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你怎麼向着外人
楊成軍說道：“你說李瑞啊，他開了一個報亭，但他是很厲害的一個年輕人。俊毅，你們年紀相差不多，可本事卻要差了一段距離。待會，你定要好好向人家討教，稍微能學來一點本事，我姐也不用老爲你費心了。”話語之間，顯示了對李瑞的重視。
郝俊毅的臉色更加難看，原本當他聽說李瑞只是開了一家報亭，他就有些鄙夷。可楊成軍還讓自己好好去向李瑞討教，
討什麼教？學習賣報紙嗎？
太荒謬了，三舅難道年紀大了，頭腦不中用了？一個小小的報亭老闆碰運氣正好救了老爺子，莫非就真把他當神醫了？
即便他開的是全京州最大的報亭又如何，這幅打扮，也不像是什麼有權有勢的人。
大家年紀都相差不多，爲什麼他能坐在姥爺的身旁，而自己得站着？
內心十分淤堵的郝俊毅，直接就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李瑞，接着說道：“李先生，我三舅告訴我你是開報亭的，是嗎？”
三舅？李瑞轉過身來看了楊成軍一眼，這才明白，這年輕人是楊總的侄子。
他趕忙要起身，但卻被楊利偉給攔了下來。
楊利偉說道：“在這裏你不用那麼拘束，你可是救了我的命的。”
李瑞聞言有些尷尬，解釋道：“對的，楊總說的沒錯，我是在光明路那邊開了一個小報亭。”
郝俊毅思考了一下，光明路？龍威集團不是買下了那片土地嗎，而且很快就要動遷了，從未聽聞有什麼大報亭啊。
他繼續說道：“我三舅告訴我，一定要多向你討教，李先生，我冒昧問一下，你一年的毛利大概在多少，有千萬嗎？”
郝俊毅在詢問的時候，一臉的自豪。
雖然他的脾氣不怎麼好，但憑藉着楊家的人脈，開了一家服裝公司，一年的毛利大概在兩千萬左右。當然是比不上楊成軍，可在年輕一輩，也算的上是翹楚了。
關於李瑞，郝俊毅從來都沒認爲他開的那個小報亭一年可以帶來利潤，他這麼說，很明顯就是要讓李瑞下不來臺。
這問題，着實是讓李瑞有些不好意思回答。
有千萬嗎？
把那個萬字去了，應該就差不多。
“一年賺不了幾個錢……”李瑞有些尷尬的說道，在這楊家的地界上，這隨隨便便的一個人，哪一個不是資產上千萬？跟他們相比，那小報亭完全不值一提。
郝俊毅仍然追問道：“沒幾個錢是好多啊？起碼有個數字吧。”
一旁的楊利偉都看出了一些端倪，隨即呵斥道：“俊毅，你見過這麼討教的嗎？人家的利潤，是商業機密！”
李瑞是來賀喜老爺子痊癒的，假如要讓他動氣的話，便也就破壞了今天的氣氛，想到這，他解釋道：“事實上也不是不能說。一年下來的話，我那個報亭大概有不到一萬塊的利潤，是賺不了幾個錢的。但是那是我父親留下來的產業，因此我才一直開着。”
郝俊毅不禁笑出了聲：“不到一萬塊錢？產業？李先生，你真是太搞笑了……”
不僅是他，當在場的那些人聽到李瑞一年只能賺這麼點錢的時候，都紛紛笑出了聲。
一萬塊錢，甚至還不如他們隨隨便便喫的一頓飯錢，這年輕人怎麼敢說出來？
之前聽楊成軍說，是李瑞救了老爺子，他們這些人還打算着要和李瑞認識一下，但是此時，他們都沒有了這個想法。
一個開着報亭一年都賺不到一萬塊錢的年輕人，何德何能能讓他們去主動認識？這般的小角色，對於他們來說，跟乞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所以，這些人都放棄了結識李瑞的想法，甚至，他們看待李瑞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填了一絲輕蔑。
李瑞不喜歡和人針鋒相對，因此面對這樣的局面，他不會認爲是別人的錯，只是感到尷尬慚愧。
着實是自己沒本事，開了這麼多年報亭，利潤一點都沒有增長，也難怪別人看不起自己。
反而是楊成軍有些生氣，走過來就要打郝俊毅：“你這小傢伙，哪裏這麼多話，哪涼快到哪呆着去！”
郝俊毅趕忙閃開，但臨走之前還沒有忘記在讓李瑞難堪一下：“我只不過問了李先生一些報亭的業務，而且是三舅你讓我過來討教的嘛？我不問詳細一點，怎麼清楚？而且，今天姥爺出院，他還空着手過來，真是太不懂禮數了吧？”
“你別給我囉嗦，這些事情還輪不到你來評價，給我上一邊去！”楊成軍是真的動了肝火，如果不是那些親戚過來勸阻，恐怕他就真的要對郝俊毅動手了。
李瑞的條件怎麼樣，楊成軍是最明白的。郝俊毅問這些話，很明顯就是要人家難堪。且不說李瑞是自己邀請過來的，單單是救了他和楊利偉的性命，楊成軍就不可能容忍別人這麼對待李瑞！
即便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外甥，也不可以！
可是，在場的這些親戚卻不明白他這種幫着外人的態度。
一邊是小小的報亭老闆，另一邊是自己的親外甥，你怎麼可以不去幫着自己親外甥說話呢？
沒錯，他是救了老爺子的性命，但給他點報酬解決了不就行了嗎，爲什麼要因爲他傷了自己家裏的感情呢？
在場的那些親戚有些看不下去：“成軍，俊毅也沒犯下什麼大錯，你也不用這麼生氣了。”
“對啊，俊毅可是你的親外甥，你發這麼大火幹嘛？”
楊老爺子今天出院，楊成軍沒有邀請太多人過來，因此今天到場的這些人，都是關係相對親近的一些近親。
原本他還準備着趁老爺子出院，大家好好的聚在一起祝賀一下，可誰曾想，郝俊毅如此不明事理，這把他氣的差點吐出血來。
楊利偉看見局面有些僵硬，就看着李瑞說道：“小哥不用拘束，平日裏，他們總是這樣嬉皮打鬧。實際上，我今天最想見一見的人就是於我有救命之恩的你，關於那些禮品啊，都不重要，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瑞猶豫不決，最終還是心一狠，拿出了那個老舊泛黃的紙袋，示意道：“對了，我今天帶了禮品過來的……”
看着那老舊泛黃，還帶有一些油漬的紙袋，在場的人紛紛笑出聲來。
郝俊毅差點笑得背過氣：“這是什麼禮品？喫剩下來的飯嗎？真是長見識了。”
李瑞尷尬一笑，說道：“這紙袋被我不小心弄上去了一些油漬，我聽楊總說，老爺子愛收藏古董，正好我有一個品相還不錯的紫檀茶壺，便帶來了。”
郝俊毅不屑道：“你認爲什麼是古董？是家裏那些餐具啊，還是一些老舊的物件啊……”
楊成軍呵斥道：“你再囉嗦，我現在就讓你滾蛋！”
楊成軍打量了一眼那個紙袋，有些無可奈何。他活了八十多歲，從未收到過如此隨意的禮品，即便禮物嘛，講求的就是一個心意，可這禮物也太隨意了吧……
關於那紙袋裏面裝着的紫檀茶壺，他肯定也不會認爲是什麼品相良好的古董，恐怕最多就是近代的物件而已。
但李瑞已然把這紙袋拿了出來，他自然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他拿過紙袋，說道：“小哥的禮物我拿着了，我很喜歡，謝謝。”
楊利偉接過來的時候，他有些詫異，事實上，這袋子的重量也太輕了吧，要不是他說裏面裝着一個茶壺，他都不相信裏面還有東西。
可他沒準備現在就打開看，假如真的是近代的一個物件，那這年輕人恐怕就要下不來臺了。
想到這，楊利偉把紙袋交給了保姆收了起來。
李瑞見此，有些好奇的說道：“老爺子不打開看看嗎？”
楊利偉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這青年，怎麼就想不通自己這麼做的深意呢？
莫非他看不透自己是不想讓他難堪嗎？
原本起初的時候，楊利偉還認爲李瑞言談舉止張弛有度，面相也十分和善。但這個時候，他卻認爲，李瑞完全不懂得什麼叫做人情世故。
擺明了要難堪的事情，還在那裏伸着。
大概是經歷不夠的原因吧，也難怪，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報亭老闆，哪裏見得過多少世面呢？
楊利偉的內心有些失望。
楊成軍在一旁也有些看不下去，直接從保姆手裏拿過了紙袋，打着圓場道：“咱們今天是慶賀我父親出院，那些禮品什麼的，待會再看。”
誰曾想，李瑞居然堅持道：“我認爲……老爺子對我那件紫檀茶壺會很滿意。”
楊成軍差點被他氣得休克過去，自己和父親費盡心思不讓你難堪，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之前，他怎麼沒發現這李老弟一點頭腦都沒有呢？
在場的那些人紛紛鬨堂大笑，都在小聲討論着這救了老爺子的年輕人，難道是智商有問題嗎？
郝俊毅更是笑彎了腰，這開報亭的年輕人真是一點頭腦都沒有，自己隨口一說，他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此時，郝俊毅也不管楊成軍剛剛對自己的警告，他輕蔑的說道：“隔行如隔山，古董這門學問裏面的水深着呢，你明白什麼叫好，什麼叫次嗎？你去看看桌子上的那個青花瓷盤，那可是元代景德鎮的湖田窯，那髮色，那裂紋，那質地，都是頂尖的品質。雖然你那紫檀茶壺我沒有看到，但是能放在那個老舊的紙袋裏，應該算不上什麼好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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