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爲什麼?”
“我不想做被矇在鼓裏的人。”
他側目看向喬可矜,忽然問:“姐,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的嗎?”
“什麼時候?”
“就是去年你第一次來給我補課的時候。你走了以後沒多久,我聽到他們在房間裏吵架了。”
第13章多餘
去年的喬宇恆還是個被寵壞的男生。
因爲他是喬家唯一的兒子,喬建斌和張秋玉都寵着他。即使他從小就不服管教,上了小學還成績稀爛,他們也總能找到理由爲他開脫。
“男孩子嘛,調皮點就對了,總不能文文弱弱的像個小姑娘似的。”
“男生開竅晚,小學成績差正常,以後就好了。”
“不着急,男孩子長大了肯定都大有作爲。”
……
這都是喬建斌和張秋玉常說的話。
聽得多了,喬宇恆也覺得他就是宇宙的中心,全世界都應該繞着他轉。所以上了初中以後,他自然而然就成了老師眼裏的一號刺頭,請家長都是家常便飯。
後來再看到他門門飄紅的成績單,喬建斌和張秋玉才意識到再不補救就晚了。
他們先是送喬宇恆上了補習班,老師嫌他脾氣暴躁,不好管教,基礎又太薄弱,連人都不肯收,生怕砸了自家招牌。
後來咬牙花了大價錢請家教上課,但喬宇恆從來不聽課,還時常把老師氣走。
讓喬可矜來補課,也只是看喬可矜成績好,而且還可以不要錢,所以準備碰個運氣。
他們沒有向喬宇恆隱瞞喬可矜的身份,於是補課的那一天,喬宇恆對她趾高氣昂地說:“我爸都不要你了,你還來幹什麼?我不要你給我補課,哪來的回哪去。”
他的態度很不客氣,但喬可矜很平靜,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只和他說:“是去你房間上課嗎?”
“你聾嗎?我要你走你聽不到嗎?”
“那就去你房間好了,我們先從數學開始吧。”
兩個人都在自說自話,這邊喬宇恆還在發脾氣,那邊喬可矜宛如沒有脾氣,兀自進了他房間,還喊他:“喬宇恆快點過來,補課了。”
脾氣再大也需要有人捧場纔行,而在喬可矜面前發脾氣,就和唱獨角戲一樣。
實在沒意思。
就這麼半推半就的,喬宇恆勉強讓她補了一次課。期間不知道說過多少難聽的話,喬可矜都始終保持平靜的狀態,自顧自地給他講初中最基礎的那些知識點。
到最後,喬宇恆也不想和她說話了,一直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好像是在上課,又像是在發呆。
但到底聽進去了多少,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到了五點多,喬可矜回了家。
喬宇恆瞬間感覺雨過天晴,他被迫在家憋了一整天,馬上抱着籃球也出門了。後來想起來忘拿手機了,他才又折返回來,恰巧就聽到了喬建斌和張秋玉關着房門吵架。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喬可矜來給小恆補課!”
“你未免太自私了,你不能因爲你和陳梅的恩怨,影響小恆的未來。”
以前也不是沒聽過他們吵架,爭吵的聲音落在喬宇恆耳朵裏索然無味。
但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聽了下去,聽到張秋玉歇斯底里的聲音:“什麼叫我自私?什麼叫我和陳梅的恩怨?這不也是你和陳梅的恩怨嗎?”
“你當初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可從來沒說過你結了婚!”
這一句話擲地有聲,狠狠敲擊在了少年的心上,他要緊緊抱着籃球,纔沒讓球落在地上。
“不要無理取鬧了,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現在最重要的是小恆的學業。”
喬建斌的聲音要比張秋玉平靜很多,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彷彿瘋狂的人只有張秋玉一個,“你今天也看到了,小恆對着喬可矜要乖一點。”
“是,我是看到了。但就是爲了小恆,才更不能讓喬可矜來給他補課,她自己都是個學生,能教小恆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陳梅對你念念不忘,她只怕是做夢都想把我擠走。現在讓喬可矜過來給小恆補課,天知道她打的是什麼好算盤!”
“你想得太多了。”
“是你想得太少了!”
張秋玉仍在嘶吼:“喬建斌!你是心疼你的寶貝女兒了?是不是看陳梅把她管得太嚴,心疼她從小就天天寫練習冊寫到半夜,捨不得了?所以想把她接過來?”
大概是覺得她的想法荒謬,喬建斌也提起了嗓門,“你在胡說什麼?我要是心疼她,又怎麼會爲了你和小恆跟陳梅離婚?”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看小恆是個男孩才和陳梅離婚的……”
房間裏的爭執還在繼續。
喬宇恆也不知道他聽了多久,後來實在聽不下去了,他才偷偷出了門,就像從來沒有回來過。但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他會常常想起這個傍晚。
曾經自認爲是宇宙中心的少年,在那一刻突然發現,他纔是最多餘,最不該存在的人。
因爲他的存在,破壞了喬可矜的家庭。
“那時候我感覺世界都崩塌了,不過後來我一直很慶幸那天聽到了,否則我還會像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樣,一直對你惡語相向。現在想想那時候對你的態度,我都特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