃酒瓶砸到鐵欄杆粉身碎骨的聲響。
尖叫聲之後,便又是一聲少年的怒吼:“你他.媽說誰是瘋子!!!”
江未央:“江槐!你就是個瘋子!”
簡易防盜門被踹得咣咣作響。
江槐咆哮:“你他.媽再說?!”
江未央不肯示弱:“瘋子!瘋子!你是瘋子,媽也是瘋子!爸也是瘋子!你們全都是瘋子!”
江母回頭,看到江槐鑽進廚房,生怕他是去拿刀,她嚇得說話都磕巴了:“周小姐,我,我,我先掛了!”
周妙應聲,也掛斷了電話。
能想到借江父江母的手把江未央關在家的辦法,她也是用心揣摩了江未央的心理。
她覺得江未央那麼記仇,所以一定會記恨父母重男輕女,也一定會記恨他們逼自己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逼自己辛苦賺錢還債。
這樣的話,那江父江母對於江未央來說,就成了一種每時每刻都在提醒她“不愉快”“不公平”的特殊存在。
出於本能,人都是想要逃離“不愉快”和“不公平”的。
但若是怎麼都甩不掉,還要天天在一起,那這種隱隱約約像是牙疼的折磨,也算是一種殘忍酷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肖翊:餘額八位數,老婆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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